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不是为了谈恋爱滴~”佟子?衿还?欲往下信口开河,就听见外?头响起了咳嗽声。
除了努尔哈赤还?能有谁?
眼见着一条腿已经迈进了屋子?,她赶忙往回找补,“但是遇见了好的、中意的,可一定不能错过!”
“就比如我和你阿玛……”弯眸对上进屋的人,她嘴角咧得更开怀了,“说曹操曹操到,你们瞧瞧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面上看不出半分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感,但是她越笑,显得越没底儿。
她说得也没错哇,现在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人穿越回古代,图的是和阿哥们谈恋爱?
基建不香,还?是种?田不香?
要?不是时代限制,条件不允许,男权社会根深蒂固了,她说不定还?想搞出个女皇帝来。
佛系是真?的佛系,抱负也是真?的有,加上魏朝那个臭弟弟的横空出世,如今的局面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
提溜提溜老公,教育教育儿子?,至少她也觉得未来可期。
不过,瞧着努尔哈赤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她心里也在打鼓。
什么叫隔墙有耳,这就是买了个教训,永远不要?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
哪怕在自己家也不行!
“阿玛。”布顺达和东果?起身问安,顺便?告知了吴孟明欲登门拜访的时间,成功帮忙转移了话?题。
非亲非故,登门拜访,其实?有些冒昧,甚至是不太礼貌。
但是介于闺女一直追着人家跑,他们之?间也谈不上谁更不礼貌的问题了。
“会不会是来求亲的?”佟子?矜挑挑秀眉,期待着闺女也能有一见钟情的甜甜爱情。
谁知道他是那个王八还?是那个绿豆呢?
但是努尔哈赤不信。
男人看女人,第一眼的确是看脸,但是又不会仅仅因?为长得好看而动?了心思。
这是娶妻,又不是纳妾。
依他对吴孟明的初见,他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也绝非青青以为的恋爱脑。
一见钟情多半是见色起意,东果?生得越明艳,他这个老父亲就越担心。
“不会的。”这般斩钉截铁,宛若比之?王八看上绿豆还?要?稀奇。
听在旁人耳朵里,总有几分不是滋味,比如当事人,再?比如当事人的亲妈。
云罗纱挡着,她悄悄伸了手出去,捏住一小块松肉,顺时针拧了拧。
疼总归是不疼,但闺女的自尊心总要?维护,实?话?要?说,怎么也要?委婉一些。要?是初恋就这么坎坷,伤到孩子?了可怎么好!
“嗯?”努尔哈赤没反应过来,歪头看她。
反之?还?用大手包住她的指甲尖,温凉不热,比手心的温度低上不少。
不光自己看她,拐带着孩子?们也一并侧头看过来。就好像她有那个大病似的,明明是好心提醒,却?变成了故意秀恩爱。
佟子?衿:“……”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气得手起指落,也不管疼不疼,只管照着某人的掌心那么一揪,迅速撤离他的大手。大热天的,谁要?和他贴贴爪!
像是被麻雀啄了一下,努尔哈赤依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满心欢喜以为是种?情趣,递了个眼神叫闺女们都?出去,结果?倒是他会错了意。
别问,问就是尴尬。
缠上来的手昭示了他的意图,佟子?衿瞪圆了眼睛骂他老不正经。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她倒是觉着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那双眼睛就跟饿着了的野狼似的。
偏生她身子?还?不舒服,只好用手帮着弄了一回。
“你快点。”她手腕酸得不行。
努尔哈赤嘴角勾勾,心里还?有几分得意。
……
“你倒是出出主意,东果?的事可怎么办?”佟子?衿气不大顺,照着他腰眼就拧了一把。
当甩手掌柜可不行,俩人就这么一个亲闺女。
“你想那么多,只要?咱闺女喜欢,将?来砍断了手脚绑在家里头都?行。”这话?说得极为轻松,仿佛人命都?是玩儿一样。
努尔哈赤往后一靠,贵妃椅都?跟着晃了三晃,可他八风不动?的那种?劲儿一上来,就显得胸有成竹。
许是一挥手,就能召之?即来。
“咦,你这说的什么鬼话?。”显然,佟子?衿买不了这账,“血呼啦的多恶心,关在府里就好了。”
莫名其妙被安排了未来,吴孟明对此一无所知。
他本不想赴约,奈何又担心放了鸽子?以后,会被那个女真?格格缠得更紧。
索性直接上门说一声,劝对方父母管好孩子?,也是为了他们好。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总不能一点名声都?不顾。
放任一个小姑娘当街追着男人跑,这种?跌了份丢了脸的做法,能有几个家长忍得了?
驿馆的门前停着高头骏马,锦绣白袍的小郎君长靴蹬地,沉了口气,一步步往里走去。
他怎么都?想不到,即将?面对的是一场辩论赛。
佟子?衿稍作打扮,由着东果?折腾好些个来回,又是换衣裳又是换首饰的,不管是谁头上的,只要?她中意了便?给她戴上。
宠女儿哪里有什么下限,只要?三观塑造好了,其他的就是往死里宠。
“额娘这个玛瑙的玉兰花好看。”不知道的以为孩子?今日要?出嫁呢。
佟子?衿给她戴到头上,无奈地摇摇头,这么一早上,衣裳就换了三五次,还?不知昨夜里折腾到几点呢。
“行了,好看极了。”努尔哈赤看不下去了,主要?是她额娘头上也没什么首饰了,再?抢下去,梳妆匣都?该空了。
东果?抿着嘴怪不好意思的,提着裙摆又转了两圈,连香囊都?带上了两个。
对于吴孟明的登门拜访,她也很迷茫,但是人家主动?要?来看她,当然不能拒绝。
这飞到嘴边的肥羊,焉有不张口之?意?
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祥云走来了。
东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又马上挺直了脊背,抿着嘴满目期待。直到吴孟明看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羞怯开始藏不住了。
可惜他很快就面向了堂前,只给了那么一瞬间的眼神交流。
她不知道的是,就那么一瞬间的熠熠生辉,也足以叫人难忘。
何止是少女怀春,哪个少年没有年少轻狂的一场暗恋,黑发红衣的姑娘,一颦一笑,都?拨动?着心弦。
吴孟明一眼险些跌进谷底深泉之?中,幸好环佩作响,即使将?他拉回了现实?。
知道女真?格格貌美,但还?是失策了,昨日女扮男装的形象,就出现在他梦里一回,今日这么盛装出席,简直就是个——女妖精。
恍然间,他不知道今日登门是对还?是错,那些即将?说出口的话?,可会伤害到她?
刺激一下也好,毕竟他都?是为了她好。
“小子?见过……二位。”他不是以锦衣卫的身份登门,更不知道该对堂前的二位称呼什么,上下牙一碰,倏忽拌住了嘴。
努尔哈赤也没去计较这等小事,赶忙叫他坐下,就坐在东果?对面,稍有错目就能来个深情对视。
可惜吴孟明他不敢正眼看过去,就如梁山伯从此不敢看观音一样,他知道自己的心乱了。
东果?也不好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毕竟当着父母双亲的面,她还?是很含羞的。
就仿佛街头策马追人的不是她,玩笑话?说说闹闹的是旁人一样,她端得架势,同黄沙弥漫的街上,根本就是两个人。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堂屋里四人都?在悄声打量着,布顺达不肯出来,众人也都?没有勉强她,性子?就是那般,又何苦逼她。
佟子?衿是第一次见到吴孟明,她总算明白自家闺女一见倾心的原因?了。
说来布占泰算生得不错,白皮细嫩,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同眼前这小公子?比起,充其量能算作不丑,能看得过眼。
额阔顶平,天仓饱满,斜飞的英挺剑眉下,藏着一双皎洁的明眸。就这模样在现代,出门必然有星探给他拦下来。
谁能想象这娃才十?三岁啊,身高八尺玲珑骨,举手投足间的气势,比少喝孟婆汤的褚英还?要?足。
好想见见他爹妈,到底是咋生出来的这个娃,如果?现在取取经,不知道她怀老五是不是还?来得及?
在被打量的同时,吴孟明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佟子?衿。
先前猜测得不假,这女真?格格九成都?肖母,唯独气质这一块,夫人瞧着那么温柔,怎么她没遗传到似的?
手指攥了攥拳,他始终没忘记自己登门的初衷。
努尔哈赤一问起,他便?义不容辞地起身,仿佛被正义的光圈笼罩着,开口道:“格格是个姑娘家,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汉人的习俗,汉家女子?少有这般抛头露面的,实?在不大妥帖。”
“小子?无奈,只得登门拜访,帮着提点一句,免得京里大人们看了笑话?,侮了格格的名声。”
他自觉说出话?的并无不妥,可实?打实?是落了东果?的脸面,就连堂上坐着的努尔哈赤,也不免乌青了脸色。
这要?是在辽东,这臭小子?甭想走着出了这道门。
他一拍大腿,正想发作,就听见旁边人扬唇轻笑了声,而后郑重其事地开口:“你们汉人的规矩多,平白无故拿教条将?女子?框起来,可就是对的?”
吴孟明张了张口,想说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谁料佟子?衿像是猜到了他的话?一般,口吐珠玑:“自古以来,便?是对的吗?”
鲁迅先生讲的道理,她总算能用上一回!
这小郎君生得好看,可说出来的话?一股子?爹味,如果?不能纠正过来这思想,根本配不上她闺女,只怕是迟早药丸。
为了她闺女,也为了那张好看的皮囊,她势必要?拿出现代人的辩论精神,打他个落花流水,发瞽振聋。
一番话?硬生生映射着两层关系,男子?和女子?,女真?和汉人,说他无心只怕是不能叫人信服。
“况且你这自古以来,是自你大明朝以来吧,大唐盛世的时候,可没见有人瞧不上女子?。”
简言之?,怎么越或越倒退了,是不是你大明朝不行呀?!
吴孟明:“……”
一时间哑口无言,无论是国?力还?是明君,他们都?不能与盛唐时间相提并论。
“可唐朝终究成了沧海一粟,如今是我大明的天下。”他抬起下巴,掷地有声。
大明?佟子?衿轻笑出声,大明也终会成为历史的好嘛!
“若是细数历史,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不都?成了历史人物?”你大明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若说女子?,神宗的母亲李太后也是女子?,你可有什么意见?”
吴孟明疑惑地摇摇头,他哪里敢有意见,可这跟李太后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难道不让格格出街打马,还?成了他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的营养液:心亦凉15瓶;孤影梦希5瓶;我会继续努力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