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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队微信群里，姜程正在大骂RK战队高层。
他为了表示诚意，一大早就和法务部老大去了城西余醒的住处登门拜访。结果在门口和守了一夜的RK经理狭路相逢。RK经理连合同都准备好了，两千万一年，圈内顶薪中的顶薪。
姜程心里打鼓，连忙打电话给老板问预算能开到多少，老板沉默了下，一千五顶天了，最近集团流动资金很紧，母公司正因为乱七八糟的商界竞争焦头烂额。姜程一下就泄气了，WM本来这赛季成绩不如RK，各方面吸引力都一般，要是还开不出高薪，那肯定黄了。
RK经理一脸势在必得，谦虚地说：“小姜啊，咱们呢，公平竞争。你怎么连点诚意都拿不出呢？”
他们队那个领队搭腔：“小姜经理啊，你是觉得余哥只值一千五百万吗？”
余醒睡醒了，给他们开门，眼皮垂着，对谁态度都是淡淡的，只说都会考虑，会慎重考虑。他们跟余醒聊的当口，又来了两支战队的高层，年薪一个开得比一个高，简直绝了。
但都不如RK气人。
姜程坐电梯下楼的时候，RK经理感慨了一句“哎呀，贵的东西只有一个缺点就是贵，穷鬼买不起”。
姜程憋着一肚子气，狠狠在微信群里骂他。
牛什么牛。
Void看样子是黄了。
林真觉得没什么意外，偷偷翻了个白眼。倒也不想跟世界第一中单同队。他那群疯狗一样的粉丝每天狗叫。
*
转会市场最大一条鱼是余醒。余醒出道就在EXG战队，这是第四年。几乎可以说是他以一己之力扛着本来中游的EXG登顶巅峰，按理说他这样的核心选手，EXG不可能愿意放手。
但他确实被放了出来，成了自由人。
EXG官宣他成为自由人的微博下，全是不可置信的粉丝，跳脚怒骂战队高层是不是脑子有坑。又有一大群人跑去队友微博下哭着哀求队友一定要留下他。
这是队粉。
余醒本人的粉丝，药杂们，倒是喜闻乐见。
在药杂眼里，没有队伍配得上世界第一中单。除非组建银河战舰把全联盟最强的队友给余醒，药杂才会满意。他们早就不爽EXG这傻逼队伍了，在论坛里历数EXG十宗罪，种种对不起药爹。
除余醒外，交易市场上还有些其他明星选手。
比余醒便宜的中单一抓一大把。
既然Void无望，陈殊看中了一个选手推荐给了队伍，叫徐天，ID是Skylight。
徐天是主播出身，粉丝众多，后来被顶尖豪门Forward从直播平台挖到了二队里，在次级联赛表现非常好。但是Forward首发中单江问天地位稳固，徐天没有机会登上LPL，于是希望Forward能够放他离开去其他队伍。
Forward是顶级豪门，青训正规，对选手挺厚道，既然徐天如此要求，他们就把徐天挂牌了。
姜程跟Forward高层谈好交易，隔了两天，徐天收拾好东西来队伍里试训了。
WM正好刚刚收假，几个队友窝在客厅一楼的沙发上，瓜分上单从家里带回来的特产。
WM的上单原名叫麦子瑜，IDwheat，是个单眼皮的高冷beta少年，性格比较独。这会儿队友们在热火朝天分着他妈妈做的椰子糖，他自己却抱着胸坐在旁边冷冷地看着。
门铃响了，谢小楼塞了一嘴的椰子糖，边嚼边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开门。
门口是拉着个小箱子的徐天。谢小楼连忙让开：“你好？”
徐天先环视了基地一楼一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一眼看过去，基地条件好像一般。见WM一队的几个选手都从沙发上扭过头来看他，他才掩饰性地笑了下，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进了门。
也没回应谢小楼的招呼。
从茶水间出来的姜程见到徐天，边拧杯盖边打招呼：“到了？”他转头看向一队几个选手，介绍道，“这是徐天，Skylight，来试训中单。——这是我们一队选手。都认识吗？”
徐天点头：“都认识。大名鼎鼎。”
姜程道：“还是介绍一下。”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五秒后，年纪最长的打野薛焕站起来主动开口。
薛焕戴着副平光眼镜，看起来特别斯文，像攻读博士数年未果，温声道：“薛焕，ID是Snow，打野。”
WM打野薛焕。
这是薛焕在WM的第七年。他和陈殊同为一代选手，已经打了很久，在职业圈留下无数名梗。ID是雪，打得好就是《雪中悍刀行》，打得差就是白雪公主。原先队伍成绩辉煌的时候算得上是LPL第一打野，现在拉了，天天被喷子挂起来嘲讽“公主殿下”——虽然他是个Alpha。
不算林真，他是WM粉丝最多的选手，当然黑子也最多。
徐天立刻笑起来，熟稔道：“认识。雪神。不用介绍。”
麦子瑜抱着胸，看了他一眼，单眼皮垂下来：“Wheat。打上单的。”
徐天敷衍点了个头。
轮到林真，还没张口，徐天就盯着他，勾起一道自觉帅气的笑容：“Real就不用介绍了。我是你粉丝，特别喜欢你。”特别两个字咬得很重。
他转头看向其他队友，一副江湖口吻，自我介绍道：“我叫徐天，ID是Skylight，Forward二队的。原先是主播。各位大佬以后多多关照。……尤其是Real，我一直想跟Real同队。”说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他语气有点兴奋。
林真皱了皱眉，没吭声。
总感觉徐天盯着自己的时候，眼神有点让人不舒服。
姜程打圆场道：“都认识哈。那这样小天，我先带你去放一下东西，收拾一下。待会就开始试训。”
“打训练赛？”
“不是。先不打训练赛，先跟二队和青训打。”
徐天“啊”了一声，带点没藏好的嫌弃：“之前不是跟我说我可以首发吗？训练赛都没得打啊？”
姜程解释：“现在其他队伍都在放假，约不到训练赛。而且刚开始试训也没必要。”
“这样。”徐天点头，没多说什么，跟着姜程上楼放行李去了。
留在一楼的几个人之间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林真喝了口水，不由自主回想起徐天刚刚那个眼神，那个说“我是你粉丝”的眼神。
作为Omega在职业圈遭受性别歧视与侮辱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有的时候是直白的，“Omega就是不配打职业”；有的时候是隐晦的，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句不痛不痒的问候，打量、评判，以及含糊的、暧昧的举止和言辞。而徐天的眼神就确实让他联想到了某些黏腻的东西。
林真忍着没说。
薛焕在他对面坐下，推了推眼镜，小声问道：“这人多大了？”
谢小楼想了下：“经理说的是十八。”
薛焕感慨：“小小年纪，怎么油成这样了。”
谢小楼摸了下胳膊：“哥，我鸡皮疙瘩起来了。不会真要做队友吧？”
麦子瑜垂下眼睛：“也许他打得好呢。”顿了顿，补充，“我昨天看了他直播录像，他粉丝说他是韩服最强阿卡丽。”
“真能吹。”谢小楼不屑，“那我就是韩服第一辅助。”
麦子瑜望着他，淡淡问：“……钻一辅助？”
谢小楼恼羞成怒，大声道：“钻一第一也是第一！”
*
徐天在WM的试训很快正式展开。
头几天是单独排位或者跟青训、二队合练。二队的训练室跟一队不在一块，但林真总能在茶水间、餐厅、宿舍走廊等各个地方碰见徐天。
每次碰到，徐天都表现得很礼貌，林真也维持着表面礼貌，不咸不淡点个头。
试训总共十天，徐天表现得挺好，后面机位就搬到了一队训练室，只差签合同了。
这天林真打排位打到凌晨两点钟，几个队友都不在训练室了，他披上外套，准备上楼休息。
路过徐天机位的时候，他正低头关机。抬头见到林真，眼神悄悄变得十分灼热，他掩饰性地垂下眼睛：“Real，你打完了？”
林真“嗯”了声，懒洋洋地甩着队服外套上的带子。
徐天关好机，慢吞吞跟在林真身后，只隔一臂，礼貌的距离。
狭长的走廊有一段路的灯是坏的，黑暗中只有一前一后两道脚步声响着。
干燥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线信息素的气味。
那气味有点像加浓的奶油，甜得有点腻味。起初只有一线，试探似的在林真周围若即若离地触碰他的脸颊，下一瞬猛地爆发开，铺天盖地、躁动不安，把林真整个人都裹了起来。仿佛无数双手，下流地紧贴抚摸他每一寸裸露的皮肤。
林真刚踏上台阶，被这阵信息素压了个踉跄。
黏腻浓稠的信息素没办法诱发他作为Omega的生理反应，只能让他感觉到空气稀薄，窒息一般的压力。他直起身来，猛地转头看向徐天：“你做什么？”
徐天无辜道：“什么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Real，你脸怎么这么红？”
Alpha对Omega就是有这样直接的、天生的压制能力。
徐天还有点惊奇，在自己铺天盖地的信息素下，面前这个Omega居然还能站得起来，而不是被诱发了发情期，流下眼泪哭着求自己上他。
林真看着他，眼睛变得通红。
徐天继续道：“Real，我是真喜欢你。我为你来WM。”他的眼神像条蛇，在林真脸和锁骨之间游移，“你好漂亮，我真的好喜欢你……做我男朋友怎么样？”
“你有病吗？”
“我真的好喜欢你，忍不住跟你表白了，你不会怪我吧？”徐天顿了顿，痴迷地说，“你说话都喘不上气了，声音怎么还这么好听啊？……你喜欢我吗？我们马上就要做队友了……”
林真冷冷看着他，忽然说：“我觉得你可以去治治脑残。”话音刚落，他一脚踢到了徐天肚子上。
猝不及防。徐天没想到在自己信息素的压制下Omega竟然还有力气攻击，重重摔倒在地上。他瞬间暴怒，信息素更加浓烈地涌动着，爬起来就想找林真麻烦。
林真随手把外套扔在地上，在徐天冲上来的一瞬间攥紧他的衣领，拽着他的脑袋朝墙撞去：“或许你知道，像你这么弱的Alpha信息素压不住我。”
徐天没想到Omega打架也这么猛，哐哐几下被撞得头晕眼花。迷茫之中，他感觉到空气中浮动着的，除了自己专门散发出来试图逼Omega发情的信息素外，还有一线幽幽的薄荷酒气味。
属于某个信息素等级非常高的同类Alpha。
虽然是一股清淡的气味，但携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压制能力。
而他竟然没有感觉到属于Omega的信息素。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脸被林真按着贴在墙边，话都说不囫囵：“……Real，你是、你是Alpha？你装O？”
林真哼笑一声：“你写小说呢？”他蹲下，拍了拍徐天的脸蛋，“Omega都能打赢你，你怎么这么弱啊徐天？”
徐天忽然想起自己的依仗：“我们马上就是队友了……WM除了我以外找不到其他中单了，转会窗都要关了！”他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林真出手极快，手指下一瞬就掐在了他咽喉上。最脆弱的喉结被人捏住，徐天几乎要窒息，脸憋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林真才放开他，冷笑道：“那太好了。欢迎你做我队友，只要不怕挨打。”
徐天瘫在墙角只剩喘息的力气。
林真缓缓站起来，拎起自己丢在地上的队服外套。迈上了楼梯之后，回头看了缩在墙角发抖的人一眼。
真是个弱鸡电竞宅男。
林真分化成Omega之前，做了十六年的Beta，在学校里是当之无愧的校霸，跟人打架是家常便饭。
*
第二天中午，林真刚睡醒，捞起手机看了一眼。
战队微信群里信息99+。
往上翻，最开始一条是姜程暴怒地说徐天这sb今天早上找到他，坦白自己已经跟其他队伍签约了！！！
【世界第一辅助楼：什么意思？什么叫跟其他队伍签约了？】
【麦子：？】
【经理小姜：我特么怎么知道，他突然就说要去其他队伍了！！】
【经理小姜：转会窗都要关了，他耍咱们玩呢？】
【经理小姜：亏老子对他一番好心，还开了新人的顶薪】
【经理小姜：一边在我们这边试训，一边跟其他队伍签约？？这时间让我去哪里找其他中单？？？】
【经理小姜：气死老子了气死了气得早更了！这sb最好别在赛场上被碰到，不打死他算好的】
林真也没想到徐天能怂成这样，竟然连夜找了其他队伍。
不跟这样的傻逼做队友也挺好。
……可是转会窗关了，哪来其他中单呢？
林真皱着眉头往下翻，忽然见战队微信群最底下，谢小楼分享了一条微博。
@电竞日报：[瓜]接投稿，WM新中单已经通过试训，但临时选择了其他队伍。转会窗还有一天关闭，现在WM找不到中单了[哭泣][哭泣][哭泣]
评论区全是药杂的幸灾乐祸。
@妙手回春：哈哈哈哈哈哈哦哟新赛季要凑不齐人打比赛了怎么办？哪怕是nbcs的小中单也不想待在WM这种垃圾队伍里呢，真是有够好笑的。@Void，你也觉得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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