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几人还没回来,傅钰承这男人又重得不行,一时推不开,许乔泄了气。
他不安地在美人怀里乱蹭,一头乌发被?打乱,从发髻中钻出几缕拂在许乔脸颊,痒痒的,又酥又麻。
这下?她也不安了。
傅钰承半睁惺忪眼眸,似是感受到?身?下?的温度,大掌四处好奇游离,来到?许乔的大腿根部。
“啪——”许乔大力拍开来。
找揍啊!死小子!
他无辜的凤眼疑惑,抬眸对上她,里面有不解,手?却是停下?,忽的张嘴咬住她的下?巴,一道深深的牙印刻在上边。
许乔瞪大眼睛,唇瓣微启,忙把他的头颅推开到?一旁,力道有些大,他沉重的闷哼声凸起。
男人在被?褥里嘤.咛,许乔蹙眉把他拉出来,免得这个酒鬼被?“闷死”在里面!
这时兰月几人端了温水毛巾进来,孙公公的醒酒汤也迅速盛了上来,许乔怕他再做出什么惊天骇俗的事儿来,忙接过醒酒汤给他喂下?去。
或许是因为在许乔身?边依偎着的原因,他不像以前喝醉酒那般闹腾,而?是乖巧地一口一口饮尽,喝完后唇角沾了几滴水渍,许乔拿了锦帕给他擦拭。
谁知他竟是大胆地伸出she尖舔了一口,湿乎乎的染了许乔的一根手?指。
她愠色渐起,若不是有旁人在,免不得要一掌拍在他肩膀。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是。”
许乔给他擦了擦手?脸,褪了外袍,拖了鞋再盖上被?子便去也上了床,滚到?最里面裹了另一张被?子就?要睡觉。
忽的发现烛火未熄,又不想掀开温暖的锦被?,便要开口叫外面守着的小宫女进来。
傅钰承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窸窸窣窣的翻身?音响传来,他侧过来与许乔对视,眼瞳清明,卷翅微颤,哪里有半分醉态。
许乔微讶,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是一晃神,他又似糊涂,眼神迷离。
此时此刻她竟搞不清他是醉是醒。
“阿乔。”傅钰承转身?仰躺不看她,迷茫的视线粘结在床帐顶。
“怎么?”她回。
良久他才又道:“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许乔疑惑,这是开始酒后胡言了吗?
似是问她,又似是自语喃喃,戚戚然。
“阿乔,我很怕……”
怕什么?
他敛眸,双手?交叠与胸膛,闭眼片刻又睁开,眼底一片失落孤寂,改口道:“回来就?好……”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许乔沉默。
他不在乎,不在乎她是从何而?来又要去往哪里,只要她是真实存在的,是切切实实在自己身?边的。
深沉的乌瞳里逐步升起苦涩,曾缠绕在他每一个梦魇的夜晚,挥之不去。
即使到?了现在,许乔回来四月有余,还成为了他的昭仪,他的贵妃。
可?在她身?边待的这些天,他晚上仍是会反复做些许乔离开的噩梦,时常会惊醒。
这样的状态其?实不算很糟糕,更糟糕的还在她没回来之前……
他常常幻想许乔还没死,她那样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死去。
可?五年的时光,即使一遍遍地欺骗自己,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似乎也没办法?再自我欺骗下?去了。
可?就?是在这样绝望的时候,她再次出现了,真的又回来了。
是那个许乔,是自己梦里心里的那个阿乔。
“阿乔,你不心疼我了吗?”诡异安谧的空气中传出傅钰承哀怨的声音,淡如水,却又沉重。
她下?意识咽了唾沫,也仰躺不看他。
傅钰承这是什么意思?她暗自揣度。
自己对钰承可?没有非分之想,再怎么说他也差不多算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怎么会对自己“养大”的孩子生出什么异心……
只听他继续,一句话说得许乔心痛。
他说:“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
空气凝结成冰,两人各怀心思。
她语调沙哑,“你还有……”家人。
可?后面两个自己许乔怎么也说不出口。
家人吗?那些豺狼虎豹能?称为家人?
许乔犹豫间正要安慰他快些睡觉别乱想,孰料腰腹一紧,不待她反应过来,一双有力结实的臂膀挽过她腰肢,裹挟了她的身?子,直直朝着他宽阔的胸膛贴近。
“阿乔。”这两个每日听着的词让她生出一丝胆怯。
那眼眸望着你,仿若要吸入骨髓,无法?逃脱。
“别抗拒我……”只有抱住你,才能?感觉你是真实的存在。
许乔僵硬了身?子,他浑身?炽热,烫得她想逃离,强迫自己别乱想,钰承现在只是醉酒后特有的不安心理,需要有人安慰鼓励。
那就?当这个拥抱像两人小时候一样,许乔这样拽开思绪。
随后顿了顿,终是伸出一只带着心酸拍拍他宽阔的脊背,任由他紧抱,让他安心。
心里头却不自觉涌出疑问,五年前自己的出现究竟是对是错
虽说救了傅钰承一命,可?也改变了他的命运轨迹,
况且,现在的他,快乐吗?
若是每日活在痛苦的回忆里,他还会感激那时救了自己的许乔吗?
一切似乎都没有答案,也不会有答案。
钰承的肩膀看着宽阔却瘦削,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是一国之君了,怎的还这样瘦。
可?抱着这样的男人,看着他冷冽的俊脸,许乔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黏着她,用那双清澈眼眸望着自己的小钰承了。
他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好猜,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心思。
现在的他…让人捉摸不透。
靠的近还会让她极不自在。
现在的他是南燕国的皇帝,是成年人。
许乔亦是真的不能?再继续无视两人间的关系了。
……
被?封为贵妃的第?二日,长春殿来了位不速之客——太后。
她本?是傅越淮的母妃,亲娘。若傅钰承没当上这皇帝,她也会顺利成为太后,毕竟没有钰承她还有亲儿子。
只不过亲儿子不给力,愣是被?傅钰承下?了黑手?给推下?台。
听孙自钟说,傅越淮现在被?困在京城的藤砦院,原由是身?体抱恙,出不得,旁人亦是进不得。
至于这身?体状况如何便没人知晓。
但?皇上既然说皇帝身?体需要好好休养,那便让他在里头安安分分待着。
大家都知道,这天下?现在是傅钰承的,至于傅越淮这个前太子…即使再怎样折腾,也终究只是个半大孩子,哪能?同心狠手?辣的傅钰承相比。
跟他对抗的人,这几年死的还少?
听说前太子现在被?关在京城郊外的藤砦院日日不顺心,整个人都快疯了。
她的母妃也就?是现太后总会找理由去看望他,被?傅钰承知道后拐着弯儿地警告威胁了一番,这才安分下?来。
“近日哀家喜吃素,这身?子骨倒是愈发舒畅了起来。”
如今太后年纪已有三十三,当皇后那时就?喜欢打扮地艳丽,做了太后便不得不收敛起来,整日里向外宣称吃斋念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现在多“佛系”。
穿衣打扮自是不能?够再同往常一般,现在多是朴素庄雅,只是也不知道是庄雅还是“装雅”。
许乔淡笑着抿茶,嘴角沾了几滴水渍,轻柔地拿了张娟帕擦拭。
眼神是漫不经心又慵懒,她道:“太后这日子过得倒不错,臣妾得向您好好学学。”
太后掩帕,低低笑,“你呀,不过才二十出头,哪能?像哀家这般老骨头学。”
许乔不语,笑容不达眼底,暗自猜测她来这里的目的。
果然……
她拢了拢外肩的羊裘,捧了暖玉养手?,“哀家听说皇帝昨日将你封了贵妃。”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许乔好笑。
“嗯。”
“这孩子倒是上心了……”她不着痕迹撇了眼许乔,见她仍是那副不咸不淡样,又道:“你可?知五年前重华殿坠崖的那唤作许乔的宫女?”
许乔暗自轻嗤,那不就?是她吗,太后这是想干嘛,挑拨离间?
那可?真是失策了。
她点头,“臣妾知晓。”
太后满意笑笑,嘴角愈发大开,“你现在升为贵妃,关于皇上的事情还是要知道的好。”
长春宫大厅里的沉香烧得快,没一会儿就?见了底,本?是烟雾氤氲到?了现在又该添了。
太后的几个贴身?宫女恭敬地垂头在一旁候着,兰月去外边拿了新的沉香换上,缥缈烟雾又一次划过眉梢。
“许乔是皇上当初的贴身?宫女,又是皇上连着几次的救命恩人,两个人感情自是好的没话说。皇上近身?伺候的事儿,可?都只她一人能?做呢,旁的人羡慕都没法?。殿里的好东西?还都紧着要给她。”
太后凝视许乔,见她不语,心下?愈发得意。
“若当初没出那回事儿,估计……”她轻叹一声,“那宫女古灵精怪的,倒也有趣得紧,哀家也甚是替皇帝可?惜。”
许乔:“……”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讨你喜欢。
见许乔神情异常,太后暗自窃喜,一杯清茶见底,宫女又添上一壶。
“哀家有些怀旧,啰嗦了些,你可?莫要见怪。”
“不会。”
“昨日之事,哀家亦是为你高兴,不过还是要以这后宫过来人的身?份同你交心。”她停顿,“这后宫啊,独宠总是不好的。”
似是怕她不信,太后拍拍她的手?背,耐心道来,颇像是位慈祥的长辈。
作者有话要说:傅钰承“借酒装疯”?(相信我,后面互动很多,别急哦,很甜!该有的亲亲一个也不会少!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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