唐一菲一手抓住聂小凤,身形一闪，已消失在众人面前。而她们刚刚所在的位置，少了一张桌子和那满桌的美食。
店小二张口结舌：“掌,掌柜的，桌子没了……”
掌柜先是一惊，随后就笑了起来,他双手合十，朝唐一菲刚刚所在的位置拜了拜：“别大惊小怪了,咱们这是遇见真神仙了啊。神仙保佑,保佑小的财源广进,平安顺遂。”
说书人：“神仙保佑，保佑小的日进斗金，来年抱金孙。”
店小二也学着两人双手合十，朝刚刚少了一张桌子的空地拜了拜：“神仙保佑,保佑小的老?娘身体健康……”
店内食客一时间也学着掌柜的拜起了‘真神’。
看得一众本还想惊叹，两人武功已入化境的江湖人,都在怀疑人生了。
难道他们真的是神仙？
难道,刚刚那不是缩骨功，易容术和障眼法的混合使用？
那，他们是不是也该拜上一拜。
双胞胎姐妹怔怔望着?少了张桌子的空地,和瞬间消失在原地的和尚。心里极不是滋味，到了此时，她们再留在这里也是惘然。姐妹二人对视一眼，迅速走出酒楼，蹿上房顶，抬头四顾，未能见到半个人影。
人呢？
他们不可能走这么快？
难道,真的是神仙法术。
姐妹二人和一众追出来的江湖人，在四处查探一番，无果后，便一骑绝尘，往哀牢山的方向飞驰而去。
……
酒楼内的喧哗被两人抛在身后。
聂小凤哈哈大笑：“师父，听到了没，求财的，求平安的，求孙子的都来了。”
唐一菲：“你还别说，为师这里还真有‘生子水’呢。”
聂小凤：……
她有些无语，师父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一个单身狗，竟然还有‘生子水’，这是给谁准备的。
她也不在这些事?上和师父扯皮，直接问道：“师父，您真的要邀江湖众人前来，这是为何？徒儿怎么看不懂。”
唐一菲：“没什么深意，这里的江湖太没意思了，纵然没了魔教。但江湖争斗从无休止，眼见江湖大乱又?起，为师给他们个飞升仙界的希望。
那些有本事的，有远见的，想离开这个世界，去往更高位面见识一番的武者，自然会将精力，用在武道上。”
聂小凤：“师父仁慈。只是徒儿觉得，除此之?外，师父定然另有深意。”
唐一菲笑道：“十年不见，小凤倒是进益了。”
聂小凤也笑：“都是师父教导的好。”
唐一菲跳到她背上，拍了拍她的光脑门：“破碎虚空，虽不必斩断亲缘情缘，但有些事?情，还是做个了结的好。以免妨碍了日后的修行。”
聂小凤背着?唐一菲继续前行：“师父，徒儿真的放下了。”
唐一菲摸着她的光头，叹道：“小凤，日后踏上修行之?路，每升一阶，都要面对一次雷劫，而天雷降下的同时，也会伴有心魔考验。心魔的形式千姿百态，最喜以幻境惑人，为人造出一个安乐舒适，一心渴望的世界。你若心性不够坚定，困于心魔之?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不说，你也明白。
你离开这个世界前，正是了结一切因果的时候。以免日后，让他们成为你致命的弱点。”
聂小凤手指微颤：“师父，您的意思是说……”如果踏入修行界，就必须毫无牵挂，那她岂非……。不对，师父也有亲友，怎么可能会要求自己斩俗缘。若真这样做了，日后渡劫才难以渡过心魔劫吧。
唐一菲微笑道：“我遇到过很多人，嘴上说放下了，自己也认为放下了，其实心里却放不下。
我知小凤并不是那样的人。但，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何不与他们道个别。也好给罗玄，觉生一个惊喜。”
聂小凤：“师父……，还惊喜，怕是只有惊，没有喜吧。”
唐一菲：“这怎么可能，罗玄那里是什么情况，为师不好说。但觉生大师这些年，确实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他若知小凤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还有更好的未来，必然能解开些心结。不必害怕日后去了地府，无法向你娘交代了。”
聂小凤面上讥讽一闪而过，那丝表情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如果不是有上一世的经历，她也要被觉生大师这般操作给感动了。
聂小凤：“师父，徒儿破碎虚空，就能去到您所在的那个世界了么？”
唐一菲：“不好说。目前来看，有五成可能。”
聂小凤：“怎么说？”
唐一菲：“自为师失忆以来，我朋友之?中，有两个破碎虚空的先例，其一以武入道，去了高武世界，又?去了妖魔鬼怪，神仙俱存的世界。
另外一行人，是以功德飞升，接引人是为师所在那个世界的朋友。
可怜为师那不靠谱的朋友，竟将这般大事?，托付给了一个不靠谱的坐骑小碟，小碟险些搞砸了他们的飞升大典，还将那一行人困在飞行法器内十年……”
聂小凤：……她师父就不靠谱的了，竟然还有人比她更不靠谱。
“师父，那坐骑小碟是谁的？飞升的那行人，怎么就没打死他。”
唐一菲摸了摸鼻子：“小碟是为师的。它也知道自己办错了事?，所以，在那几位面前，将为师卖了个底掉。只这一件事，那几位被困十年的朋友，就从为师这里要去了金山银山，法宝，武器，丹药，天才地宝无数。”
聂小凤惊叹于师父还有过这样坑主人的坐骑，好奇道：“那他还活着吗？”
唐一菲呵呵直笑：“为师把它送去给那几位朋友服役百年，就当赔罪了。为师相信，在那几位聪明人身边待上百年，他怎么也得有点长进吧。”
聂小凤：“……”
不靠谱的朋友，把事?情交托给了不靠谱的坐骑，不靠谱的坐骑办砸了事?，卖了不靠谱的主人师父。师父大出血后，把不靠谱的坐骑，抵给了被坑害的当事?人。
哦，好一出天坑。从这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出，自家师父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了。
聂小凤将袖子里的折扇，扔到师父送的梨绒落娟包里。等去了上界，若非不得已，她还是熟悉了那里的环境，多打听些消息，再去师门拜访吧。
不然，怎么入的坑都不知道，就先被人坑一脸血。
虽然，师父知道了，会为自己找回场子，但受伤的到底是自己。她还是悠着?点吧。
“这么些年，师父也不来看看徒儿，您又去哪里玩了？”
唐一菲：“去了一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
聂小凤来了些兴趣：“师父，给徒儿讲讲那里的故事?呗。”
……
其实，唐一菲消失的这十年，并非像她说的那般，去往了他界。
而是，幻化万千行走于世。
她们师徒也曾多次在肩头巷尾，名山大川相见，只是唐一菲不说，聂小凤也就不知道。
若是往常，在一个世界待上十年，已经是多的了。可在见到自己的师父阴姬后，唐一菲的记忆封印已经有松动的迹象了。
她想等封印解除，再换世界，到那时，无论是假扮大师父、四师父出去玩。还是面对大师父和四师父的棍棒教育，她都可以更游刃有余一些。
谁让，她在这许多平行世界中，只见过平行世界的大师父二师父，却从未见过四师父呢。
到时候，扮演起来，若是与本人偏差得太远，怕不是要被四师父独孤求败，给追杀到天涯海角去？
……
可惜，历经十年，稍有些松动的封印，它还是那般，稍有些松动。
唐一菲没等到封印解除，先看到自己的便宜徒弟要飞升了。
惊喜来得太快，她想自闭。
……
好吧，便宜徒弟飞升，也是件好事。
想必一月后的飞升大典，定然热闹非凡，莫名就有些期待呢。
十六年了，觉生、罗玄这些故人们，也该出来露露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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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玄霜，叶降雪两人奔驰千里，一回到哀牢山，就缠上了陈天相，问她们母亲聂小凤的事?迹。
陈天相大惊失色：“你们怎么知道的？”话未说完，他就捂上了嘴。
由此可见，十六年过去了，聂小凤的这位师兄，避世而居，还是没多大长进。
他还是当年，那般的天真单纯。
双胞胎姐妹面色一白，姐姐说：“他说的是真的。”
妹妹说：“大师伯，我们的爹爹是谁。”
陈天相险些抱头鼠窜：“别问我，我不能说。”
他仗着?自己修炼多年，轻功高出两个小的太多，飞速蹿了出去。
双胞胎姐妹在后面喊了两声，发现他越跑越快，竟躲到山里去了。
两姐妹郁闷的跺了跺脚。
“姐姐，我们的父亲，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不过就问问他的身份，就把大师伯吓成这个样子了。”
“是啊，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只是，再不一般，还能像我们名誉上的师父，实际上的母亲一样，不容于当时的正道么？”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不容于世。那必然，是他们两人间的关系不容于世了。”
“会是谁呢？”
两个小姑娘在纸上写写画画，从陈天相，猜到万天成，再到江湖上三四十岁的武林高手。可最后，她们发现，这些人的身份，都与前面她们自己列出来的条件相背。
玄霜忽然想到一人，她先是一喜，又?皱了皱眉：“有一个人，符合这一切的条件。只是，他的行为并不符合这一身份。”
绛雪：“你说的是谁？”
临到头了，她竟有些不好意思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了，不过在绛雪的催促下，玄霜还是说了出来：“是本因大师呀。”
绛雪有些无语，好看的眉眼都皱了起来：“不可能，你别瞎说，怎么可能会是他。他可不待见我们了。”
玄霜将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摔：“那你说会是谁，咱们认识的与母亲年龄相仿的人，都猜了个遍。不是大师伯，不是万前辈，不是少林的和尚，不是江湖上的某某某，也不是本因大师。难道还能是抚养我们长大，代师收徒授艺的师祖。”
绛雪不可思议看向自己的妹妹，似乎是在说，你脑子进水了。
“这怎么可能，师祖最重礼教。”
玄霜抿了抿唇：“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不能是昙花一现的阴姬吧。如果是他，大师伯为何会讳莫如深，还逃进了深山。”
绛雪微微摇头：“大师伯并非逃到山里去了。”
玄霜：“那他……。”她懊恼道：“我知道了，大师伯必然又要去师祖那里告状了。哼。”
绛雪言语中也有些无奈：“大师伯唯师祖是从。这样的大事，他怎么可能不去禀告师祖呢。”
玄霜：“那咱们怎么办呀。”
绛雪：“咱们去见师祖吧，看师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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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玄：“……”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十六年，竟然又有人，想翻出他与聂小凤之间的关系。
他修身养性十六年，可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老?脸一红。
把亲生女儿，收为徒弟兼妻子的徒儿，成了他罗玄的徒孙，这事?让她们知道了，她们会怎么看自己？
“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们的。”
绛雪：“师祖，是一个叫本因的和尚。”
罗玄心中的恼怒，几乎让他十年不曾有过表情的扑克脸变了颜色。
“果然是他。”
绛雪：“师祖，您也认识本因大师。”
罗玄微微点头：“好孩子，把你们遇到本因后，发生的事?，事?无巨细，从头道来。师祖想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两个小姑娘虽心中有诸多疑惑，但她们对于罗玄的信服，似乎是天生的。
罗玄问起，她们自然将当日发生的事?，讲了个一清二楚。
罗玄眸光微深：“破碎虚空，飞升上界么。”武功到了他这种境界，也已触到了这个世界的武道巅峰。以往，没有这一理?念，他还不觉得。可听到这破碎虚空一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怕是，当年突然出现，武功高到匪夷所思的阴姬，和神出鬼没的唐一菲，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敢说，自己能破碎虚空，甚至于都能定好时间。邀请武林同道前去一观。
他们既然可以从他界而来，那么，他罗玄自也可以去往他界。
如果，他们真的是破碎虚空而来，当年，跳崖的阴姬是否救下了小凤。
小凤，这些年……为何一直没有音讯呢。
如果她还活着，依着?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不重整魔教，报杀母之?仇？
罗玄有许多疑惑，但他知道，只要到了四姑娘山，就能解开这个谜团。
他站起身来，对姐妹二人道：“师祖要去一趟四姑娘山，你们在山中好好修炼武功，待师祖回来，再行考验。”
双胞胎姐妹心中疑问一个未解，哪里肯放他走。可罗玄的身影在两人身前一闪，竟就这般消失不见了。
双胞胎姐妹气得跳脚，又?找不到大师伯陈天相的踪迹。最终，两人议定要去少林找觉生大师，问个清楚。
几日后，少林后山，被突然造访的觉生，面对自己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外孙女，他宣了声佛号，选择闭口不言。
觉生：……不要来找老衲，老?衲答应过故人，要替他守住这个秘密的。
不过，破碎虚空，这等大事，老?衲要去看看。
阿弥陀佛，日后有缘再见。
打完招呼，觉生大师脚底抹油，也跑了。
双胞胎姐妹：……
不管心中再如何腹诽师祖和外祖，这两位姑娘不想放弃她们寻找真相的寻爹之旅。只能去找万天成，可等她们找到万天成的时候，已经到了四姑娘山脚下。
对于双胞胎姐妹的问题，万天成不能回答，为了好友罗玄，和已经香消玉殒的小凤的名誉。他自然不会将此事告诉第二个人。
但他向来对于漂亮姑娘的请求，无法抵抗。是以，万天成在玄霜绛雪一再请求下，答应两人，带他们去山巅，见识下武道极致，破碎虚空的大场面。
两姐妹郁闷了大半个多月的心情，这才?稍稍开颜。
当初，本因大师的提议，让她们集齐觉生、罗玄、万天成、陈天相四人，找他们要爹的说法，也算是达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