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田婉静跟着田鹤强回家时,天色已晚。

进屋时,田婉静脸色都是惨白的,她看着父亲,努唇几度欲想说着什么,都被田鹤强强硬的打断

“父亲知道今晚之事让你受到惊吓了,这几日你就好好呆在家里,让你母亲好好陪陪你。”

这就是变相的圈禁她了。

“父亲,我不想...”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回房间好好休息下。”看着田婉静不得不服从的上楼,田鹤强又开口

“婉婉,如果你不想为那位冯小姐招惹来麻烦,就不要管这件事。”

她不懂,她只是想知道香婷有没有事,为什么就会招惹到麻烦。

甚至于那个男人也是,再出事的第一时间拉住她就离开,阻止她上前去查看香婷。

她不懂,真的不懂!

田婉静听到父亲的话,停下上楼的脚步,捏紧手中的手提包,问

“父亲,您为什么非要我嫁入蒋家呢?”

“父亲,如果我嫁入的是这样的一个蒋家。”这样的一个毫无理性可言蛮横不讲理的蒋家

“那我宁愿不嫁。”

田婉静的话音刚落,客厅里就传来一阵怒吼。

“这由不得你!”

田婉静没回话,拎着手提包,踩着高跟鞋“嗒嗒”跑回房。

“老爷,婉婉这是怎么了?”三姨太听到声音,披着衣服第一个从房间跑出来

“婉婉的婚事要抓紧了!”田鹤强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说,拖的越久,变数越多,拖不起了。

田鹤强对着三姨太越走越近的身形摆摆手:“晚了,明日再说,回去休息吧!”

外面下雨了,还是突如其来的大雨。

田鹤强听着豆粒大的雨滴,砸在地面的声音,瞳孔渐渐收缩,像黑夜里的老鹰蓄势待发地捕捉猎物一样。

凶猛。

残忍。

沈香肌将房间里的小窗关上,开了一盏床头小灯,屋子里瞬间就显得昏昏沉沉。

“爷,这雨下得好突然!”沈香肌提了下长款睡裙,爬上床对着已经懒躺在枕头上,看了一下午书的男人说。

沈清舟撂了眼自作主张关上吊灯,还若无其事地与他搭话的女人,动下了手指,将书合上丢在一边:“想说什么?”

沈香肌直起身子,掀起被子的一角,把自己包裹进去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娇柔道:“爷看了这般久,里面都讲了些什么?”

一下午不说话不出屋,捧着一本书看到现在,沈香肌有些好奇。

沈清舟揽过女人的身子,不揽着这女人眼瞧着就要爬在他身上了

“你看不懂。”

“爷又说我看不懂!”

沈清舟轻笑了一声,捏着她的鼻子

“说委屈你了?”

沈香肌挣扎的翻了下身,与他拉开了些距离,将她小巧挺拔的鼻子解救出来捂着

“爷不要总是捏我的鼻子,不好看!”

成日就知道臭美!

沈清舟没说什么,女人肩上本就松散的吊带,因为翻身的动作而滑落下来。

沈清舟看着眸色渐深,从女人的身后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回自己的怀里,薄唇缓缓贴在那一片裸露出来的白软皮肤上。

细细啄吻。

沈清舟几乎是用蹭的,沈香肌有些痒,一直躲着笑

“痒..爷..你别蹭我呀!”

“砰砰砰”门外传来一阵大力的敲门声,力气大的连楼上嬉闹的他们,都能清晰地听到。

沈清舟停滞动作,看向房门口,即使男人在楼上是看不到楼下的,但他还是皱着眉停下,盯着房间里的门看。

“爷?”

“在房里好好呆着。”说完沈清舟就起身下床,抓了件沙发上的长裤套在身上。

沈香肌披着被子坐起

“让桂嫂去看吧爷,这么晚谁会来啊!”如果有重要的事桂嫂肯定会来楼上找的。

沈清舟套上长衫,摸了摸沈香肌娇嫩地脸蛋:“晚了,快睡吧!”

客厅里

桂嫂已经把浑身湿透的沈西放进来了,可能是外面雨太大,沈西的一角还带着些水滴。

一路走来客厅,羊绒地毯沾染的都是零零散散的水色印记,恰巧沈清舟从楼上走下来,桂嫂到底忍住没开口,识趣的回了房间。

沈清舟见到被弄脏的地毯,又看着一脸急色地沈西,拧着眉

“什么事?”

“葛少爷遇到埋伏中了枪,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沈清舟走去门口的衣架子上拿起礼帽

“什么时候的事?”

“半小时之前。”

沈清舟想了想,皱着眉问

“有活口吗?”

“事情败漏以后,除了死的,活捉的人也全都自杀了。”

那就是什么都查不到了。

沈清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先去医院。”

葛迦优不能出事,最起码现在还不能出事。

沈清舟赶到医院的时候,蒋延礼已经站在急诊室门口了。

沈清舟诧异,随口问了句

“什么时候来的?”

他本以为他来的已经够快了,这还有个比他还快的。

蒋延礼看着急诊室还在亮着的红灯,没回话。

不知过了多久,门诊室的灯光终于重新恢复黑暗,葛迦优被推出急诊室。

医生说:“子弹接近心脏,安全取出来慢慢养就没事了。”

蒋延礼点点头:“麻烦你们费心了,你们也知道这位的身份,万不能马虎,先转去病房吧!”

“迦优要是醒来,心中怕是难咽下这口气的。”蒋延礼莫名地看着沈清舟说

来枪.杀他的人全部死绝了,无一活口,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留下。

想找到主谋这一时半会的,怕是没希望了。

除非,

他还有下一次。

沈清舟把礼帽摘下

“他有他的办法。”能在他身上留下枪子还能安然无恙的,他还真没见过。

葛迦优是搞政治的,脑子里的九曲十八弯,不比他们做商人的差到哪去。

“我先回去了。”人既然没事了,沈清舟就不打算留了,直接开口告辞了。

他看的出来蒋延礼还没有想走的打算,他也不关心。

这一夜,折腾的他确实有些疲倦了。

沈清舟回到小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显现出了些许露白,他瞥了眼客厅里墙上挂着的钟表。

凌晨五点!

这个点沈清舟就不打算回房了,吵醒了人又要闹,忙了一夜他确实疲倦的很,没精力再去跟那女人周旋哄她。

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在身上披了件衣服,整个身躯蜷起。

可能沙发太窄,对于他的身型来说太过于局限,还因此扯动了肩膀上的伤口。

沈清舟感受肩膀处传来的痛意,蹙起眉看了一眼就没再管它,凑合着闭上眼想要小憩片刻。

医院里

“少帅天都快亮了,您去休息会吧!”潘正走近,对着正坐在葛迦优病房门口长椅上的男人说

蒋延礼靠在长椅上,一直摸着他腰间的枪,不知道在想什么,像他们这种人,一辈子都离不开枪。

又过了一会,蒋延礼突然开口:“那边有吵闹吗?”

潘正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少帅,您问的是哪边?”

蒋延礼沉默了半晌,然后阴沉莫测地看着他的副官

“这边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可我不能离开少帅太远,我需要保证少帅的安全!”潘正满脸认真地说

葛少爷还躺在里面,难保那群人不会来第二次,他不能让少帅发生任何意外。

“退下。”

“少帅!”

“我说退下。”蒋延礼突然抬头看着潘正,带着毋庸置疑的口吻

“滚。”

潘正无法只能离开,走之前留了很多人在医院保护少帅和病房里的那位。

潘正走后,蒋延礼去了长廊尽头的偏侧楼梯里,从军裤口袋里翻出一盒烟,放在手掌上敲了敲,然后从里面夹出一根点燃。

一根燃尽,蒋延礼觉得熬了一夜的脑子,总算清醒了许多。

他将手插进军裤口袋里,军靴踩着地面发出“嗒嗒”的脚步声。

他去了楼上的一层病房。

他行至那间专有人把守的病房时,看着对他敬礼打招呼的小兵,他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安静

“有闹吗?”

“没有,里面一直很安静!”

蒋延礼点点头,转动门把手进屋。

女人睡的很熟,也许是夜里太冷,女人把被子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下额头和乌黑密实地长发在外面。

蒋延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在黑暗里目不斜视地、紧盯着那仅剩的一小半额头看。

冯香婷睡的有些久,她腿根上的痛感,无时无刻地都在折磨着她,她唯一能减轻疼痛的方法就是睡觉。

可有时睡着睡着又会被痛醒。

那个男人,连止痛的药品都不肯给她用。

她这一觉算是睡得比较长的,等她睁开眼睛时,感受到的又是腿根处传来的新一轮的折磨。

又痛又饿,她在空无一人的房间等了又等,一直没有人进来,哪怕需要给她换药的小护士都没有进来过。

冯香婷摸着饿的扁平的肚子,虚弱的开口

“有人吗?”

没人理她!

她又提高了些嗓音

“有人吗?”

门被打开,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

“您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饿了!”

“请您稍等。”然后房门又被重新关上。

冯香婷看着紧紧关住的房门,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慢慢思考着她现在的处境。

小楼里

沈香肌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今日放假不需要去学堂,沈香肌就没有着急起来。

等她终于肯磨磨蹭蹭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还蜷缩在沙发里补眠的沈清舟。

原来沈清舟昨夜回来了,她以为沈清舟昨晚一夜未归的。

她转身回房间拿了条毯子,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跑下楼,小心翼翼地盖在男人身上。

男人觉轻,她怕吵醒他。

结果她还是吵醒他了。

沈清舟抓住她拿着毯子的手

“几点了?”

“十二点了爷,要准备食午饭了!”

男人听罢从沙发上起身揉了揉太阳穴:“不用留爷的饭了,爷要去趟医院。”

沈香肌看得出沈清舟脸上的疲劳,男人身上还有伤,她不想男人这样应付

“爷,还是食过饭再去吧,很快的,不耽误什么事!”

“不用了。”沈清舟最近压的事情太多,去一趟医院他还要回商会一趟。

沈香肌看着男人固执的样子,心里直直气的心口疼,她强忍着脾气去挽着男人的手臂,温声劝着:“爷,就算不食饭也得让我帮你把药换了吧,都渗了血出来,不换新的,爷顶着这一身污血的衣裳也出不了门啊。”

沈清舟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血迹,到底没再说什么,让女人换了药给他擦了身子。

还食了饭。

等他出门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去医院。”沈清舟坐在小汽车上对着开车的沈西说

“好咧爷。”

葛迦优醒了,中午的时候醒的,可能因为刚手术完的原因,他觉得浑身无力,口干舌燥。

他在病房里恢复了好一阵才觉得有些力气,浑身不再软绵。

“醒了?”沈清舟进房看到人醒了就问了句

葛迦优看向沈清舟

“没活口了吧?”

“蒽。”

沈清舟知道他在问什么,捉到的时候还有两个活的,最后也都咬舌自尽了。

葛迦优听罢发出轻笑

“有意思。”

“你知道是谁派来的人吗?”

“不知道。”话必,葛迦优又意味深长的说

“也许是那些已经按耐不住了的大鱼吧。”

沈清舟找了个椅子坐下

“先好好休养吧。”

“我这一身伤的时机可真不是时候。”他现在怕是没那个时间去休养了。

“怎么?”

葛迦优看着沈清舟,收了嬉闹语气,带着些认真的口吻

“京平出事了。”

“所以我这边也不能拖了,要尽快运作了。”

“你想多快?”沈清舟坐在椅子上平淡无波的开口,仿佛不把京平那些事放在心上。

“你听过京平的赵戴山吗?”葛迦优问

沈清舟顿住,一瞬又若无其事的问

“他怎么了?”

“他在京平几乎有着可以跟我父亲等同的权利。”

在京平,是靠实力说话,他爷爷德高望重,这个毋庸置疑。

他父亲也不差,在京平无人敢不给三分薄面。

但京平并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德高望重。

还有少数一派,是特例的拥有自己的实权,足以与他们葛家相互制衡。

这赵戴山就是其中的一位,还是最有话语权几位中的一位。

葛迦优慢慢说着:“但是,他在一年多以前就被贪污行贿罪处决了。”

“既然被处决还提他干什么?”蒋延礼正巧走进来问

葛迦优回身看着窗外

“是被处决了,但他留了一堆麻烦事最近才让我们发现,我父亲他们因为这个事情如今已经忙的焦头烂额。”

“赵戴山还让他女儿带走了一件东西。”

“那东西,如今已经让京平乱成一锅粥了。”

说完又讥讽的轻笑

“当初那些人本以为处决了赵戴山就行了,所以他女儿逃走以后,他们没有再去费精力去寻找,一个女孩子能翻起来什么大浪。”

“结果那女孩儿带走的东西,还真能翻起大浪。”

“赵可馨,就是赵戴山那个逃走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