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风一样的女子11

玩偶山庄这场大火直烧到半夜,等大火灭后,有可能留下的证据和人都已消失了。

第二日一早,唐一菲、风四娘、萧十一郎、连城璧四人从大火焚烧后的痕迹中,找到了丁元洲,和一具无名尸骨。或许,这无名尸骨就是那东瀛人。

困在湖中心铁笼中的逍遥侯的尸体,也被烟熏火烤给弄得看不出他原有的模样,若非知道这里困着的是逍遥侯,他们也只能凭着身量来判断死人的身份。

他们自然无法从焦黑的尸骨中看出什么名堂。死去的两人又没有生出六指或六趾,容他们来辨认。

四人在庄中转了一遍,萧十一郎叹道:“可惜丁元洲被困十余年,刚得解脱,竟又陨了性命。早前劝他与其他人一起离开,他非要留到最后,唉。”

连城璧轻轻摇头:“萧兄,你有没有想过,丁元洲死的或许并不无辜。”

萧十一郎:“你是说,他有可能与逍遥侯联手摆了我们一道。可这不应该呀,他的目的是什么?”

连城璧:“萧兄或许不知,丁元洲虽是关东大侠。但他一生之中,最喜收集名刀名剑和武功秘籍。若逍遥侯以武功秘籍相诱,他必然会动心。”

萧十一郎:“逍遥侯那般武功,若以他的武功秘籍相诱,这江湖上又有几人不心动呢。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连城璧微微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将自己的猜测传出去的。”虽然,他心里认定了丁元洲有问题。但人都死了,也就没必要再抹黑他身后的名声了。

“九姑娘,风姑娘,萧兄,不知三位之后可有要事。”

唐一菲:“哪里有美食,哪里有美景,哪里有有趣的事情,哪里就有我和四娘的踪迹。”

风四娘也笑了起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当这个知己与自己一样贪吃贪玩,愿意陪着她四处走走,那更是一件乐事。

萧十一郎:“我想随意走走,玩偶山庄这场大火来得太过突然,总让我有些不安。感觉这背后好像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连城璧微微点头,认可道:“萧兄的感受,在下最能感同身受。萧兄何不去无垢山庄做客,你我刀剑合璧,共同面对那未知的敌人,岂非更好。更何况,玩偶山庄虽倒了,可逍遥侯的势力并未能全部铲除,我们之前未能做完的事,总要有个结果。”

他又看向唐一菲、风四娘,温声笑道:“若论美食,无垢山庄虽非天下第一,却也有其独到之处,两位姑娘何不去品尝一二。”

面对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俊俏公子哥,有理有据诚心相邀。唐一菲三人最终还是踏上了前往无垢山庄的道路。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风光,本就美不胜收,等进了无垢山庄,又觉耳目一新。假山流水,莲叶田田,曲径通幽,雕梁画栋。耳畔是欢快的流水声,鼻端是荷花的清香,再有水波溅起的水汽,都给这座江南园林增添了一抹灵气。

让人一见之下,就喜欢上了它。

这般美丽幽静的地方,如果被一把火给烧了,不说它的主人,就算是个路人,也会深觉可惜。

如此想来,那把大火,没能烧成沈家庄、无垢山庄,反而烧了逍遥侯的‘玩偶山庄’,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美景在前,唐一菲这个俗人想的并不是做诗一首,而是指着那荷叶下一尾肥美的金色锦鲤,大笑道:“中午有鱼吃了。”

一路同行,连城璧早已了解了唐一菲、风四娘的脾性,他笑道:“唐姑娘不知,家下厨做的醉蟹最为美味。另有妙手烹得西湖醋鱼。倒是这池中锦鲤,大厨还未曾试过它的滋味。”

风四娘:“有醉蟹已胜过许多美味。阿菲,你不要再盯着那尾锦鲤了,没看到它都被你吓得不敢露头了么。”

唐一菲:“不,你说错了,我没在看它,我在看那水底的乌龟。十一郎,就看你的了。”

萧十一郎尴尬道:“一姐,你不会真的让我跳进连兄家的荷花池里,给你捞只王八煮汤喝吧。”

唐一菲:“对哦,咱们此时可是在做客,算了算了,就放过这只乌龟好了。”

一旁侍立着的老管家满脸堆笑:“唐姑娘,厨下已备好美酒佳爻,不是老奴吹嘘,这姑苏城中,还没有哪家的厨子能赶得上咱们无垢山庄的大厨。您几位可要移步去餐厅。”

他已听说自家主人的遭遇,若非遇到萧十一郎、唐姑娘,只怕他家主人就回不来了。

更不谈,此前,来无垢山庄捣乱,放火烧庄的那四人,也是被唐一菲给擒下的。

别说是荷花池里的一只乌龟了,纵是奇珍异宝,只要唐姑娘说想要,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为她寻来。

他刚刚已经吩咐人去厨下说了,再添一道甲鱼汤。

唐一菲微微点头,称赞道:“我还不知无垢山庄的厨子水平如何,但见老人家这般体贴,我已觉宾至如归。”

老管家忙赔笑自谦,引着众人前往餐厅,无垢山庄的厨子,也不负唐一菲、风四娘的期待。

唐一菲吃醉蟹的手法十分奇特,她一拍手间,就以强横的内力,微操的手法,将蟹肉自蟹壳内给完整的抽离出来。

一只完整的蟹,就落到她的盘子里。

风四娘叹为观止:“我总算知道,为何你啃鸡爪的速度那么快了,原来你一直在作弊。”

唐一菲挟了一筷子蟹肉,沾着姜醋汁放入口中,只觉肉质细嫩,酒香浓郁,香中带甜,真可谓芳香无腥,鲜美无匹。可以说每一口都是一种享受。

唐一菲顾不得反驳风四娘,风卷残云般,将一只醉蟹给吃了下去,这才擦擦嘴角,赞道:“好,连兄家的醉蟹果然妙极!”

萧十一郎,连城璧,还震惊于她对内力掌控之精细,此时,竟无人应合唐一菲的话。

反倒是风四娘,还在跟一只蟹腿较劲,她幽幽道:“阿菲,你还是不是四娘的好姐妹了。”这种别人吃着,她看着的感觉,实在是不爽到了极点。

若非对面的人是她的好姐妹,她还打不过她,只怕风四娘早已拍桌子了。

唐一菲:“怎么不是,我来帮你剥壳。”

说话间,又有四只醉蟹自盘中飞起,等飞到他们三人盘子上方,那蟹壳已自动脱落,留下三只完整的蟹肉,那鲜美的香气,引得人十指大动。

风四娘大笑一声,迅速开吃。

萧十一郎尝了一口,对连城璧家的厨子也是赞不绝口。

唯有主人连城璧,望着眼前的醉蟹,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才道:“多谢九姑娘,在下受益匪浅!”

唐一菲:“啊?谢我什么?”她那第二只醉蟹已经要吃完了,这时才发现连城璧碟子里的醉蟹还是完整的。

连城璧:“在下从姑娘的手法中,悟到了一丝掌控真气的窍门。”

唐一菲:“连庄主好悟性。不知,你家厨下还有醉蟹么?多上几盘,说不定,连庄主还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连城璧:“……”

他被噎了一下,温声笑道:“家中腌制好的醉蟹,虽没有百坛,总有十几坛,九姑娘尽可放开了手施为。”

很快,有侍女端着一盘盘醉蟹送上了桌。

唐一菲:“连庄主,我发现你们这里的人都好讲究啊。每盘六只,一次上六盘,六六大顺嘛。”

连城璧:……

面对这样的称赞,他竟有些无言以对。

风四娘:“阿菲,快动手呀,我也要看看,你剥螃蟹的手法有什么玄妙之处。”

萧十一郎也道:“正是,一姐,我的武功也到了瓶颈。正需要灵感呢。”

唐一菲:“……”所以说,你们是在吃饭,还是在光明正大的偷师。

不过,她也不会吝啬,教教几个小辈。

这次,她给螃蟹‘宽衣解带’时的速度就尽量减慢,慢到别说是这些武者了,就连伺候在一旁的侍女,都能看出其中的先后步骤了。

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

侍女们只能惊叹于唐一菲武功高强。

几位武功高强,已是江湖一流高手的人,却在惊叹唐一菲微妙精确的控制力。

若只以内力托起螃蟹滞留在空中,他们或许还能在试过几次后做到。但要将滞留半空的螃蟹壳给脱掉,又不扯坏其内的蟹肉。这就太难了。

别说只是以内力微操了,就是他们用手去做这件事,都很难做到像唐一菲这般完美的手法。

风四娘赞叹道:“原来,内力竟还可以这样用!学到了学到了。”她说着学到了,其实,她也只看明白了剥螃蟹的先后次序,并没弄懂唐一菲是怎么做到的。

连城璧已闭上了眼,他手里的筷子在自己内力的控制下,缓缓飞入空中,正待有下一步动作,那筷子啪叽一下,又落到了他的手中。

虽只一息的功夫,他的额角已经浸出汗珠,但他眼中的亮光,却像是天上的星河般璀璨,他起身向唐一菲一揖:“多谢九姑娘教诲。”

唐一菲:“好说好说。能悟到多少,全看你们自己了。”

风四娘恍然大悟:“关键时刻,如果我操纵的是银针,让它在旁人无知无觉中射中他们的要害,不仅可以制胜,还能在关键时刻保命。阿菲,这可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唐一菲赞道:“四娘好悟性。如果,你能以内力操纵水气凝成银针,那才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风四娘:“这也太难了。以我的内力想托起银针已是不易,想让它按自己的想法行动就更难了。若要以水汽凝成银针,我还是不要难为我自己了。”

萧十一郎:“四娘所言甚是。这的确是个保命的好办法。”

连城璧微微闭目,将自己的一根发丝托在空中,在他身周绕了半圈。

虽然,最后,那根发丝也只是多坚持了几息,还是掉到了地上,但他心中已是狂喜。

原来,内力竟还可以这样用。

唐一菲……

她也有些目瞪口呆好吧。

她只是剥个蟹壳,竟然像是给三人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总感觉,连城璧现在的手法,有些像似修仙界的御剑术。

这个不科学的武侠世界,终于要被她给玩坏了么?

可她来到这里,除了杀进倭寇大本营,揍了一顿逍遥侯,她什么也没做呀?

连城璧还在试验他心中所想,萧十一郎也不甘居后。

就连风四娘都跃跃欲试,拔了一根头发,在那里玩了起来。

只有唐一菲在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试验中时,手中筷子连闪,将一只只醉蟹送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等吃完六盘醉蟹,吃了半只西湖醋鱼,又喝了一碗甲鱼汤,唐一菲才放下碗筷。示意众侍女退出餐厅,留给这三位武学爱好者一些时间。她自己转身去了荷花池,她要去钓鱼,那头生得十分可爱,长得胖胖的金色锦鲤,引起了她的注意。就算不能捞出来做鱼汤,也可以将它钓上来和自己聊聊天,再放它回去。

嗯,其实那只乌龟长得也不错,模样清秀,正好用来炖汤喝。

等那三人再次出现在唐一菲面前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原来,他们昨日里用功太过,损耗了太多精神和内力,等发现自己精力不继,头疼欲裂时,已经为时已晚。

睡了一天一夜,才将将醒来。

睡醒后的三人,此时还觉头昏脑涨,那难受的劲,比之宿醉还令人头疼。

风四娘揉着脑袋:“阿菲,你也不提醒我一下。头疼死了。”

唐一菲摸了摸鼻子,她能说,无垢山庄的管家太热情,可着她造,无论她怎么折腾,都有人配合着她一起玩。她一时玩得太开心,把这三人给忘到脑后了么。

“你们还是小孩子么,不知道物极必反,适可而止么。不说耗损精力,再以内力控制物体按心中所想去行动了。就算你们练武练的时间久了,身体一样吃不消呀。”

这话说的也是,可风四娘怎么就那么不信呢。以她对唐一菲的了解,她这般说话的时候,一般都代表着‘恶人先告状’、‘无理也要先占三分’。

风四娘:“真的?”

唐一菲:“当然是真的。”

风四娘看向一旁的老管家:“老人家,昨日里,阿菲都在玩什么,我也想去玩。”

老管家不疑有他,老实回答道:“钓鱼,抓乌龟炖汤,和侍女们玩捉迷藏,和大厨比刀工,酿酒,做醉蟹……”

风四娘凉凉道:“那还真是有趣呢。”

唐一菲干笑两声:“四娘想玩,我今天陪你。”

风四娘:“那我要吃阿菲炖的甲鱼汤,腌制的醉蟹,还要喝你酿的酒。”

唐一菲:“酒没有,甜酒酿倒是有一些,醉蟹还未入味,倒是甲鱼汤,我昨个剩了半锅,你要喝么。”

风四娘跳前来,猛的扑向唐一菲:“好啊,你竟然让我喝剩汤。”

唐一菲像是早就预见到她的动作,人已向后飘出十几丈远。

两个人你追我赶,转眼间,已消失在众人眼前。

老管家欣慰道:“自从唐姑娘、风姑娘来了,咱们无垢山庄也多了些人气。少爷您什么时候取个夫人回来。”少爷若能得唐姑娘、风姑娘那般开朗的姑娘做夫人,想必也能让少爷多些笑颜。

连城璧:……

一说娶夫人,他就会想起逍遥侯曾说过‘萧十一郎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夫人还给他生了个孩子。’

他微微摇头,晃掉脑子里让他头顶发绿的那段话,叹道:“此事不急,等无垢山庄的危机过后,再谈此事也不迟。”

老管家有些急了:“少爷,那逍遥侯不是已经死了么?”

连城璧:“成伯,玩偶山庄那场大火起的太过蹊跷,我们并不能确定,放火的人也死了。

就算那人也死在那场大火之中,可逍遥侯的势力庞大。逍遥侯再不好,也该有一二忠心手下。我们要应对好他们的反扑。更何况,这中间还涉及到了东瀛人。”

老管家心头刚落下两天的大石,不禁有悬了起来。

“成伯,你吩咐下去,无垢山庄外松内紧,一定要盯紧江湖动向,谨防再有人放火烧庄或入庄生事。”

老管家连连点头,忙下去办事了。

萧十一郎:“连兄,庄中事务繁多,不若先去处理。我陪四娘、一姐去玩就好了。”

连城璧:“庄中并无大事,我们此时能做的,也只是耐下心来,养足精神等待对方出击。萧兄,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叫九姑娘为一姐?”

萧十一郎:“连兄,你其实可以叫她为唐姑娘的。”

连城璧也笑了,经过这些时日的了解,他自然发现,唐一菲经常会说些无伤大雅的乐子,可以说是谎话张嘴就来,说谎的时候,也从不见她有半刻的停顿,或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想必那所谓的八个貌美如花的姐姐,也是假的了。

他从善如流,温声笑道:“那么萧兄又为何叫唐姑娘为一姐呢?”

萧十一郎:“你难道不知道,她叫唐一菲么。”

连城璧:“……原来如此。”他还真不知道唐姑娘的真名,心中莫名有了几分不舒服。只他面上还是和煦的笑着:“可她看起来,年龄比萧兄还要小上一些。”

萧十一郎无奈道:“连兄,有时候,武力可以决定一切,你懂得。”

连城璧笑了起来,不过下一刻,他又有些笑不出来了,只听萧十一郎又道:“更何况,有时候,外貌并不外表年龄。连兄难道以为,天下真有那般得天独厚,聪明绝顶的人,能在双十年华,就轻而易举胜过逍遥侯,提着两个人飞越火海,飞上高山。”

连城璧:“萧兄所言正是,是连某想多了。”

萧十一郎拍了拍连城璧的肩,叹道:“她不是我们能留住的人。”

连城璧目光微凝:“萧兄想留住她。”

萧十一郎微微摇头:“连兄误会了。我只是一番好意。恕在下直言,我喜欢温柔娴静的淑女。一姐这样的奇女子,做朋友可以,做兄弟再好不过,若是娶来做妻子,萧某可消受不起。”

连城璧轻轻嗯了一声,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自小背负着无垢山庄的名誉,恪守礼仪,行君子之道,他从未与人交心,也从未有过喜欢的人。

他只是按着那条条框框往下走,尽量让自己更符合无垢山庄庄主的名号,更像一个君子。

只不过,如果说喜欢怎样的女子,或许,唐姑娘那般神秘莫测,活泼开朗,毫无半分扭捏之态的女子,才能荡起他心中的涟漪。

但萧十一郎说得对,那不是他能留住的人。

他一生恪守君子之道,以免坠了无垢山庄的威名,损了他六君子之首的名头。

而唐一菲,她是那般的自在洒脱,像风一般的女子。

风是抓不住的。

就算她没有绝世的武功,就算他勉强将人留下,那只怕也就不是她了。

萧十一郎好像并未发现自己的好友已神游天外,他还在说:“连兄,你说,一姐,她会不会是某位练了绝世武功,返老还童的老前辈。”

唐一菲性情烂漫,洒脱不羁,万事随心,却并不像一个真正的十七八的小姑娘。

她爱玩爱闹,却并不娇纵,武功高强,却从不恃强凌弱,容貌倾城,却从不以自身容貌为傲。她是个谜一样的女子。

忽然听到萧十一郎的话,此时才在脑海中反应过来的连城璧不禁失笑道:“不,萧兄,我并不这么认为。”

萧十一郎好奇道:“说说你的看法?”

连城璧不答反问:“相比较而言,我更好奇萧兄的想法。萧兄以为,她会是哪位老前辈呢?”

萧十一郎摸着下巴:“这个不好说,她那么厉害,也只有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才能练就这身好本事。再有她那般美貌,或许,她就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

萧十一郎的停顿,勾起了连城璧所有的好奇心,只听他催促道:“那是谁?”

萧十一郎板着手指继续道:“你不要忘了她会小李飞刀。”

连城璧点头:“我想这世上只要见过唐姑娘用出小李飞刀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道华彩。”

萧十一郎:“那你还能猜不出她的身份。”

连城璧皱起了眉,似有些苦恼:“萧兄还是莫要卖关子了,你说的到底是谁?”

萧十一郎:“百余年前,天下第一美人是林仙儿……”

连城璧眉峰皱起,不赞同道:“林仙儿可是梅花盗首恶,她哪有唐姑娘这般品性高洁。”

萧十一郎:“连兄,你急什么,听我说完呀。我是说,当时天下第一美人虽是林仙儿,但有一个人比她还美。但她深处后院,并不曾行走江湖,是以,她的倾城容貌不为外人所知。所以,她才没能上美人榜。”

连城璧:“你是说……?”

萧十一郎:“连兄,你怎么变笨了,有这般容貌,还会小李飞刀的,当然是李寻欢那位自小长在李园的表妹了。”

连城璧表情莫测:“哦,你是说,唐姑娘是那龙啸云的夫人,龙小云的母亲?”

萧十一郎的表情都要裂了:“不,不是吧,连兄你说什么呢,李寻欢的表妹难道不是嫁给了李寻欢,成就了一段美满的姻缘,为世人所称颂!龙啸云,龙小云又是哪根葱?”

连城璧神色莫名的盯着他,心说萧十一郎从哪个话本里看来的江湖传奇,竟然也当真了。

他的目光太过奇怪,看得萧十一郎莫名心虚,他干巴巴问道:“我听四娘说的,这样大的消息还能有假?”

连城璧轻轻叹了一口气:“萧兄所言,虽非全错,却也是大错特错。想来,风姑娘是从江湖话本中得到的消息,她信以为真,又告诉了你。”

萧十一郎想想风四娘的性情:“有这种可能。”

连城璧:“萧兄,此时反口,或可躲过一劫!兄弟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萧十一郎:“什么?”

他猛的回身,正巧看到一张清丽脱俗,胶若明月的脸:“一,一姐,我,你听我说,一姐。”

唐一菲神情莫测,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萧十一郎身后,她一巴掌将萧十一郎给拍到地上:“你小子,很有想法么,想好怎么死了!”

萧十一郎:“四娘救我。”

风四娘耸耸肩:“抱歉了,小老弟,四娘这回救不了你了。”你说你说什么不好,把她的好姐妹,说成一百好几的老女人。

萧十一郎:……

他在傻眼之后,立马就想到这其中的古怪:“连兄,还是不是好兄弟了,你定是早就发现一姐的行踪了,这才引导我说出那番话。”

连城璧连连摆手:“萧兄,可莫要胡乱攀扯。以在下这点微妙本事,哪里能察觉到唐姑娘的靠近。我发现她时,不已经提醒你了么!”

萧十一郎:……

你那叫提醒,你那叫落井下石吧!他可不信连城璧真没发现唐一菲的行踪,若不是连城璧再三追问,他不可能说这么多的。

这小子莫不是在报‘他给他戴绿帽子’之仇?

头上又挨了一下敲打,才敲回了萧十一郎瞪向连城璧的目光,他哀求道:“一姐,姐姐,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其实,这不是我自己得出的结论。”

唐一菲似笑非笑道:“哦?那你来告诉我,这是哪位高人得出的结论。”

萧十一郎:“是逍遥侯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连城璧状似疑惑道:“萧兄,我竟不知,你还私下去见了逍遥侯,连某怎么不知道呢。”

萧十一郎眼睛眨的都要抽筋了,可惜,他的连兄不仅没看明白他的意思,还问他:“萧兄的眼睛怎么了?”

唐一菲:“想甩锅给个死人,门都没有。”

萧十一郎:“一姐,你信我,这真是逍遥侯说的。”

唐一菲冷笑,下一刻,萧十一郎就被她提着飞上了天,等升到高处,唐一菲一松手,萧十一郎‘啊啊啊’大叫着掉进了连城璧家的荷花池,等他从池底蹬着腿露出水面,怀里还抱着那只金色的锦鲤。

“一姐,我给你炖鱼吃,你看这鱼生得既漂亮又可爱,一姐要吃了它,定会再美上三分。”

唐一菲朝天翻了个白眼:“想用一条鱼收买我,你想的美。”

萧十一郎小小给自己来了个嘴巴子:……

都怪他嘴欠,胡乱猜测什么呢,这下玩脱了吧。

他只想打消下连兄心中那一点点念头,只要唐一菲没听到他们俩的谈话,他就不信连城璧会去找她问答案。

只是他没想到,连城璧这小子心黑手狠,狠狠坑了他一把。他还不能怪他拆穿自己甩锅给逍遥侯的把戏。

唉,难啊,想当个有情有谊的好兄弟,咋就这么难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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