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自那以后,沈清舟并无再禁她的足了。

沈香肌在宅子里老老实实呆了几天,才拎着手提包出门。

她去找了冯香婷,有日子没见,不知她的伤情如何,心内着实担忧。

再者,因她独住,她们之中也只有冯香婷家中藏有香烟。

下了黄包车,沈香肌去敲门。

冯香婷的伤势愈合的还算好,已是可以下地行走,两人以烟会友,烟雾缭绕地窝在沙发上解瘾。

沈氏府邸规矩多,她着实有阵子没碰过香烟了,沈香肌两指夹烟,觉得手指间的烟头都在散着香。

一根燃尽,沈香肌并未多贪,实在是怕味道大,回去时散不掉。

沈清舟如今不像之前那般克制,有时夜里会突然跑过来与她一起休憩,而后臂膀紧搂着她,鼻息不断在她的颈脖间闻嗅。

如上瘾一般。

推,力气不敌他,骂,更是不敢。

她只得由着他胡来,一根香烟其实解不了她的瘾,倒是把她馋得心中更慌了。

但她确实不能再来第二根了。

有时若沈清舟的兴致来了,恨不能闻遍她的全身,唇与她寸寸挨着,不留一丝缝隙。

没过多久,沈香肌起身离开。

冯香婷没有去送,她点燃指夹的香烟,朝着沈香肌摆手告别。

她父亲还有一周成婚,可她这边毫无进展,实在让她心中恼火憋闷。

这男人,

难啃的让她恼火!

蒋延礼下车时,恰巧瞥见沈香肌从那道门里出来,他并无言语,神色平静地走过去。

许是沈香肌走得急,并未发现他,而是直接拦了个黄包车急慌慌离开。

那是沈清舟的女人,他有印象。

他审讯过她。

冯香婷因着这个女人,还求过他,蒋延礼又瞥了眼黄包车的方向,才转身拧门进去。

看着屋子里的景象,蒋延礼倚在门沿上,笑了。

女人窝躺在沙发里,云吞雾吐的。

见他回来,也并无惊慌。

继续懒散着身体,绕着手里的那根香烟,檀舌湿卷着一口又一口。

蒋延礼唤她:“冯香婷。”

女人敷衍应了他声:“少帅。”

蒋延礼未作答,屈起手指轻敲门沿,发出闷闷地“咚”一声。

这道声音,满含警告和威严。

冯香婷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肘撑着脑袋,不解道:“少帅,凭什么?”

蒋延礼听得出来,她在问,他凭什么要管她。

蒋延礼脱下黑皮手套,踩着黑靴步过去,直接从女人的嘴里夺过烟头,捻熄扔在一旁。

冯香婷嗤笑一声,秀白的指骨顶开烟盒,又取出崭新的一根。

火柴划燃时,她感到腿根处被个冰冷地物件抵着,男人用了蛮劲,还有些疼。

枪抵在她的腿根处,冯香婷诧异望过去,就见男人平静问:“管得了你吗?”

“少帅这是做什么?”

蒋延礼边上膛边说:“你觉得呢?”

清脆地上膛声传入她的耳里,冯香婷面不改色地将手中香烟捻灭,信口胡诌道:“香烟是来看望我的同学带来解闷的,我并不喜这股味道,心中烦闷才燃了一根尝尝鲜罢了。”

蒋延礼看了冯香婷整整数十余秒,才把枪收膛,置放腰后:“你呆在家里等我。”

从家里出来后,他去找了沈清舟。

蒋延礼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恶劣,在战场上,只要能赢,他无所不用其极。

换做任何,道理同上。

冯香婷不听他的话,那他就找能听他话的路子,女人在他身上意有所图,那他就将那份所图化作钩子,步步诱着她。

但今日他的钩子明显不够用了,女人脸上尽是不耐,诱不住她了。

女人是有些怕他的枪的,自上次他开过枪以后。

他并不知女人惧怕什么,但此刻手里能管住女人的,还真就只手里的一把枪。

女人果然变得听话,可今日的祸源却另有其人。

沈香肌,

沈清舟的女人。

*

“说完了?”

沈清舟平淡无波地掠过面前的男人,随后指了指前面:“慢走不送。”

蒋延礼站起身,紧了紧黑皮手套:“给我管好她。”

沈清舟不耐朝外喊了句:“沈西,送客。”

客人送走后,沈清舟面不改色得继续处理商会事务,直至处理完,已是后半夜了。

以往这个时辰他极少会再去打扰女人,女人闹脾气时的粘缠劲儿他偶会有不耐对付的时候。

但今日他却直接推开女人的房门,压下去。

一夜温存。

沈清舟点了根事后烟。

看着被他弄得有些神智不清的女人,沈清舟不动声色地拿着香烟递到她嘴边。

沈香肌今日本就被勾出了馋瘾,特别这种她被沈清舟弄得神魂颠倒的时候,又闻到了烟味。

脑子里都没过一遍香舌就卷起烟头吸了一口,动作极为老练。

沈香肌舒服地还想卷第二口时,沈清舟蓦地把烟抽走。

指上夹着的香烟,烟头一圈都被女人卷的湿.潮,他用指腹抚了抚那股湿.潮,冷脸乜着她。

沈香肌脑子如炸开了花,猛地睁开眼就瞧见了男人冷若冰霜地脸,吓得立刻亡羊补牢的假装咳嗽,责怪

“爷怎么给我这个。”

沈清舟没答话,就冷着脸刮她。沈香肌惶惶不安地想去贴沈清舟,沈清舟给拂开了,冷着嗓音跟她讲

“楼下等着。”

沈香肌看着沈清舟的脸色不敢反驳,立刻乖乖的跑到楼下等。

不稍片刻,沈清舟提了个小皮箱下来,里面就装了几件衣裳。

沈清舟把皮箱扔在她的脚下,而后倚坐在沙发上睨她,亦不开口说话。

沈香肌也没开口,就这般与他僵持着,其实她知道男人在等她低头,只是深更半夜她浑身疲软,实在懒得再哄他。

再说哄了这般久,她心里亦有些烦,她是想一走了之,可她还有许多金银财宝还在楼上...

这一犹豫,就犹豫到了天色露白,沈香肌浑身更是疲累,无意在僵持下去,直接拉着小皮箱离开。

身后男人的脸色骤沉。

沈清舟没想撵她走,她知道,无外乎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知个轻重。

以往哪次都是这般,吵架时,向来是她百般讨好,极尽哄他。

只小打小闹、闹得他烦时,男人才会说两句无伤大雅的好话,安抚她听话。

妄想沈清舟低头,天方夜谭。

离开沈氏府邸,

沈香肌去丽都大饭店开了个房,她并不缺银钱,许心仪每个月给她分红,外加这些年她攒下来的足够她富足生活。

除了沈氏府邸的,她所有的金钱首饰都藏在了银行私库里。

要凭她的凭证才能取得。

她并无后顾之忧,她本该早就离开的,只是沈清舟为她挨的那一枪,挨得她心软了。

亦,舍不得。

女人动心,最是优柔寡断。

当真要不得。

*

蒋延礼给沈清舟添了堵,回去继续与女人对峙。

顺道拐回大帅府把他的两条狗牵过来。

冯香婷:“......”

“你把这两条狗弄到这来干什么。”冯香婷问

“我现在不住主宅,它们见不到我会闹。”

蒋延礼牵着两条狗,步向客厅,右手打着手势让它们坐下,乖得不行。

冯香婷跟在后面,恰巧对上那两条狗的视线,两条畜生立马狗眼一瞪,冲她龇牙咧嘴的吓唬。

蒋延礼屈起指骨轻敲桌沿,两条狗不甘心地哼哼唧唧把脑袋一歪,趴在地上假寐。

狗老实了,蒋延礼又去望不老实的女人。

“将家里的香烟都取出来。”蒋延礼说

他去找沈清舟只是为了添堵,不代表他就真能被这女人蒙骗住。

这女人,他一眼就能看透。

虽杂,但不难猜。

冯香婷不为所动,那两条狗向来不喜她,未经她意就自作主张牵养在她家,她是不愿的。

何况,冯香婷看着男人:“少帅,若无记错,这是我家。”

“我可允你一个要求。”蒋延礼扯下皮手套,置在桌案上,诱了个钩子出去。

冯香婷蓦地噤声,她现在,确实有求蒋延礼,这些日子她不得章法,不知要怎样才能打开这道口子。

急得她心内烦躁,

这道口子,如今却主动送与她面前。

屋内安静几许,

冯香婷弯身从沙发缝隙中拾起一条烟,香烟被她转在手中:“这个月八号,我父亲大婚,香婷想请少帅做我的男伴。”

“可。”

男人的欣然应允,让冯香婷心内松口气,她将香烟递过去,男人却未接。

冯香婷疑惑看他。

蒋延礼抚过女人递过来的手:“冯香婷,我应允的是全部。”

一个要求,筹码是她全部的香烟。

并不算过分。

冯香婷一根都不剩的全部翻找出来递给男人,男人这才接下。

事情办完,他大步流星上楼,留下女人和两条狗在楼下面面相觑。

男人一走,两条畜生像目中无人一样,威风凛凛地冲她龇牙咧嘴耍尽威风,两条狗胖得无狗样,犬叫时爪子都懒得挪动一寸。

陡然失了这许多香烟,冯香婷是有些心疼的,心中迁怒,一狗踹了一脚,两条畜生犬叫得更盛了。

这般大的动静,楼上的人像未听见一般,全然不理。

冯香婷觉得太吵,无法,扔了块肉骨头给它们。

不叫了。

地上的骨头啃完,畜生们又开始嗷嗷的叫唤,冯香婷烦得又扔了块骨头,又不叫了。

地上两条毛绒呼呼地肉脑袋齐齐低头啃骨头,狗爪子左推右蹭的,生怕对方比自己多啃了一口。

冯香婷:“......”

蒋延礼是怎么养出这么两只有骨气的狗的。

平日爱逞威风、好吃懒做、狐假虎威做尽畜生之事,这两只畜生从今起还要养在她的家中。

地上的骨头啃完,两只蠢狗又发出低低嘶吼,寻要肉骨头的暗示意味十足。

冯香婷面无表情的,又扔了两块肉骨头给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