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张?”应柔难以置信地眨巴了眨巴眼睛。
说完,她转身瞥了门帘一眼,想着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如盛寒生所说的那样。
可账本还摊在柜台上,铺子的门也没关。
于是她指指商铺大开的木门对盛寒生说,“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打烊了?”
盛寒生忍住嘴角的笑意,问道,“你没有发现吗?咱们这个铺子,就是晚上营业的。这一整条街的铺子,估计都是晚上营业。”
为了自己所说的话更具有信服力,他敲敲桌上的账本,每笔收入的前面都标注着时间。
应柔走过去仔细看看,发现上面并不是按照正常几点几分这样记录的,而是按时辰。
“子时三刻,丑时正刻……”应柔念了几个,计算了一下时间,心里顿时出现几个“卧槽”,还真就都是晚上。
这地方的人都属猫头鹰的吗?!
门外走过几个行人,他们跟方才来的风衣男一样低着脑袋,行色匆匆。门上的灯笼依旧亮着,给他们身上打上一层光。
“咱们轮班?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盛寒生歪头笑着问。
应柔看了一下阳台上的日晷,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哈哈哈哈哈。”盛寒生被她这个动作逗笑了。
他笑着走过去把她拉回来:“现在没有太阳,你看日晷干嘛?”
“那晚上要怎么看时间?”
盛寒生憋着笑,掀开门帘领着她往里走了几步。
走廊宽敞得很,中央有一个四层的木阶,上面摆放了四个桶状的盛物用具。仔细听听,一阵有规律的“嘀嗒嘀嗒”声从它们中传出来。
“这是计时的东西吗?”应柔虽然没见过,但她猜得不错。
盛寒生伸手点了一下桶的下方,那里有水龙头样子的小管道,每个桶上都有。
他解释说:“这个叫铜壶滴漏,也是一种计时用具,想知道晚上的时间可以看它们。”
“原来如此。”应柔点点头,指着它们问,“那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大概晚上23点。”
盛寒生给出的答案让应柔愣了一下,她回想了片刻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半夜是到凌晨24点?”
“嗯。”盛寒生点点头,一脸狡黠。
上半夜就剩一个小时了。
应柔皱着眉看向他,心想:“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时间才要守上半夜的?怎么这么黑心?”
铜壶滴漏依旧在“嘀嗒”,时间慢慢流走。
应柔心急,指着房间说:“我去睡觉,你快去守柜台吧!”
盛寒生拦住她:“外面没有客人,不急,咱们直接去看看怎么分配床位。”
———
房间的门和窗户都是推拉式的,应柔暴躁又霸气地伸手将两扇门分到两边,走进去观察房间的装潢。
房间里的摆设也是古风古气的,没有几个现代的用品。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大床摆在靠墙的中间。
盛寒生指指它:“就这一张。”
“咱们两个不是分上下夜值班吗?没有分配的必要。不就我睡上半夜,你睡下半夜吗?”尽管应柔没有睡意,却还是不停地赶他,“快快快,我趁着还剩一个小时抓紧睡觉。”
床的尺寸不小,足够盛下两人,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是绝对不可以跟男人同床共枕的。
她本想着霸占了床就赖皮着不肯让出去,可她这个小心思一下子就被盛寒生琢磨明白了。
“还有白天呢,直接分配好,以免第二天白天起冲突。”盛寒生笑着走过去。
应柔抬手挡住他,弯腰摁了一下床,松软得很,是自己喜欢的舒适度。她抬手摸摸下巴,说道,“我觉得,你应该礼让女士。”
盛寒生一屁股坐下,张开胳膊躺下去,“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上一轮游戏的时候还以为这个臭小子转性了,没想到现在一出语还是能气得人火冒三丈。
“为了公平,咱们石头剪刀布?”应柔把他拽起来,然后很不公平地问了一句,“你想出什么?”
“我出布。”
应柔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在心里盘算。
见她出神,盛寒生催促道,“准备好了吗?”
应柔摆摆手,转头继续想,“他如果真的出布,那我出剪刀就能赢他,不过他一定知道我在计算了,可能会出石头赢我,那我应该出布才对。
“可是这个家伙聪明得很,一定知道我想算计他,也一定能捋到这一步。所以,他可能会出剪刀,那我就应该出石头……”
盛寒生见她表情变换得丰富,笑着歪头,又问,“这次准备好了吗?”
应柔点点头。
两人同时将手背到身后,说道:“石头、剪刀、布!”
话音落下,两人的手从背后拿出来。
盛寒生出了布,应柔出了石头。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要出布的吗?”盛寒生一脸惋惜地摇摇头,不管她脸上突然升起的委屈,自顾自地走到床边躺下。
应柔知道自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觉得胸口堵得慌,然后认命地从床上抱起被子铺在了地上。
“年轻人打打地铺有好处,可以吸取日月精华。”盛寒生站起来将手背在身后,“抓紧睡觉,换班的时候我喊你。”
说完,他走出去,还很贴心地将房门拉上。
他故意发出较大的脚步声,走到门帘的时候,又蹑手蹑脚地猫着腰走了回去。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屋里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小姑娘倒是不吃亏。”他透过窗户上的油纸,看到了那抹在床上跳了几下的身影,在心里笑着说道。
他又猫着腰退回去,掀开门帘走到柜台旁边。
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他四处走走看看,把哪件物品摆在哪个地方都记到脑袋里。
走廊中央的铜壶滴漏显示过了子时,已经进入了下半夜。
盛寒生没有去打搅应柔的好梦,坐到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一整夜,应柔睡在松软的大床上轻轻打呼,盛寒生敲着酸痛的老腰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
———
应柔睡了个好觉,阳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已经是清晨了。
她迷瞪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揉揉乱了的头发,没有在脑袋里寻找到自己起床跟盛寒生换班的记忆。
突然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儿?
“醒了吗?”盛寒生有礼貌地敲敲门,话音里全是疲惫,“洗漱之后出来吃早饭。”
应柔答应下来,快速地穿好外衣和鞋袜,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新的洗漱用品。
盛寒生跟安了监控一样又出现在门外:“我兑换了新的牙刷和牙杯,在外面呢,自己出来拿。”
大款就是不一样,连这些小玩意儿都要浪费金币。
白天的商铺和晚上时不一样,这时候倒没有晚上的阴气重重了,一切都平平常常。
应柔掀开门帘走出去。
商铺的门已经关了,屋子最中央有一张小桌,上面的粥和菜还冒着热气。
“大哥你这么贤惠呀!”她笑着咋舌。
盛寒生所说的新牙刷新牙杯在柜台上,应柔拿起来看看,是不伤牙龈的软毛牙刷。
洗漱完后,柜台上又摆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护肤品。
“这是我现在用的牌子,感觉不错。给你兑换的女士套装,试试吧。”盛寒生正擦着商品架子,说这话时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应柔从商城界面调出这套护肤品,看到下方的[1000]后打了个哆嗦,不敢伸手去碰。
游戏里的商品价格和现实生活中的相差不多,可金币十分难获取,所以商城的东西在玩家眼里是翻了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
为了帮助自己通关,玩家基本都会兑换有用的商品,像护肤品这种又贵又没用的东西,大家基本都是望而却步。
谁买谁傻子!
应柔抬手掐了掐自己的人中:“1000金币啊!这要攒到什么时候?”
盛寒生大气地摆摆手:“放心,不用还钱,我送你的。”
昨晚没喊自己换班,让自己睡了个好觉,今早上又做好了饭菜,送了自己洗漱用品和护肤套装……
应柔总觉得他是在攒什么大招来坑自己。
不用白不用,应柔忌惮地看着他,伸手拆开包装往自己脸上扑润肤水,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盛寒生呲牙“嘿嘿”两声:“一件小事儿。”
“是吗?”应柔不相信地冲他努努嘴,“你这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那我直说了。”
应柔的手指抹除一点面霜,轻柔地在脸上按摩,点点头道,“说吧。”
“帮我准备一颗心。”
应柔吓得跳出老远去,指着他大声骂道,“我就知道你准没好事儿,但你竟然提出了这么狠的要求。臭小子!你伤害到我了!”
盛寒生无奈地扶额:“什么跟什么啊?你等我说完好不好?我是让你去市场买一颗猪的心脏,没说用你的!”
这话转变的太快,应柔半信半疑。
一张红色的字条被盛寒生拍到桌上,她好奇地凑过去,拿起来然后展开。
上面是楷体的“玲珑心”三个字。
“去哪儿找这个玲珑心?”应柔苦恼得很,沉默了片刻歪头看向盛寒生,“你要用猪心代替?”
盛寒生点点头:“猪猪的心脏和人的心脏大小、结构、形状都相似得很。如果换上猪心,应该不会死人。”
“等等!”应柔发现了他话里的重点,“换心?”
他一挑眉,拽拽地捋捋头发,“这个等你回来再给你解释,你快吃饭,然后去市场找找看。”
“奥,好。”应柔听话地走到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后抬头问,“不过,你为什么不亲自去?你是有更大的计划吗?”
盛寒生像大哥大一样掰掰手指:“不是,我害怕猪,小时候被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