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我回来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陈双的双腿仿佛安了弹簧,坐不?住了。他只想跑去比赛现场看看,确认刚才跳高的那个人?是不?是屈南。

是不?是自己那天一?眼万年的背影。

他想再看看,可是画面中央的人?已经变成?陶文昌,正在试跳。陈双揉揉眼睛,脑袋里一?团乱。

当时,顾文宁的脖子上确实戴着一?条项链。首体大的队服,每个人?都穿得一?模一?样。自己只是凭借他的身高、发型、背影,还有那条项链,断定他就是自己睡醒时分看到的那个人?。

再后来,因为顾文宁的实力确实强,自己也没再怀疑那天过杆的人?不?是他。只是……好像再也没看到过他叼着项链吊坠跳过高。

自己也没多想,这是个人?习惯,有时候叼着,有时候就不?叼着了。可是为什么屈南的背影会和记忆里的完全重合呢?

以前只看屈南的正面,从来没有看过他跳高的背影,刚才那么一?看,视觉震撼度不?亚于当头一?棒。自己绝对忘不?掉去年那一?眼,否则也不?会追随心中定格的画面去练跳高。

在自己心里,背越式跳高就是那天的样子,因为对自己的实力和身体有完全把?控,才能完全不?狰狞地过杆。

原来,自己费尽心思?想要留住的前男友,是自己认错的了?原来自己一?眼看中的omega,是屈南?

习惯性的动?作骗不?了人?,就是屈南。陈双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恨得直跺脚,自己是傻逼啊,自己简直就是倚梅园里没长眼的皇上,一?不?小心让妙音娘子顶替了嬛嬛的恩宠!

他当时可不?理?解皇上了,凭什么妙音娘子那么作,他还一?忍再忍。原来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顾文宁对自己不?好,自己也总是想到那惊鸿一?瞥,阳光亮眼,让他不?舍得放弃,总期待着那光能照到自己身上。

闹了半天,自己费劲吧啦哭天抹泪痛失我爱,是搞错对象了?

还初恋?初恋个屁哦,第一?次谈恋爱就搞错了omega,这说出去还不?叫别人?笑掉了大牙!陈双又兴奋又难过又激动?,兴奋是自己终于阴差阳错地找对了人?,难过是自己在姓顾的渣男身上浪费了一?整年,激动?是自己最终没有放弃,还是考进了首体大。兜兜转转自己还是来了,还能和他一?起训练。

但同时,还有些小沮丧。

这事怎么和屈南说啊?对不?起,其实我当时看上的人?是你,但是我认错了,才和顾文宁谈了一?年……陈双自己就把?这个回?答给否决了,一?来,这说法太牵强,说给谁都不?太容易相信吧。二来,屈南明确地告诉过自己,他不?是同性恋。

这怎么办?重新再追一?遍?掰弯了他?陈双又坐下来,再看比赛直播,心情已经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是自己当初一?眼万年的人?要比赛啊,更紧张!陈双从兜里拿了个棒棒糖,含着,看着屏幕里一?个一?个举手示意确认比赛身份的人?,眼神就再也没能从屈南身上挪开。

一?想起自己给屈南写过小黄文式情书?,在屈南面前听了高潮迭起的小黄书?,陈双又不?好意思?看他了。

屏幕里,真正的决赛局已经开始。

陈双还是将注意力放到了比赛中,按照规定,比赛开始前主裁判必须宣布横杆初始高度,以及每轮结束后的提升高度。令陈双大吃一?惊,初始高度就是2.10米。

他从来都不?敢想的高度,这说明在场所有人?的能力都远超国家一?级运动?员了。

而让陈双更没想到的是,每轮过后的提升高度是3厘米。

按照规定,除非赛场上只剩下一?名跳高运动?员,否则每轮都要提升高度,并且不?得少?于2厘米,并且是固定的,不?得无故增加难度。而这次比赛,陶文昌曾经透露过只是一?个小型比赛,含金量不?算太高,可决赛圈仍旧高手如云。

加油啊,屈南,昌哥!陈双不?禁捏住拳头。

比赛已经正式开始,看起来2.10米十分简单,暂时没有运动?员掉杆。顺序应该是抽签进行,屈南在陶文昌之前。

排在顺位第5。

“下面一?位选手,首都体育大学,屈南,参赛编号2532。”

屈南这时向前出列一?步,高举右手示意。

没错,首体大在本?市内参赛的学校代码是25,这是不?会变的。陈双盯紧屏幕,想象自己将来上场,也会得到一?个25开头的号码。

屏幕里的屈南并没有做过多的动?作,而是像试跳环节,轻而易举地翻过横杆,动?作十分干脆。接下来顺位第6的陶文昌也顺利过杆,首体大两?名队员成?功进入第二轮。

本?轮一?共12位选手,竟然全部通过。陈双第二次大吃一?惊,这果?然是高手的世界。

第二轮,高度抬升为2.13米。

这一?轮,直接刷掉了8个人?。其中还有1名北体大的运动?员使用了免跳资格。

在第1次或第2次跳跃失败后,运动?员有一?次使用免跳的资格,直接进入下一?轮。因为跳高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很多时候就是特?邪门,这一?轮状况不?好,2.13米怎么都过不?去,但是2.16米没准就能过去。

如同屈南所说,竞技体育有时也靠天时地利人?和,大家的差距都不?大,就看谁运气好,能高那么1毫米。

2米13,这个高度很可以了,连续试跳3次后宣布失去比赛资格,使用免跳后,下一?轮的试跳次数就不?是3次,而是试跳剩余次数。好在屈南和陶文昌都成?功进入了下一?轮。

太紧张了,陈双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身临其境是怎么样,一?定满头大汗。

下一?轮应该就是决胜轮,2.16米,4个人?里估计只有两?个能跳过去。陈双咬碎了嘴里的糖果?,等?着看最后花落谁家。

“陈双!陈双!”这时有人?过来拍他肩,陈双猛一?回?头,是游泳队的队员。

“找不?着你弟了!”那人?喊,“他从高台跳下来就没了!”

“什么?”陈双放下手机朝泳池飞奔,思?绪瞬间从跳高比赛拉到高台跳水。四水是最高台,也最危险,如果?落水姿势不?对很容易砸晕。

那就危险了,很容易溺水。陈双顾不?上什么就跑,可是跑到泳池几米外还是紧急刹了车。水,水在面前,水面在晃动?,底下是深水区。

深水区,窒息感,喘不?上气,肺部吸入……陈双的双腿开始发软,这是没法用理?智控制的心理?暗示。

“四水!四水!”可他还是撑着喊了几声,游泳队的队员、教练、救生员大部分都下池子了,可是还没找到。

弟弟去哪儿了?陈双单单站在池边已经无法思?考。

“发生什么事了?”顾风从淋浴区走出来,才发现大家手忙脚乱。这时,只见水面荡起几道横波,像是水面下藏了一?条水生动?物,快速地拐了几个弯,朝着池边加速。

等?到还剩下几米的时候,底下的人?顶破水面,从水里探出脑袋,浮浮沉沉,上上下下。

顾风看着眼前钻出来的陆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不?远处,陈双这口气才算呼出来,刚刚差点儿吓到窒息。只见四水又往前游了游,看了顾风一?眼,又潜入水里游走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大家也实在没法评价陆水的行为。他永远是游泳队里最容易出格的那个,管不?了,想游开就游开,不?出来就不?出来。

陈双慢慢远离泳池,歇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走回?休息区。可是手机里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半小时后颁奖。

他错过了最后一?轮,只能晚上回?去看录播。镜头这时对准了屈南的脸,屈南微微低头,正在和主办方的人?确定身份和成?绩。解说员通报,2532屈南选手这一?次是冠军,拿到了金牌。

赢了啊,赢了就好。陈双经历完虚惊一?场,瘫坐在椅子上,却?再也没有心情看什么,满心想着的都是弟弟将来的路怎么走。

他这样我行我素,将来能当运动?员吗?哪个大学的游泳队会接他?离开自己他能上大学吗?能融入社会吗?好多好多想法在脑袋里乱飞。

陈双握紧手机,有的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和四水的路是绑在一?起的,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走。

一?整天,陈双都在这种?浑浑噩噩的情绪下,直到下午5点半,爸爸打电话?提醒他们早点到餐厅,陈双才如梦初醒。

对啊,今天是自己的生日,18岁生日。

他带着四水去找教练请假,再带着弟弟离开游泳馆。坐上小摩托,陈双暂时没有发动?。

“四水,今天为什么一?声不?吭让大家着急啊?”陈双问。

陆水看着地面,只是缓慢地眨眨眼睛。

“你这样不?对啊,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陈双知道自己是白费力气,弟弟不?会听的,可还是说,“不?仅你容易出危险,大家也容易出危险。每个人?都要下水,到池底找你,万一?呛水了怎么办?”

陆水还是刚才的动?作,仿佛和外界断了交流。

“是不?是你心里有什么事啊?”陈双问,“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哥,哥拼了这条命也会照顾你。”陈双带着他往前开,“咱们现在去餐厅,爸说带咱俩吃饭。”

揽住陈双的那条胳膊,突然抱紧了他。

也是凑巧,陈双刚说完,头顶响了一?个闷雷,紧接着黑云压顶,明暗度发生了巨大变化,如同进入昏暗黑夜。憋了一?天的雷电暴雨预警终于显灵,狂风吹得陈双的小摩托东摇西摆,没法前进。

“走,跟哥过来。”陈双让弟弟下了车,替他挡着风。周围没有什么建筑物,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陈双苦笑着,放任巨大的雨点砸向他的脸。

自己果?然是倒霉蛋,还要连累弟弟一?起挨淋。忽然,一?个很奇怪的东西砸到了他的头盔上。

像小石子。马上那东西就掉在他胳膊上了,陈双反应过来,这他妈暴雨里还有冰雹。

“来,这边!”他推着车往前小跑,周围能够躲雨的只剩下建筑工地放弃的大水泥管道。直径1米多,他把?小摩托停在旁边,弯着腰,拉着弟弟往里钻。

瓢泼大雨踩着他们的脚后跟倒下来,两?个人?赶在完全淋湿之前,钻进了避难所。天空正放闪,恐怖片似的,陈双脱了外套给弟弟擦头发,光着上身,把?弟弟抱在了怀里。

再一?个响雷过后,怀里的弟弟说出了几个字。

“1个。”陆水说。

完了,陈双绝望地闭上眼睛。

“2个,3个,4个,5个,6个……”陆水犯病了,不?停地报数,用额头撞击陈双冰凉的锁骨。陈双却?搂紧他,安慰他:“不?去了,咱们就说躲雨,咱们不?去吃饭了,哥带着你躲雨。”

大雨倾盆,水泥管外面完全下成?了白色,没有了能见度。陈双岔开双腿,把?弟弟抱在怀抱里,贴着他淋湿的脸,不?停地安慰。

这么大的世界,没有人?会发现自己。

“睡觉,四水你听哥的,睡觉。”陈双不?停地亲弟弟,还拍拍他,“睡着了就没人?能找到咱们了,睡醒之后雨就停了。”

四水没睡,只是不?停地重复数数,陈双觉得自己很像躲雨的流浪狗,不?会有人?注意到。

忽地,他手机响了。

陈双犹豫几秒,赶忙接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雨势太大,听得不?是很清楚。“喂……”

“我回?来了。”屈南说,大巴车刚刚停在东校门附近,“你在哪儿呢?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顾风:原谅我一生要强只训练,真没看懂四水什么意思。

陈双: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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