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掳人就跑

天未亮,薛北望便将白承珏偷上了马车。

比起?原先马车更大更宽敞,车厢底部垫了两层厚厚的软垫,长宽足矣让白承珏屈身卧躺,薛北望侧坐在白承珏身旁,轻轻将白承珏披散的发丝顺到耳后,指节轻轻摩擦过白承珏颊边。

正?在此时,小木子爬上马车,一把将车帘拉开?,薛北望讪讪收回手身体坐得僵直。

“可别说这迷烟果?然好用,待会?要是他醒过来,再吹一管,保证能挨到半路。”

薛北望沉声道:“你用迷烟了?”

在薛北望的眼神威慑下,小木子不自在地一缩脖子:“不然呢?总不能冲进屋去把他嘴一塞,身体一捆,扛下楼吧?”

见?薛北望不语,小木子轻咳了两声,抓绕着耳后。

“再说了,一会?他醒过来肯定会?要死要活,说不准得从马车上跳下去……”

薛北望道:“何以见?得?”

“当初爷对他那么?好,他抛下爷寻着荣华富贵便去了,待会?一觉醒来发现被?我们掳走,铁定觉得接下来我们定会?折磨羞辱他。”

……

待白承珏醒来,因药效之?故脑袋仍旧昏昏沉沉。

一年了,薛北望在旁,像是习惯所致竟会?如曾经那般放松警惕。

他坐起?身,牵动系在腕口的披帛。

耳边传来响动,一抬首,薛北望掀开?厚重的布帘与之?四目相对,他只?见?披帛的另一端牢牢地系在薛北望腕口上,

他抬起?手臂,披帛牵引下薛北望手不住向前,那张脸在他的凝视下不由瞥向一边。

“这是?”

薛北望垂眸,另一只?手捂上腕口的纱罗,低声道:“带你回去。”

用一块纱罗作为挟制,得亏薛北望想?得出来。

他抬手解开?系结,纱罗落地,薛北望见?状慌忙走入车内,拉过他的手再度将那披帛系上。

动作很轻,气急也舍不得用力?,那披帛再一次松松垮垮挂在腕口。

白承珏合眼轻叹,抬手道:“你以为单凭这个挡得住我吗?”

薛北望心里明白这一块披帛牵制不了白承珏什么?。

可迷药伤身,镣铐又舍不得往白承珏身上用,仅有一块披帛作为二人间薄弱的牵连。

薛北望放狠话道:“在我眼皮子底下,闵王觉得自己走得了吗?”

白承珏轻声道:“被?本王利用了那么?久,七皇子倒依旧痴心不改?难道还当真以为就你也入得了本王的眼?”

闻言,薛北望不怒反笑,单膝跪在白承珏面前扯了一把披帛,迫使?着白承珏凑近。

“那便让你日日看着,一日入不了便一年,一年入不了便十年,我与闵王日日耗着,待闵王终有一日眼中有我。”

放完狠话,薛北望看着的白承珏双唇微启,思量许久该不该凑上前咬一口。

终是蜻蜓点水的触上白承珏唇瓣:“别想?着从马车上跳下去,哪怕你死了,也是我的人!”

言辞气势逼人,实际上耳根都红了,薛北望松开?抓着披帛的手,离开?马车,生怕相隔距离会?拉扯到白承珏,憋得难受,手仍搭在帘子内。

薛北望轻声道:“刚刚我那些话是不是太过了?”

小木子瞥眼便见?薛北望红得滴血的耳根,道:“他真是闵王?”

这一提,薛北望回想?起?不久前对白承珏的称呼,眼看是瞒不住了,点了点头。

小木子咽了口吐沫,怯怯地看向薛北望,慢慢消化着马车里白承珏的真实身份。

不该掳的人也掳了,与其担惊受怕倒不如……

“爷,用镣铐吧!”

“不行,拉扯间会?弄疼他。”

“爷他可是吴国皇室,若是逃走,凭今日之?事便可挑起?两国战火,属下现在便传书命人截杀其身旁近卫,等一回到府中再将闵王手脚筋挑断养在后院。”

薛北望将匕首拔出半截,皮笑肉不笑道:“你信不信我现在便将你手脚筋挑断,推下马去?”

闻言,小木子干笑了两声,不由往旁边挪了挪:“要知道你捉的人背后有这层身份,我绝不陪你胡闹!”

他收回匕首,目光看向两旁树影。

从决定脱离是非之?外,算计夺嫡之?争起?,他便想?好了若能活着登上帝位,定要兵临吴国将白承珏讨回来。

哪怕白承珏对他并?无男女之?情,这强扭的瓜吃到最后谁会?在意它甜不甜……

沿路停下歇息,见?披帛的另一端仍牢牢系在白承珏腕口,薛北望唇角不住上扬。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让我下来走走?”

听着女子声线,薛北望眉心微蹙:“我想?听你原来的声音。”

“要不想?让我活动,直说便是,不必强求。”

见?白承珏要回到马车内,薛北望急忙握紧白承珏指端:“你喜欢怎样说话都行。”

白承珏点头,与薛北望在林中走动。

都到这一步,他确实不必再伪装女子声线,可身后随行士兵上百,要知道薛北望掳回来的小娘子是男的,往后疯言疯语还不知当如何。

七皇子恬不知耻,将他人发妻据为己有,传出去已经算是道德败坏的纨绔子弟。

若还是男的,岂不是成为笑料一桩……

不过,护归护,被?薛北望掳上车这件事,气至现在还未消退。

白承珏冷冷看着薛北望紧抓不放的手,低声道:“松手。”

“你现在是……”本想?撂狠话牵小花魁,居然在对方?眼神威慑下真把手松开?,“不牵着点,走丢了怎么?办?”

白承珏浅笑道:“这根纱罗要是不够,七皇子还可加条铁链绑着。”

薛北望讪讪抓着披帛不再说话。

平日里陈国士兵眼中薛北望在战场人一个眼神便可另劲敌闻风丧胆,如今竟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唯唯诺诺。

当真是无论多厉害的角色,在美人面前也不免折腰。

薛北望跟在白承珏身后,想?了想?再度牵住白承珏。

在眼神威逼下,薛北望抓得越来越牢。

马车上该说得狠话说尽,心上人就在面前举手投足下,仿若有上千只?小猫抓挠着心肝,鼓起?勇气牵一下手又如何?

“七皇子当真脸皮不薄。”

薛北望把心一横,贴近白承珏耳边,轻声道:“……闵王现在人都是我的了,我想?碰便碰,哪还由得你不情愿?”

白承珏双眼微眯。

一年不见?,这小狼狗长本事了!

“七皇子。”

一声轻唤,薛北望觉得心都快从血肉里跳出来。

白承珏轻笑:“若本王要走,真从马车上跳下去,也未尝不可。”

薛北望身子一僵,白承珏拍上薛北望手背,柔声道:“七皇子奴家?乏了想?上马歇息。”

以至于入夜帮白承珏暖脚后,薛北望便坐在马车里守着,车内稍有一点响动,都能惊得他睁眼向白承珏看去。

黑暗中,见?薛北望在惊醒数次,白承珏心头一软。

“好好睡吧,上次林场滚下山坡,天气稍冷身上都会?隐隐作痛,我犯不着与自己过不去。”

薛北望握住白承珏指端:“你只?要肯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些搜罗来的书信本王已经交给?圣上,如今你还未受牵连只?因时机未到,你于本王而言不过是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弃子。”

薛北望靠近白承珏身边,白承珏以为薛北望当会?怒不可言,杀心渐起?。

却未曾想?,薛北望却将他拥入怀中。

靠近他耳旁轻声道:“我还有利用价值,你不要这样,像当初宅院中那样骗我也好,求你……”

最后两字似带着哭腔。

双眼逐渐适应黑暗,眼前薛北望的轮廓也越加清晰,漆黑的马车内薛北望也同样注视着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眼凑近薛北望怀中。

薛北望像是得了糖吃般,一手将白承珏在怀中圈紧,一手捂着白承珏冰凉的指端。

凭着一根披帛,沿路无论在外还是在驿站,他都与薛北望形影不离。

他也说过能否将披帛去掉,陈国人生地不熟的,哪怕放任他走,他也不知能去何处,奈何薛北望依旧小心翼翼,生怕少一眼他都能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那些刻薄的话,自那夜‘求你’二字,白承珏便未再说过,除去这层强掳与囚、禁的关系外,一切似与往昔无二。

待到陈国都城,白承珏便被?安排在薛北望院中,白承珏才发现薛北望寝室中的布置与当初小院一样。

一年之?久,往昔种种如同落在薛北望心口一道烙印,永不可磨灭。

皇城中,薛北望回返复命,刚跪下,一卷竹简便砸到了薛北望额顶。

“强抢他人发妻,与陈云大打出手,真是将孤的颜面丢尽!”

三皇子急忙下跪:“父皇息怒,念在七皇弟此番立下大功,不如功过相抵,此事便就此作罢?”

薛北望斜眸望向三皇兄,往昔三皇兄替他在父皇面前求情,他总会?感激一二,如今明白对方?心怀鬼胎,这句功过相抵尤为刺耳。

他在战场上亡命拼杀,到头竟是一句功过相抵。

“皇室决不可出纨绔子弟,你先退下,孤今日定要好好罚这孽障!”

待房中只?有其父子二人。

老皇帝高坐于龙椅上,面色不改:“为何做如此荒唐之?事。”

“儿臣怕此次一役,旁人觉得儿臣风采过盛,心生不满,兄弟间本该同气连枝,若儿臣此次功过相抵,诸位皇兄不会?有所忌惮,儿臣本意是为国分忧,断不可再徒增父皇烦扰。”

老皇帝掩唇咳嗽:“为父每每收到战报都不住心惊,好在此番你平安归来,可这次行事哪怕是为掩人耳目都过于荒唐了,传出去他人眼中会?如何看?”

“那女子是他夫君硬卖给?儿臣,儿臣看她可怜迫不得已才将其收下,刚好也可借此生事。”

薛北望朝老皇帝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儿臣心知事有不妥,请父皇责罚!”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一段特别卡

想了很多种两人相间和后续发展的场面。

有想过等到了陈国皇都,小花魁毫无波澜与望望擦肩而过,望望蹲守客栈追小花魁。

或是之后这个……

究竟是成功绑走小花魁,还是没能绑走小花魁,又考虑很久!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等待,谢谢,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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