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寻柯说要带乔谨一起锻炼后,还真带上了乔谨,晚上也不折腾她了,早早睡觉,白天早早起来,真是说到做到。
但乔谨见对方那兴致勃勃的样儿,总有一种:自己是那要被养肥然后待宰的羔羊的错觉。
天刚亮,太阳还未升起,温度也还没升高。陆寻柯把乔谨从床上挖起来,带她一起去练武场。
两人先是热身,伸展手脚。热身之后,开始慢跑,陆寻柯在前,乔谨在后。
陆寻柯控制在跟乔谨差不多的速度内,跑在乔谨身后一臂的距离,不远不近。两人绕着武场的边上跑,一圈下来,乔谨就有些累了,她这身子骨太差,感觉快要废。但只跑一圈显然是不可能的,乔谨只能咬牙坚持。
她身上穿的这套劲装,是红色祥云花纹的,袖口和裤脚都有红色的绸带束着。衣服是陆寻柯让人给她准备的,跟他自己的是同款,连花纹的款式都一个样,只颜色不同。
所有头发用红色的发绳扎成一束到脑后,干净利落,整个人也显得更加娇小可人。
跑完五圈后,乔谨停下。
五圈,已经是她这半个月来慢慢累加的成果了,再跑下去会垮。她现在接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丫鬟扶着她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立马有另外的几个小丫鬟过来端茶扇风,让她解渴消暑。
身上有些汗,粘在衣服上不舒服,乔谨便先回屋沐浴更衣,再回来看陆寻柯锻炼。
温度渐渐升高,太阳光也铺满地上。
陆寻柯在乔谨停下后,加快了跑步的速度,很快跑完二十圈。不仅如此,他还多跑了五圈,把刚刚的量给补回来。
跑完步后,他又开始练拳,拳法乔谨是不懂的,她没接触过,也不知道这里的拳法跟她那个地方的叫法是否相同,她只练过散打。
陆寻柯一套拳下来还只算是热身,气都不带喘。接着是练剑法,他运剑行云流水,剑气如虹,宝剑出鞘的那瞬间,他周身的气势也跟着变得凌厉……
紧接着是射箭,利箭搭上弓,拉满,瞄准,“嗖!”正中靶心!
“嗖!嗖!嗖!”箭箭都正中靶心!
“好!”乔谨第一次见陆寻柯如此武艺的时候,就在一旁鼓掌叫好!惹来陆寻柯转头询问道:“公主可要学学?”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看起来对教乔谨射箭很有兴致。
听了此话,已经不想动的乔谨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将军自己练就行了!”
****
待陆寻柯结束晨练,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两人一起回屋,等陆寻柯更衣洗漱后,一起用早点,然后开始或忙碌或清闲的一天。
他们二位适应良好,做为丫鬟的绿翘却是在一旁担心不已。
不过半个月时间,一会儿担心公主的身体吃不消,一会儿担心公主的身形要是变样了不好看了怎么办,天天叫小丫鬟给公主按摩身子,自己也在一旁劝:“公主,您身子较贵,比不得将军,别累着自己。”可不要学将军那么拼命啊!后面这句才是绿翘最想说的。
她还担心公主的营养会跟不上,让厨房多准备些有营养的食物来给公主补补……
总之,一会儿担心这,一会儿担心那,忙个不停。
乔谨笑她:“你快消停些吧,都要变成老妈子了。”
“公主,您还笑话奴婢,”绿翘跺了跺脚,嘴里嘟囔道“奴婢这是关心公主~”
虽然声音不大,但乔谨还是听见了:“好好好,是本宫想岔了,你不是老妈子,是本宫的小棉袄才对。”
绿翘现在大胆许多,与乔谨说话间也多了几分亲昵。
作为公主,乔谨没有奶嬷嬷,什么事都是绿翘亲力亲为,使得绿翘越来越会操心了。
从公主小时候就呆在公主身边伺候的奶嬷嬷被赐死后,皇后没有再派新的嬷嬷来。这导致刚成为公主身边大宫女的绿翘,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
从端茶倒水这种小事,到公主出行的仪仗陪同人选以及公主的安全,还有与公主有关的大大小小的琐事,她都需要过问。
好在后来琥珀来了,琥珀话不多,但做事稳,往往有什么事跟她商量,都能得到很好的解答。
两人共同配合共同分担,现在越来越有默契了。
*****
进入七月,天气更热了。
乔谨在凉席上躺尸,一动都不想动。
陆寻柯前天被副将叫去军营里处理军务,至今未归,走之前说要四五天才能回,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乔谨突然想到许久没有冒头的林巧巧。几天前,林府派人送礼过来,说是他们少夫人生了,男孩,乔谨当时还派人回礼祝贺了。
这段日子她天天跟着陆寻柯“厮混”,都快忘了还有林巧巧这丫头。
林巧巧作为她在这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聊得来的姑娘,她觉得有必要多联络联络感情。于是,林巧巧被乔谨叫来陆府陪她一起吃晚饭。
许久没见公主的林巧巧带着一脸喜色来。
自从林巧巧的嫂子早产生下了林府长孙,现在林家上下还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欢喜得很,走哪儿都带着笑容。
趁着这次来陆府的机会,林巧巧还得了林母吩咐,给公主送来孩子满月酒的请帖。
乔谨接过请帖看了看,“是该好好庆祝庆祝,到时候本宫一定到场。”乔谨是真心替她开心,答应当天一定去吃酒。
“太好了!公主!民女要赶紧去告诉母亲,她一定也很高兴!”说着起身行礼就想跑。
“急什么,先把饭吃了再说。”乔谨叫住林巧巧,这丫头还是急性子。
两人说话间,饭菜已经摆好,乔谨带着林巧巧入座,用膳。
席间,林巧巧提到了每年七夕的庙会。
“庙会?”乔谨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她都不知道这里有庙,更不用说这里的庙会是什么样的。
“恩恩,庙会!”林巧巧一说起这个就很兴奋,“可热闹了!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就是这时候了!”
在鄗城,每年有好几次庙会,春节,元宵,中秋……但最热闹的,要属七夕这天的庙会,那真是一年中最热闹的庙会。
鄗城有个小小的庙,在城南的山腰上,庙虽然不大,香火却很旺。每天到那边上香、还愿的人很多,络绎不绝。
庙里曾经住过一位得道高僧,这位高僧的到来瞬间提高了这个庙的知名度,来这里的人就更多了。高僧在庙里住了将近十年之久,又于两年前云游四海,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他留下了个徒弟,徒弟是十年前跟着他来到这里的。他云游四海后,就由徒弟为来访者解答问题。
在这庙的山下,正对着庙的草原上,有个大湖,人们给它取名月亮湖。
这湖的名字由来是:从山上往下看,这湖是月牙状的。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在湖里见到月亮,大的,小的,圆的,扁的。特别是在每个月的十五,月亮铺满整个湖面,就像月亮掉进了湖里,美轮美奂。
而到了七夕这天,从城门口开始到山脚下再到月亮湖,会形成一条临时的集市。这条集市由卖各色小吃,各种花灯、首饰、或者卖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小摊贩组成,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摊贩们会从傍晚摆到深夜,一路从山脚下排到月亮湖,在距离许愿树的不到一里的地方停下。
说到这许愿树啊,它是生长在月亮湖旁的一棵大树,也是草原上最独特显眼的一棵。
它生长百年,受月亮湖滋养,郁郁葱葱。
不知从何时起,人们觉得向它许愿,它能听见并实现人们的愿望,于是给它挂上了红符,红绸带,香囊……祈祷平安,保佑家人,再后来,又成了每年七夕情人们最爱去的地方。
不止鄗城的人会来,临近几个城池的人也会慕名而来,有的结好友而行,有的则是情人幽会。
边关民风开放,男女们都大胆表达爱慕之情。看对眼了,会私底下相约游玩,大人们并不阻止。
许愿树上的红绸越来越多,远远看上去,红红火火,许愿树也越来越名符其实。
七夕这天,人们会跟自己的伴侣,一起逛集市,到月亮湖欣赏美景,到许愿树许愿,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林巧巧的哥哥没成亲前,她是跟着哥哥一起逛庙会的,主要是为了吃东西和买些好玩的东西。后来哥哥有了她嫂子,她就跟朋友们一起逛庙会,目标也从买吃的变成买精致的朱钗。
总之,每次的庙会,都是林巧巧最开心的时候。
……
林巧巧把庙会描述得生动好玩,又把月亮湖的景讲得令人向往,倒是勾得乔谨心痒痒。
她原本就是爱玩的性子,来到这里之后,先是人生地不熟,紧接着又意识到她身份特殊,独自出门很奇怪,便几乎没有出门。
她想着趁这次机会可以好好凑凑热闹。
鉴于她已成婚,又是在七夕这种节日,自己单独出去或者跟林巧巧一起去都不合适,便只等陆寻柯回来再说。
*****
很快,七夕到了。
夜风微凉,在盛夏之夜,凉风更惹人喜爱。
乔谨站在花园西北角的阁楼上,看外面张灯结彩,火光一路连到城外。
一墙之隔,外面很热闹,里面却很安静。
乔谨站在楼上的栏杆处眺望远方,目光从街上一直延伸到视线到不了的地方。风撩起她的长发,让她给人一种孤寂感。
站在乔谨身后的绿翘和琥珀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忍。
在这个热闹的节日里,将军让公主独自一人,太不应该了,新婚如此,七夕又是如此,她们公主太可怜了~~~
而给人孤寂感的乔谨,她此时,在心里给陆寻柯狠狠地记了一笔:就是因为陆寻柯,她的出游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这人还说四天左右就能回,这都过去七天了!人影没见着,只派人送了信回来说军中事务多,要多过几天才能回。
信里是写得挺好听的,什么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锻炼不要偷懒,多注意休息……
可是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呢!她要的是他回来,陆寻柯知道今天是七夕吗?
外面的热闹现在与她无关,多看一眼就觉得没意思了,乔谨摇了摇头,转身下楼,穿过花园,回屋——还是睡觉实在。
而此时,又一次被嫌弃的陆大将军,正在赶回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