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深港小巷、霓虹靓丽地喧嚷街头,每隔一个小路口就能见到一个拿着纸质画像到处询问的马仔。

蒋延礼紧了紧领口的缝隙,夜里凉,还挺冷,他双手插-进厚重的衣兜里,朝着沈清舟那里迈去。

沈清舟正心烦焦灼着,眉心聚攒地兀向他:“你来做什么?”

“葛小少爷不幸挨了两枪,这事就只能我出面了。”蒋延礼走过去拿过沈清舟手里的画像查看。

没一处是进展顺利的,沈清舟疲倦地压着眉心,问:“他那有消息么?”

“有些吧,田鹤强挨了葛迦优身边的那个小跟班一枪。”蒋延礼将手里的画像塞回去,用手指了指

“击在肩膀。”

沈清舟正待要再说些什么,就被沈文一阵慌不择乱地大嗓门阻断:“爷...找到了,找到了,她见过。”

黑眼珠如同沈香肌一般莹润的小女童被沈文大力拉扯过来,她人小,沈文手里又没个轻重给她推了个踉跄,沈清舟下意识接稳她。

“哥哥,我见过沈姐姐。”黎惜站稳身子说道,她捏紧自己的衣尾,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在黄包车行后面那个废弃的小仓里,我见到他进去了。”

话一甫落,沈清舟在顾不得其他,转身就朝着车行奔去...

沈文随后跟上。

黎惜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把消息递给了那个买过她玫瑰花的好心哥哥。

希望那个姐姐可以平安无事...

这里的人都跑去了黄包车行,无人在搭理她,黎惜趁乱离开隐在了深港小巷里,她还要去找弟弟...

她马上就可以送弟弟去学堂了...

蒋延礼没动地方,他伸手挥了下示意潘正跟上去,他自己则是不急不慌地跟在后面。

反正谁的女人谁着急。

他只负责断案押人,别的不管。

*

沈清舟一脚踹开破烂的木板门,心却又沉沉坠下去,这只有一个被绑得结结实实、无法开口说话的小女童。

他的卿卿不在这。

沈清舟上前拿下塞在女童嘴里的破布:“还有没有其他人跟你绑在这里过?”

女童可能吓坏了,眼神涣散有些胆怯,但还是哭着磕磕巴巴地道:“姐...姐...那个坏蛋绑着姐姐回家了。”

回家,回哪个家。

沈清舟阖目平缓心情,而后睁开:“回小楼。”

*

田鹤强拿枪怼着沈香肌,阴沉地问她:“印章在哪个房间?”

沈香肌抬起怕得软麻的手,指了指二楼一丝光亮也无的窗牖:“在二楼,那间就是。”

话落,田鹤强用枪杵着沈香肌往前走,行至门口,他用枪口抵住沈香肌的腰腹:“敲门。”

他回来时就见沈清舟将人都调去外面找这个女娃娃,田鹤强垂头看了眼她,都说子效父,这父女两总是有无尽地手段让自己过得比旁人滋润百倍。

真是讽刺。

屋内的门很快被打开,桂嫂见是她,一脸惊喜地说道:“小姐你可算回来...”

“田鹤强。”

一道强势挤入的男声迫使桂嫂还没说出来的话戛然而止,但却让沈香肌紧张惊怕地提了一晚上的心忽而稳稳落地,她后怕地抚上肚皮的软肉:爸爸来了。

田鹤强反应极快,猛然藏身在沈香肌的身后,手肘卡住她的脖子,用她遮掩住他,而后快速拉她进了屋内,一脚踹上了房门。

屋内基本都属于老弱病残那一挂的,桂嫂年纪大,刚才就已经被田鹤强一枪打在腿上瘫软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指望不上什么,

剩下她这个弱的,更不顶什么用。

田鹤强扯着她隔着细小的窗缝向外望去,沈清舟后面跟着一众的人,个个举着枪对准这栋房子。

“让他们把枪扔掉。”田鹤强拿着枪更加抵紧沈香肌的脑袋。

闻此,沈清舟睨了眼被田鹤强用手肘死死箍住的女人,白嫩地脸蛋憋的通红,手捏在衣摆的指骨怕得都泛着白,见到他,豆大的泪珠儿更是忍不住地往外涌了一粒又一粒。

沈清舟心都要碎了。

他手举投降状,向后比了个手势,枪都被扔在了地上,隐忍说道:“你别伤她,她好好的,你要得一切我都能满足,但她若伤了半厘,我绝对让你活不出这个门。”

田鹤强压紧窗格,并不理会沈清舟的话,拿枪柄种种磕了一下沈香肌的头,沉声道:“去楼上取印章。”

只要沈清舟舍不得这女娃娃,他拿到印章后,就能靠着这女娃娃走出去。

沈香肌:“......”

看这疯子的样子,倘若她拒绝还不知要怎样对她,沈香肌只能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子,硬着头皮带他上楼去拿那枚子虚乌有的印章。

沈香肌提心吊胆地一步步向楼上走着,拧开门,田鹤强又在后面杵她:“你去拿。”

枪抵在她身上,沈香肌无法,只能龟速地缓步踱到她的床边,然后弯下身去掏......

也不知道掏啥,反正就瞎掏!

沈香肌正掏着,耳边就传来一阵肉搏地打斗声,紧接着就是几声激烈地“砰砰”枪响,一听枪响,沈香肌探了半个脑袋去看。

屋里乌漆麻黑,甚都看不到。

她只能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些。

几息之后,外面一阵错乱地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屋内灯光大亮。

“卿卿。”

她的身子蓦地被人搂在温烫地胸膛里,沈香肌感受着他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比她抖得都还要厉害些。

她趴在安心窝,委屈地睁开眼就开始大粒大粒地掉泪珠子,哭得梨花带水,都快哭成了个水做得泪人儿。

沈清舟一直搂着怀里的娇娇轻声哄着她:“无事了卿卿,别怕,我来了。”

沈香肌听到这话哭得更甚了,呜咽抱怨着:“你来得太晚了,我都快被他吓死了你才来,你一点都不重视我。”

沈清舟这次被实实在在吓了个够呛,心里愧疚地拧着劲儿的疼,不断亲着她保证道:“不会了卿卿,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日后一定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你莫哭了都是我不好。”

沈香肌只是想借题发挥惹他多疼疼自己罢了,然而她还没有意识到日后男人把这个“时时刻刻”呆在她身边,奉行得有多令她窒息。

她发泄够了,才从男人的怀里探出半个脑袋去向那边瞧去...

只见蒋延礼半蹲在地上单腿死死压着田鹤强,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在那上演令人作呕的矫情戏码。

田鹤强腿上中了一枪,手被铐着,不知蒋延礼从哪找了块布塞他嘴里,奋力挣扎着连个声都发不出。

沈香肌的脸渐渐染了一层红晕。

沈清舟无事人一般将她抱起来搁在床上,又抚面亲了亲她:“别怕,都无事了,我去处理残余的事,一会就来陪你,很快。”

沈香肌闷在被子里“嗯”了声。

关上门,沈清舟蹲下身看着田鹤强。

蒋延礼倚在一旁,看他阴鸷的神情,叼了根烟在嘴里,提醒道:“这人是要交给葛老的,别弄死了。”

沈清舟没说话,沉默接过沈文拿来的铁棍,将他拖拽去离这间房稍远的偏房。

偏房里不断传来夯沉地闷砸响,以及受不住地痛叫声。

蒋延礼叼着烟,拂了拂他刚刚徒手爬去二楼蹭在衣服上的白灰。

要不是将将赶到,恰巧对上沈清舟那股子不容置疑非要他爬楼进屋子的眼色,他还真不爱管这事。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舟出来。

蒋延礼捻灭手里的烟,问他:“没死吧?”

“够他吊着气活的。”沈清舟拿着帕子拭过手染上血啧的地方。

擦拭过,沈清舟将帕子扔在一旁,心心念念地想去安抚安抚他的娇娇。

他怕她被吓坏了。

蒋延礼看着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进去押田鹤强,而后淡淡朝他扔了一句:“忘了告予,我不日将要成婚,记得备份大礼。”

沈清舟未作答未做停留,扔下他,脚不停歇地直奔娇娇的房里,推开门整个人却骤然僵住了

屋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