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应柔喘着粗气,因为太累,她连睁眼都觉得麻烦,只好低头微微眯起,眼神迷离。
盛寒生轻笑一声,劝慰道,“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OK了。”
“信你个鬼!你半个小时之前就是这么说的!”应柔气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声调高高的,带着许多埋怨。
盛寒生无奈地呼气舔舔唇角,为自己开脱道,“我也很累的。”
他嘴上说着累,却大气都不喘一口。
应柔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在上边出什么力了?竟然喊累?”
盛寒生锤了锤自己的腰,示意自己腰疼,笑着劝她,“乖呀。”
“呸!”越说越气,应柔索性把铁锹一丢,就着湿润的泥坐下,慢慢欣赏自己挖的坑。
两人在小道走了不出十米,这家伙就兑换了两把铁锹,说要挖个大坑做陷阱。结果自己在这拼死拼活地挖,他却在旁边看着,像领导一样背着手,气势十足。
最开始应柔提出让他跟自己分担一下挖坑的任务,他却说自己负责打僵尸,毕竟他战斗力强。
应柔寻思也对,两人一起行动效率会高很多,可她提出想换一下工作,又被这个家伙给拒绝了。
“呸!”应柔想起来就生气。
她抬头冲站在坑边的盛寒生啐了一口,口水却又飘下来,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盛寒生笑着问:“不挖了吗?”
应柔拎起铁锹举过头顶晃了一下,本意是想吓唬吓唬他,可这动作做出来却十分逗,像猩猩。
“哎呦!”她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抻着了脖子,伤口滋啦啦地发疼。
“等我放绳子拉你上来。”盛寒生说完,往旁边挪了几步。
确保她不会看到自己后,盛寒生咧嘴甩了甩手腕。
他的腕关节处变得红肿,胳膊上有好几个血道子,指关节处被蹭破了皮,上一轮锤锁头留下的伤口本来已经结痂,现在却又伤了一次。
“醒醒。”他踢踢躺在脚边的两个人,是那天见过的狱吏。
十几分钟之前,应柔已经将坑挖得很深了。
盛寒生守在坑边,看到这两个狱吏从西边走过来。他生怕应柔出手会再次受伤,便从背包拿出弹弓,小跑着独自迎了过去。
狱吏抽出腰间的佩刀抵挡攻击,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道伤,虽然不致命,但痛得他已经拿不稳弹弓了。
胳膊上的皮向外翻,血止不住地冒出来。
盛寒生咬紧牙关,捡起一颗石头放在皮兜上拉满,向其中一人瞄准。
两人都倒地之后,盛寒生夺过佩刀,用刀柄使劲儿锤了一下他们的脑袋。等他们彻底晕过去,盛寒生一手拖着一个人,把他们拖到了坑边。
“弱鸡。”盛寒生冲还没有醒来的两人小声吐槽着,然后点开了商城。
[攀岩绳索,10金币]
应柔在坑里等不及了,又催促了好几声。盛寒生兑换了绳索,将一端钉在地上,把剩下的都丢进了坑里。
“上来吧。”他笑着蹲下,冲应柔招招手。
“你自己一个人把他们捉来的?”应柔爬上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两个狱吏。
盛寒生点点头:“对,我是不是很强?”
他语气轻快,显摆的意思有点明显。
“切!”应柔拍拍身上的土,直说他臭屁。
空气中有股血腥味,应柔闻了几下,看狱吏身上没有伤口,便将视线投到了他身上。
“你受伤了?”应柔看向他一直背在身后的胳膊。
盛寒生倒是不掩饰,将鲜血淋漓的胳膊伸出来。他怕自己的能力被看轻,指指地上那两把佩刀解释说,“他们有刀。”
言下之意就是说:“我受伤了并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他们有武器。”
———
伤口被包扎好了之后,盛寒生将狱吏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看两人变得光溜溜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应柔觉得有碍观瞻,飞快地低下头,然后抬手挡住眼睛,在嘴里不停念叨着“非礼勿视……”
“哟,你倒是个文明人。”盛寒生打趣道,“真变成五好青年了?”
应柔看了一眼刚过一半,标着53的进度,心虚地说,“那是,我进度都快满了!我马上就能离开这破游戏,也能很快地跟你这个气人精说古德拜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要离开,又见她这么高兴,盛寒生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脸上的表情不变,不相信地瘪瘪嘴,然后伸出试探的jio,踩了一下应柔的鞋子。
“嗷——”应柔跺跺脚,被他踩到的脚背蹭了蹭另一根腿的小腿肚,不顾系统的警告骂骂咧咧道,“妈蛋,你个傻币玩意……”
进度嗖嗖地向下降,已经降到了45。
应柔捂住嘴,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进度是不是掉了许多?开心吗?”盛寒生笑得有牙无眼,抬手撩了一下刘海,一脸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欠揍至极!
他又说道:“不是说进度快满了吗?应该不差这一点半点的吧?”
这话就是在应柔胸口捅刀子,怼得应柔一脸委屈,想揍人却要忍住不揍,太难受了!
———
今晚月亮圆得很,应该是到了每月的农历十五或十六。应柔抬头看看,悬挂在正中央的月亮像灯泡似的。
“今晚有些不对劲。”她将手伸进衣服的一根袖子里,皱着眉嘟囔,“我想起之前看账本的时候,每个月总有那么两三天会有巨额的收益,咱们会不会正巧碰上?”
盛寒生捡起佩刀,也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咱们昨天和今天都有巨额的收益,别乱想这么多,怎么可能就正巧碰上?”他云淡风轻地说着,脑中却紧绷起了一根弦。
今晚可能真的要有大事发生。
两人耳边突然吹过一阵尖锐的风,像恶鬼的嘶吼。
应柔捂住耳朵,戒备地看向四周,飞快地将官帽戴到头上,往盛寒生那边靠了靠。
西边城门前的雾逐渐散去,上面是三个隶体大字:鬼门关。
“卧槽……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应柔反复看了好多遍那三个字,确定它们不会再改变后,她将佩刀抽出来,双手握着横在身前。
天上的月亮正巧被云遮住,环境暗了下来。应柔一时间没有适应,低头眨了眨眼。
她再抬头时,遮云的云彩已经走了,视界内的物体再次被皎洁的月光照着。前方有许多只僵尸向他们走过来,在月下,他们走路姿势被染上了几分诡异。
“跑吗?”应柔歪头问道。
盛寒生嘴角带笑,眼中的光,是热衷杀戮的疯狂,“不,跟它们玩玩。”
应柔知道他又被杀神“上身”了,也学着寻找这种争斗的乐趣。
她学着他的样子重新握起刀柄,很疑惑他是怎样将身上这套狱卒的服饰,穿成了贵气王爷的气势。
僵尸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最前方那个僵尸,正是抢走他们钥匙的那位“皇亲国戚”。
“找到它了!”应柔眼里有光,看向僵尸时手不自觉地变痒痒,有很想上去揍它一顿的冲动。
手里的刀已经握紧,就等猎物撞上来。
两人的反应太非人类,他们在游戏中寻找着乐趣,慢慢成长。他们仿佛是为这游戏而生的一般。
“皇亲国戚”走近了,它那两只因为缺乏鲜血供给从而便成青白色的手臂微微抬起,露出了突然变长的锋利的指甲。
它咧嘴发出一声嘶哑的笑,伸手抓住盛寒生的肩膀。它倒是没有攻击两人的意思,只是跟他们面对面僵持着,眼睛始终定在盛寒生身上。
应柔见自己被无视,抬手在它面前挥了挥,不小心扇走了他头上的那道黄符。
僵尸群的暴|乱几乎是瞬间引发的。
在黄符脱离脑袋后,“皇亲国戚”像失去理智一样面容扭曲,眼珠像被人扣出来一样差点儿跳出眼眶。它脸上的青筋爆起,獠牙慢慢变长。
“嘶——”盛寒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推开了它。
应柔见他身子一晃,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他的肩膀出现几个血洞,应该是“皇亲国戚”的指甲所刺的。
“黄符应该是用来让它们保持人性的,必须找到黄符。”盛寒生嘱咐了这么一句,将应柔一把推开,自己提刀跟僵尸群对上。
应柔后悔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埋怨自己的手贱,然后从背包拿出盛寒生给的手电筒跑进了草丛翻找。
“明明是飘向这边的呀……”她心里急,眉心皱起拧成一个“川”字。
兵刃相接时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朵,她回头看了一眼,盛寒生胳膊上的伤口又渗出血,绷带被染了点点猩红。
“靠!”应柔大骂了一句,举刀走过去为他砍倒身边的僵尸,“我抵挡一会儿,换你去找。”
再不停下这个气人精的胳膊会废掉的!
盛寒生却充耳不闻,手腕一翻,刀尖刺入一个僵尸的肘上,然后划了一下。他划断了僵尸肘关节的韧带,见它垂下胳膊,笑着又将刀尖刺入它另一只的手肘中。
见盛寒生不肯走,应柔气得骂道,“他娘的!你去不去!”
她吼着,把盛寒生往草丛那边踹了一脚。
盛寒生被踹得踉跄了一下,脚跟正巧踩上绳索。他弯腰拾起,笑着出主意道,“把它们捆起来推坑里!”
把僵尸群捆到一起后,应柔向打头的那个来了一个回旋踢。“咚咚咚——”僵尸们挨个掉进坑里。
而握着绳子另一端的应柔,成了“咚咚咚——”中的最后一个“咚!”
她茫然地坐在坑里,跟周围向她呲牙的僵尸们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就在这一章开头开了个假车,咦嘻嘻嘻~
狱吏:我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出来捉拿僵尸大哥的时候,突然就被打了。他们抢我的刀刀兄弟,扒我的衣服,还把我晾在那儿被僵尸们踩了好几脚。[大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