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场祭天祈雨,朱棣封神。
人怎么能和神斗呢?
强大到盘根错节、公然结党、党同伐异的文臣集团们,那颗蠢蠢欲动,飘了起来,就知道搞事搞事,不管国家利益,百姓兴亡,都先搞死对方的心,总算又落到了实地。他们再不敢给朱棣颁布的政策,制造任何麻烦。
就连陕西一地,盛行的‘无生老母’,也渐渐销声匿迹。
只是派出去的锦衣卫,东西两厂番子,调查出来的结果,并不十分美妙。
白莲教圣女及她的属下,在大明锦衣卫、东厂、西厂,三方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销声匿迹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只能说明,白莲教的人提前得了消息,早早就撤出了这三方势力的查探范围。或者,他们都有其他身份,可以遮掩住自己的真实身份。
朱棣其实并不大看得上白莲教这一类的教派。他的目光主要还是放在整顿吏治,将沈阳等失地从后金手里夺回来,和各地天灾,百姓民生上面。
但,朱祐樘遇刺一事,又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是以,三方势力,还在继续追查白莲教圣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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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穿过大片的荷花池,透过那扇半开的窗,能看到雅致的木屋内,站着位肤如凝脂,貌若天仙,姿容出尘的美人,她额间一点朱砂,端得是动人心弦。
一身白色绣祥云暗纹的锦衣,更显她气质出众,不流于俗。
头上高高盘起的灵蛇髻,只用一支碧玉雕成的梅花簪给固定住,端贵高雅的妆容中,更显灵秀通透。
远远的,只那绰约的身姿,美如画的形态,就让人下意识觉得,那窗前的女子,必然生了一幅倾国倾城的容颜。
只是,此刻,美到令人在她面前都不敢粗重呼吸的倾城佳人,此时,她脸上尽是茫然与无措和不甘。
她口中喃喃念着:“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
屋内,只有她一人,自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
又过片刻,她素手轻抬,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低声呢喃,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就算站在她跟前,只怕都无法听清楚她的声音。
她说:“我只是想在大清入关前,推翻大明的腐败统治,让中原百姓不再轮为奴才,遭受嘉庆三屠,扬州十日那样的惨案,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她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是老乡,还是朱棣穿越到了这里?”
“大明党争不断,又恰遇小冰河时期,他真的能收拾这些烂摊子?”
“不破不立,大明的统治已腐朽不堪,是到了改天换地的时候了。可为什么,又出来一个装神弄鬼的朱棣呢?”
……
良久良久,久到女子桌上的茶水都已凉了,才有人匆匆跨进这处院落,停在那栋木屋前。
“圣女,属下有要事禀报。”
神情一直有些恍惚,不知思绪飘去了何方的女子,忽然就端正了态度,端贵高雅中,是一派的成竹在胸,智珠在握。她淡淡开口,问道:“胡侍卫,说吧。”
“回圣女,陕西、山东、山西、河南等地都传已消息过来,他们都听到了皇帝老儿祭天祈雨时说的那些话。”
圣女娥眉轻蹙:“怎么会?消息可真。”
“回圣女,各处传来的消息共有三十七条,这些消息完全相同,不存在串通造假的可能。”
圣女面色凝重:“他竟真的有通天之能!”
胡侍卫早就被这消息震慑过一次了,此时还算镇定:“还有一事,请圣女定夺。”
“何事?”
“近来,锦衣卫、东西两厂的番子,查的越发严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查到黄老爷家了。”
圣女微微蹙眉:“苗、范、田三人可有消息了。”
“田兄与范兄带人前去刺杀朝廷狗官,至今未归。此前苗兄前去查探,刚有消息传来,他们都被锦衣卫的人给抓了。”
“怎么可能,以他们的能耐,岂是锦衣卫能对付的了的。”
“具体情况,苗兄也未查清,他于那附近打听,听说那日有一位疑似华山掌门的白发白眉的老神仙,曾在那附近活动。以属下的猜想,田兄与范兄等人应该是撞在了‘神剑仙猿’穆人清手中。”
“穆人清,他怎会多管闲事,保下那狗官的性命。”
姓胡的侍卫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圣女,我们此来匆忙,未能仔细打听陕西一境的真实情况,就直接动了手。咱们怕是被奸人给利用了。”
“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回圣女,据当地老百姓所说,那位朱姓官员,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官。他奉圣命,于陕西一地推行,圣女十分看好,令我们也在各地推行的玉米、红薯、土豆三种高产作物,又为陕西一地的百姓,求来一道免三年赋税的圣旨。当地百姓奉他为青天大老爷,甚是爱戴。”
女子手指微颤:“竟是如此,那朱姓官员可有受伤?”
“并未受伤。”
圣女好似松了一口气:“幸而未曾犯下大错。你先传消息给山西分舵李潇,让他好好查查消息的来源。我们再想办法,救出田、犯等人。”
“是。”胡侍卫本该行礼离去,却又有些犹豫。
幸而屋内的人又叫住了他:“慢着,你可查清楚了,那朱姓官员的来历。”
“回圣女,据传,此人亦是跟随永乐大帝,一起下界的六大臣之一。”
“是这样啊。不查也知道,必是我们的消息出了问题,被人给当刀使了。”
……
良久的沉默,让胡姓侍卫有些焦急。圣女积威甚重,于大事上,又有未卜先知之能,他不敢冒犯。然而,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的搜查,让胡侍卫,不得不再次出声提醒圣女,此地不宜久留。
“此去,可有万全之策。”她是问胡侍卫,现在带他走,可安全。
胡侍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回圣女,……属下并无万全的把握。”
“那就不走了,若真查到这里,我倒要去见见他们的圣明天子。”
胡侍卫大急:“圣女,万万不可,无论是锦衣卫、东西两厂,都非良善之辈。您若被他们抓了,还不到皇帝面前,只怕您就……”
就怎么呢,后面的话他是说不出口了,但以圣女的聪慧,自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圣女揉了揉额角,叹道:“这天已经变了。时不待我,你想办法传消息给西厂厂督方正化,就说本圣女有投诚之心,让他递话给皇帝。”
胡侍卫:“圣女,您真的,要放弃了么?”
圣女叹息一声:“时不待我,不放弃又如何。自他们现世以来,天象已变。大明这驾随时可能散架,四处漏风漏雨的大船,又要起航了。”
“那您以后……?”
圣女:“我知你们都有一身好本事,若那人真的是永乐大帝,他此时正缺人才,我会引荐你们给皇帝,或于锦衣卫,或于军中,都可立功。”
“您呢,若您日后没了着落,我们……”他想说,我们又怎么能跟个没事人一样,效命于大明皇帝呢。
圣女忽然笑了起来:“他若能接受你们,自然也不会将我如何。若他胸襟宽广,自有我的一番作为,纵他心胸狭隘,也不过一死而已。”
她的声音忽然激昂起来:“早前,我欲推翻明朝统治,也不过是想让天下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不再受那些贪官污吏的压迫和剥削,不再受北方蛮夷的威胁。
朱棣,他有这份能耐,他能祈雨,能打战,能治世,能让大明重新焕发生机。
我又怎能因一己之私,继续那还看不到影子的大业,祸害这天下苍生呢。”
胡侍卫深深一躬,继而跪倒在地:“圣女慈悲,一心为民。胡正奇此生愿守护在圣女左右,护您一世安康。若有人要伤害您,必要先从属下身上踏过去。”
圣女将刚刚写好的信笺吹干,塞入信封中,她听得此话,终于转过身来,打开房门,叫胡正奇起来。
“快起来,你的心意,我领了。可你这般高绝的武功,若入军中,必是一员悍将,他年……”
胡正奇再次叩首:“还请圣女念在属下一片忠心,不要赶属下走。”
圣女心中满意,微微颔首:“有你在身边,我总能安心些。”她将信递给胡正奇:“先将这封信,想办法送到方正化或魏忠贤手中,他们自会替我们转承大明皇帝。你走之后,若我被锦衣卫或东西两厂的人发现,你也不必现身相救,我自有自保之法。”
胡正奇担心道:“可是……”
圣女微微摇头:“你该知道,我有自保的能力。”
胡正奇躬身一礼:“您保重,属下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嗯,去吧,你自己也要小心在意。若无意外,我们会在京师相见。此后再见,记得称呼我为姑娘,莫要再唤我圣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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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好奇的看着唐一菲在那里掐算,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仙人卜算。
“仙人,可是有何处不妥?”
唐一菲看向朱棣,认真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容色:“又有新的变数了。”
朱棣:“又有天灾了?”
唐一菲微微摇头:“不是天灾。”
朱棣:“是人祸。”
唐一菲还是摇头,不过,早前她刚刚还有些严肃的面色,此时却是笑得如春暖花开:“如今,也算不上是人祸。我想,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朱棣更好奇了:“她是谁?”
唐一菲:“一个拥有超前目光,极善蛊惑人心,搞舆论的绝色女子。陛下若能收服她为己用,必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助力。”
朱棣还想问些什么,就见唐一菲挥了挥手:“还有个小朋友,在天山望眼欲穿,等着我去和她一起采天山雪莲呢,陛下,我就先行一步了。”
其实,她心里的小人,早就叉腰大笑了。
真想知道,朱棣面对要以一己之力,推翻大明,创建共和的白莲圣女,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得快去快回,万一回来晚了,错过这场大戏,那她得后悔的少吃半斤麻辣小龙虾。
朱棣:……
刚勾起他的好奇心,她就跑了。
人干事!
可惜,人家是神仙,他只是个人间帝皇,心里再好奇,他也只能忍着。
崇祯一脸的好奇:“祖宗,您是不是猜到那人是谁了。”
朱棣轻哼一声:“你心中既已有了猜想,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崇祯呵呵一笑:“仙人说的,应该就是那位白莲教圣女吧。”目前,也只有这个女人,符合仙人所说的几个条件。
朱棣不置可否,但他心中已经认同了崇祯的猜测。毕竟,能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给跑了的女人,显见是有几把刷子的。
不过,他奇怪的是,这样一个人,为何会派人去杀朱祐樘?
难道,她还嫌大明不够乱,百姓不够苦,好不容易出现一个绝对忠诚于大明的清官,好官,她就迫不及待的想除掉他!
不过,听仙人那个说法,这女人不该是这等恶人,还有几分投效之心。
莫非,其中还有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