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天气阴沉沉的,等到了中午毒辣的日头终于露出了狰狞之色,将乌云驱散的一干二净,怒气冲冲的炙烤着天地间的万物,天气热的让人钻到空调屋子里就不想再出来了。
因为褚明奕要忙碌的事情较多,开会,处理公司的一些事情,所以等他忙完和马良、卢祥安一起出发到了怀柔喜圆饮料厂的时候,就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褚明奕颇为有些歉疚之色的请二人先上二楼歇息会儿。
喜圆饮料厂和佳圆饮料厂一样,都是规模不大的小厂子,除了生产自己那并不算响亮的品牌饮料之外,也负责和许多知名饮料企业合作,代理其中一个品牌中的某种饮料,借着名牌的效应来起到销售扩大化的作用。
同样是只有一栋两层的办公楼,在二层都会留出一间专门供给褚明奕偶尔在厂内留宿的时候住。
褚明奕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即便是这样的小饮料厂内没有单独的别墅提供住宿,但独留的办公和住宿房间,也装饰的极为舒适气派,卫浴齐全,外间办公,内室休息。马良进入办公室内,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内的格局,深感羡慕有钱人的生活——在这样的办公室里,褚明奕完全可以尽情去做那所谓“有事儿秘书干,没事儿干秘书”的勾当。
“小马,实在是抱歉,这两天事情有些多,还得每天让你照顾我的时间……”褚明奕一边满含歉意的拿着烟给马良递过去,一边说道:“先歇会儿,这么大热的天,咱们一会儿去吃饭,等天凉快些再去外面看看吧。”
“不要紧,也不是多大点儿事,一会儿就好。”马良接过烟来点上,一边喝着冰水,一边微笑着扭头对卢祥安说道:“老爷子,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难道要一直留在这里,或者再跟我们北上吉林长春,南下河南褚总老家?”
“明天就走,呵呵。”卢祥安温和的一笑道。
马良一愣,继而讪笑一声点点头。
这两天除了晚上之外,卢祥安几乎都会和马良待在一起。褚明奕不在的时候,卢祥安就会和马良探讨一些有关术法上的问题,却绝口不提需要马良帮他什么忙的事情,似乎真的因为马良的态度,以及自己的过错而有所内疚不再腆着老脸有所求了。
前天和昨天,到褚明奕在房山和北京市的两套房子那里斩草除根的时候,卢祥安也很自然的跟随在侧,且私下里对马良美其名曰的解释道:“坐地阎罗的独门术法施展,可遇不可求,所以当然是要跟过来看看的,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一种值得欣赏的艺术。”
马良对此真是哭笑不得,什么艺术不艺术的啊,这TM在现代社会被称之为邪门歪道之术。
不过马良并没有因为卢祥安的跟随而有所不满,毕竟他根本不用担心独门术法会被卢祥安看了他施法之后能够偷偷学会——这玩意儿可不是你看看就能学会的,修行的心法才是最关键。
和卢祥安这两天的交流探讨内容,也都是有关一些各种术法中的难解之处。比如为什么某种符箓和咒语能够在心灵感知力和真气的催动下,发挥出强悍的匪夷所思的力量,为什么必须要刻画出符箓捏出手决来,才能催动;单一的阵法会因为术法的不同从而变幻多端莫测,蛊术和所谓的一些邪术、正道之术到底有何区别,文术与斗术之间的想通关联……
以前马良跟随爷爷修行独门奇术的时候,最初只是处于叛逆期与父母较劲儿和好奇的心性,从而去死记硬背下各种符箓阵法手决咒语,后来在熟练踏入门槛之后,不经意间竟然融会贯通,尤其是踏入炼气化神的境界后,更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去施展各种术法。
但真要是让他去讲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知道,爷爷也没教过他。
所以对此类种种现代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现象和问题,又为什么会产生这些效应,他的心里也只能有一个答案——老一辈儿传下来的。
通过和卢祥安的交流后,马良才对这些有了更多的深入了解……
现在,他有点儿沉迷其中,希望能够和卢祥安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能够更深入了解其中博大深邃的术法知识和源远流长的内涵,以及……有关奇门中人对待“天道”和“人祸”的各种看法和认知。
“老爷子,你该不是这几天故意下套把我的心给勾住,然后让我亲自出言挽留你,这样才好提出你所希望我做的事吧?”马良嘿嘿乐着说道。
卢祥安笑了笑,摇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罢了……”
“你强!”马良竖起了大拇指,卢老爷子还是在拐弯抹角的希望我能帮他,这是在玩儿苦肉计了。想到这里,马良起身道:“得了,老爷子,你和褚总都在屋里歇着,我去外面转转就回来,大热天的别都出去晒着,没必要。”
说罢,马良摆摆手制止褚明奕再说什么客气话,然后独自一个人走了出去。
以术法查探出因为蛊毒滋养而生的变异阴邪植物,对于马良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情,所以真没必要卢祥安和褚明奕二人像是恭维着般的跟在自己身边出去晒大太阳——反正马良现在随身携带着小白这只怪异的阴性灵物,对于天气的炎热倒是不怎么在意。
待马良走出去之后,褚明奕颇有些愧疚和为难的坐到了卢祥安的对面,皱眉问道:“卢老,有件事情我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马良的报酬是吗?”卢祥安微笑道。
“是啊。”褚明奕丝毫没有因为卢祥安一句道破他的心思而感到惊讶,叹口气说道:“对您老我是没什么好说的,咱们算是熟人,关系亲近,再者您也不缺钱,更不会看得上这些世俗之物。当然马良这种甘于隐世的高人,可能也不会在意这些,但毕竟他没有您老这样的实质条件,既然他想要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那经济条件上如果能够充足一些的话,很多时候也会更方便些……可是我给他钱,又怕惹他不高兴,而且给多少合适……也很让我为难,还望您老给指点一下。”
卢祥安摇摇头,语气温和的说道:“你心里还有一个障碍,那就是担心万一事后,你没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结果,岂不是被骗或者说当了冤大头。”
褚明奕愣了愣,继而一脸羞愧之色的点点头承认道:“在卢老面前,什么都藏不住啊。”
“放心吧,只要不是你个人或者妻子的问题……我可以担保会如你所愿的。”说到这里,卢祥安神色忽然变得严厉起来,抬手竖起食指,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过你要切记,必须是你和你的妻子之间的孩子,如果是别的女人,那是对奇门术士的侮辱。”
“这一点我保证!”褚明奕肃然起敬。
“嗯,那就好。”卢祥安神色缓和下来,接着说道:“至于酬劳方面,其实有和无都无所谓,世俗物又怎么了?术士也是生活在滚滚红尘大千世界里,不是脱俗……所以你可以放心的用钱作为酬劳,马良会要的。”
褚明奕道:“给多少?”
“这个无所谓,你能给他一份满意的工作其实也就够了,如果实在心里过意不去非得给钱的话,呵呵……”卢祥安笑了笑,道:“对于你和马良来讲,五万不算少,五百万也不算多。”
“钱上面不是问题。”褚明奕犹疑着说道:“可是他,他之前的态度……让我有点儿担心啊。”
褚明奕的话,让卢祥安也想起了之前马良板起脸装作一本正经,貌似绝不收费的模样,不禁爽朗的哈哈一笑,道:“其实这和江湖中的骗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也和许多真正的术士在为人做事后的言行相符,要知道,直接开口要钱的,那属于是连三教九流都不如的低级角色了……”
“哦,我明白了。”褚明奕恍然大悟。
心里的困惑和为难得以解开,褚明奕的心情也就好了许多,点上支烟坐在沙发上开始思忖着给马良多少钱最为合适——如卢老所说,五万不少,五百万也不多,这之间的悬殊很大,实在是不好斟酌……可是褚明奕心里那丝担忧还是无法完全因为卢祥安言辞凿凿的话而完全释怀,毕竟他再有钱,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所以褚明奕心里琢磨着:要么先给马良一百万,等妻子怀孕之后,再给他一百万,等孩子降生之后,一次性给他三百万……
卢祥安也不再去理会褚明奕的这些想法,他靠在沙发上微阖双目,似在养神一般平静安详。
突然,卢祥安眉头微微一皱,猛睁开双眼道:“小心……”
褚明奕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诧异道:“怎么了……”刚刚说完,褚明奕只觉得头顶似被一枚钢针贯穿般插入,浑身气血一荡,体内体表皆像是突然间长出了许多只蚂蚁,在狠狠的贪婪的嘶哑着他的血肉一般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