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皇后

“自大皇子入宫以来,倒是没什么空前来与我这个母亲相聚。这不,今儿个无事,便让宫女请你过来坐坐,也是为你救了大皇子好好感谢一番。”

许乔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这皇后说什么母亲,钰承的母亲早就去世了,她原本只是个妃子,趁着正宫不在上了位,现?在还来跟她道?情?

什么情况,自己有几分真心几分真情没点?数?

南燕国现?在的太子就是她生下来的,母凭子贵,最后才得了这皇后宝座。这些都?是柳蔷跟自己讲的。

现?在约她来这里?,说什么感谢,怕是真想把自己给咔嚓了吧?

宫里?皇嗣单薄,仅有的男孩除了去做质子的钰承就只剩她的儿子,还被封了太子,以后这皇位说不准就是他的。

现?在突然回来了个大皇子傅钰承,南燕皇又日益宠爱他,岂不是多了几分危机感,可不得恨死?许乔了。

“别客气,本宫早该请你来叙叙话了,只是你也知晓,皇上前几月才得了胜仗,正是忙碌的时候,我这个做国母的得日日顾着后宫,一时便没了空。”她笑,小拇指尾翘着,缓缓放下杯子,微抿嘴角,“这刚一得空就入了夏,倒是有些晚了。”

许乔此时只想打瞌睡,您老人家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在这咬文嚼字,听得累啊,想睡觉。

您怎么就那么像自己的数学老师呢!

一样的催眠。

“不晚,不晚。”许乔讪讪笑着,没有打断她的废话。

皇后似是没想到她说话这般…与众不同?,便也没再继续,终于是来了正题,只是这话,许乔听了想喷血。

她皓腕抬起在耳畔扇了扇风,随即就有眼力见的宫女上前为她摇扇吹凉,神态间皆是慵懒高贵。

她说:“本宫倒是觉得你气质不凡,兰质蕙心,配上大皇子正好,又得缘救了他,倒不如……将你赐给他做侧妃,如何??”

要不是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失态,许乔真想喝口烫茶喷她脸上!

瞧瞧,这是人话吗?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赶紧起身走到皇后面前,垂头道?:“娘娘,万万不可,奴婢都?已经二?十有八,哪里?配得上大皇子殿下,还请您收回成命!”

钰承才多大?十三不到啊大姐!我都?二?十四的人了,这年龄差了一轮,你好意思吗!啊?!

她似是不信,转着眼细细打量面前伏首的人,抬手?拂了拂鬓发,粉唇轻吐:“二?十有八?倒是看?不出,你原来与本宫同?岁。”

哈?有没有搞错,你才二?十八!

长得那么成熟,她还以为三十八呢!

许乔悻悻道?:“奴婢只是长得比较显小,但今年确实有二?十八了。不瞒您说,这还只是实岁,虚岁都?二?十九了!”

她尽量往大了说,只希望她别那么执拗,难道?把自己赐给钰承当侧妃有什么好处吗?!

让她好好想想,到底是为什么。

她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宫女,卑微到极致,若是许配给傅钰承当侧妃,对她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而且自己又是钰承的救命恩人,就算给个侧妃又如何?,谁有异议还不好搪塞?

毕竟只是个侧妃,又不是正妃。

可说白了,就是个妾!

自己的身份地?位没有一点?配得上钰承,要是嫁给他,那最大的得益者就是皇后,这点?小心思真当她不知情。

鬼主?意打得倒是好。

“年龄倒不是大问题……”这话皇后是呢喃出来的,也能叫没问题吗?

她是女的啊,又不是男人。

一般来说,古代能接受女方比男方大一轮的有多少?

她上次已经明确跟皇帝说过了,人家也答应了。

这确实不太合适,你又在这里?瞎点?鸳鸯谱,真是够了。

还没等许乔再次反驳,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急急迈步进来,唇角上扬,伏低头凑在她耳边。

“娘娘,皇上来了。”

皇后大喜,勾唇起身,纤纤作细步来到门口迎接。

素手?拂了拂发髻,金瑶步钗跟着微微晃动,细腕上晶莹剔透的翠玉簪子低垂着流转,发出泠泠声响。

这皇后长得倒也还行,端装华贵,听说还是左相的嫡女,也怪不得皇上会从一众平平无奇的大臣女儿里?挑出这么一位当国母了。

只是这心思嘛,正不正就不清楚了……

见到那抹明黄色身影,皇后温婉一笑,款款弯腰行礼道?:“皇上…”

许乔见状,也跟在后面行礼。

南燕皇虚扶一把,上前拉过她的柔荑拍拍,两人依偎在一起,准确地?说,是皇后依偎着他。

两人进了门,南燕皇这才看?见了里?面的许乔,诧异,“你不是钰承身边的宫女?”

许乔恭敬道?:“回皇上,是的。”

皇帝点?头,在一旁的皇后眼神一转,忙开?口解释,“阿乔是臣妾邀来的,当年钰承的事还多亏了她,这不,一得空就想着请她过来叙叙。”

赐婚这事目前只是她一人所想,还没考虑好要怎么跟皇上说才能让他同?意,现?下自然是不可能讲出来刚刚两人是在谈论什么,掩饰都?来不及。

南燕皇恍然,看?了许乔两眼,随后走去上位坐下,皇后跟在一旁,两人之间的气氛看?着竟感觉南燕皇好像很爱这个妻子,可前几天刚纳的几个美人…啧啧。

都?是表面。

香炉里?正烧得旺,早已化作缕缕幽香、白色的灰烬沉没在炉底,许乔站定在两人面前,唇角笑意掺和了氤氲。

她可不想就这样如了皇后的意。

“奴婢参见皇上。娘娘性秉温庄,此次特?意邀请奴婢叙情,说是要给奴婢赐婚,奴婢一时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奴婢已经二?十有八,还是个宫女,着实配不上大皇子殿下,这莫大的礼倒是有些无福消受了。”

这些话她刚刚在脑子里?演练了几遍,不知道?说出来怪不怪,害,管他的,皇帝能听懂就好了。

见他不说话,许乔又道?:“奴婢能待在大皇子殿下身边已经是偌大的福气,不敢再肖像多余的……”

果然,南燕皇点?头,手?里?还握着皇后的玉臂,香炉里?的白灰渐渐堆满,他对许乔的话表示赞同?:“那便算了。”

皇后一听,脸色刷的白了下去,只是面对南燕皇还是笑靥如花样,僵硬的身体早已出卖她。

许乔不知道?以后这南燕皇后还会不会找自己麻烦,先把目前的事解决了,以后的事情再说。

她再次行礼,“皇上、娘娘,奴婢先告退。”

皇上摆手?,本来到这里?就是来跟皇后夫妻两个谈情说爱的,许乔这个电灯泡自然得走。

好在她也自觉。

皇后也淡笑着目送她离开?,只是心里?早已开?始牙痒痒,把她骂了无数遍。

出了华丽的宫殿,许乔可算是能喘口气,顶着烈日回了宫。

现?在正是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骄阳似火,走在室外即刻便觉要被烧焦。

如果是在现?代,打把伞戴顶帽子,涂点?防晒霜,倒也不会太担心。

空间里?的护肤品囤的可不少,防晒霜那是每天必备,只是这几年用?下来,早在南燕士兵破城那年就没了。

所以说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她离变黑还远吗?

过了御花园,斜对面走几百步便是钰承每天练武的校场,这是南燕皇两个月以前要他学习的功课。

许乔从来没有过来看?过,其实也是因为找不到,现?在经过了,心下有点?好奇他练武的场景,便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门边的几颗大树苍翠挺拔,院外有两座威武自信的石狮子立着,蝉鸣声四处响起,走近了还有杂乱的大喝声传来。

里?面人不多但也不算少,粗略看?去大概有十来个,钰承在最边上的木桩便站立,手?脚在比划着她看?不懂的动作。

炎炎夏日,他竟还穿着那身密不透风的袍子站在烈阳下,脸上的潮红显眼,还有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许乔纳闷,跟他一起练习的小孩哪像他裹得如此严实,敞开?上半身的多的是,且里?面都?是男子,大家并不怎么在意露不露的……

最中间立着个体格强壮又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黑皮鞭子来回踱步。

不知怎的,许乔莫名?就想到那天拿着木棒到处走的刘姑姑。

男人嘴巴张合,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完毕后,钰承的动作变成了扎马步,那男人眉心一皱,扬起一鞭就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极响。

打在了钰承的背脊,清晰地?传入站在门口张望着的许乔耳里?,震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蹙眉喃喃。

“有必要打那么重??”

她觉得着动作挺标准的啊,没事打人做什么。

再说,旁边那几个瞎闹腾的孩子,也没见他上去收拾啊!

但傅钰承挨了一鞭子却没反抗,只是默默忍受着,继续半蹲,姿势标准。

许乔这个方向看?过去,他连动都?没动一下。

她突然有些心疼,这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忍耐”,小小年纪的,谁同?他一样。

不忍再看?下去,许乔转身就想走,一道?莽莽撞撞的身影蓦地?向着傅钰承方向冲了过去。

钰承正蹲着马步,本就辛苦难耐,这一撞弄得他中心不稳,直直向地?面栽去。

那小屁孩是故意的!

许乔捂嘴惊呼,下意识抬腿要过去,幸好及时止住。

只见那撞了人的小孩回头,脸上尽是得以神情。

瞧着分外熟悉,许乔暗暗思索,好像是…太子!

靠,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搞事,果然跟皇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太子傅越淮是在皇后去世的第二?年出生的,比傅钰承小了六岁。

出生后南燕皇大喜,把对傅钰承缺失的爱全部倾注在他身上,导致从小有些娇惯。

大皇子回来后,他见皇帝对傅钰承各般宠爱,心里?有些嫉妒,时不时会找茬,只是在明面上,尤其是当着南燕皇的面,对这个哥哥分外讨好。

许乔真是服了,这样的行为除了那个皇后娘还有谁会教?

记得前几月去祭祖,那小屁孩把贡品打翻在地?却诬陷说是傅钰承做的。

她家小孩平时沉默寡言,对外更加不爱说话,见太子污蔑他,不辩解,不发言,看?得许乔都?着急,连连跟皇帝解释。

不过他们没有证据,是谁打翻的都?不好说,南燕皇其实有点?生气的,蹙着个眉看?了他良久,皇后赶忙虚假地?来劝,又敲了敲太子的头,皇帝便没说什么,只训斥了几个下人,让他们过后看?好了也没了下文。

许乔心里?还挺复杂,这南燕皇帝分明就是袒护太子,还说什么不计较。

唉,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这话放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适用?。

作者有话要说:钰承小可怜

(某个小天使赞助了一张封面,好喜欢,你们有没有看到~~昨天就换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