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身一?人,挺着肚子从城外到京城也十分不容易,既然来了,就?把话说开,你想要什么?”季芊婷一?顿,“想要银子,或是?名分?”
闻言,阿玉一?时语塞,她哪里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过一?个傀儡而已,目的不过是?要气跑季芊婷罢了。
见她不知如何作?答,季芊婷又接着道:“这个孩子,若真是?林泊元的,那便是?恒誉侯府第一?个孩子,不用?你开口,林家上下都不会亏待你,老侯爷爱子心切,只要林泊元愿意,娶你为?正室也无不可。”
“正室……”阿玉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东西,方才季芊婷说的这么多,无论哪一?种?都是?往常她接触不到也不敢想的,噎了好一?会儿,她才问,“季姑娘,为?什么这件事是?由你来处理呢,你难道对?这件事就?没有一?丝不悦吗?”
“季姑娘……”季芊婷嘴角勾起,像是?忽然揪住某人狐狸尾巴那样愉悦的神情在脸上飘过,“你我二人初次见面,是?前几日在恒誉侯府,当?日你见了我便叫我季小姐,我问你,你我素未谋面,你怎知我姓季?”
“啊……”阿玉一?阵发懵,唇张了半晌,睫毛闪动,胡乱抓起什么借口搪塞道,“我听德宝唤你……我……”
“你怕是?不知,德宝从来只唤我三姑娘,而且,我后来也问过德宝,他说你根本没有向他打听过关于我的事。那日我只是?坐在书房里,你却直呼我姓,你怎么就?能?肯定我的身份?”
“那是?因为?……林公子醉酒的那次,我听他唤过你的名字,后来在书房,我见你……便想到你是?……”阿玉开始语无伦次,连辩驳解释都看起来这么苍白可笑。
“这件事暂且不论,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季芊婷打断她的话,直直的看向阿玉的眼睛。
阿玉目光躲闪,只说:“我现?在只想着平平安将孩子生下来,别无他想。”
“是?吗?”季芊婷明显不信,“你真的只是?这样想吗?阿玉,其?实我知道你和旁人不一?样,那种?挺着肚子进府来要求给个名分的人我曾见过,一?眼便能?分辨出是?真是?假。你要的不是?名分,甚至也不是?金银,你要的的确是?个平安,不过不光是?你和孩子的,还有你铁柱哥的。”
一?席话,如同一?阵棍棒敲打在阿玉的头顶,她眼圈红着,直勾勾的望着季芊婷,“你都知道了……”
闻言,外间的林泊元微挺了身子,眉头拧成了一?个扣。
“是?,我派人去你家查探了一?番,你早就?和你的铁柱哥成亲了,也问了村子里的郎中,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几个月,并不是?空口白牙说说便成的,”季芊婷一?顿,“你的演技实际上十分拙劣,那日进门?,你的心思?不放在林泊元身上,反而更多是?放在我身上,看起来,你更像是?冲着我来的一?样。”
“这手段算不上高明,漏洞百出,我想,目的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吧。”
“季小姐……”这会儿不难看出,阿玉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答无可答,辩无可辩。
季芊婷见状,趁热打铁,“找你来的那人,想必是?同你说了许多关于我的,说到底,我还是?得谢谢你,你处处露的马脚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到底让我又知道了很多从前不曾知道的。”
比如那个傻瓜会自己酸的奔出城去,比如有些人卑鄙的用?尽下三滥的招数。
前者让人心疼,后者让人鄙夷至极。
这些话,让阿玉防无可防,到底是?做不来亏心事,而且现?在还带着孩子一?起,于是?她直接跪了下来,“季小姐,实在是?我不应该,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什么都不懂,别人怎么讲我便怎么做,不是?为?了旁的,就?是?为?了救我的铁柱哥!”
“你先起来,”季芊婷示意文竹将她扶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只要你讲实话,我保证不会为?难你,林泊元也不会。”
阿玉被搀扶起来,一?时情绪激动,听了她的话稍稍安心,索性已经说了,便再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半个月前,我们村子里的泼皮对?我动手动脚,铁柱哥便同他吵了起来,那泼皮二话不说便打人,铁柱哥为?了护着我,失手将那泼皮打死了,现?在被关在大牢中,”她嗓子有些哑,轻咳了一?声?又接着道,“我知道打死人是?要偿命的,可这事我铁柱哥的确是?失手,只推了那泼皮一?下,谁知那泼皮脚下踩了瓜皮,歪倒着撞上了篱笆墙,正扎在太?阳穴上……”
“我本就?着急,这时候我家里便来了一?个人,这人原本也是?我们村子的,他说,只要我肯来京城,将孩子赖在林公子头上,他便有法子将铁柱哥救出来……当?时我也是?昏了头,那村长是?泼皮的舅舅,扬言要让我们一?家子赔命,我实在没法子,才应了下来。”
说到此处,阿玉又哭了起来,要将这些日子的苦楚一?股脑的全部倾泻出来一?般。
“这个人是?谁?”实际上,季芊婷此时脑海里已经有了人选,多此一?问罢了。
“那人叫莫君,就?是?他带着我来到了京城,见了一?位年轻的大人,那位大人还特意叮嘱了我此事。”
“年轻的大人?”
“是?……”阿玉点头,“我见他穿着得体,又一?副很有气派的样子,像个当?官的大人,可我不知他的名字……”
“啊,对?了,”阿玉眼珠一?闪,“我想起来了,我听见莫君唤他明齐。”
“明齐……”季芊婷冷笑一?声?,随之?喃喃一?句,“呵,我就?知道是?钟明齐。”
门?外的林泊元这会儿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便浮现?那张惹人厌的脸,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千想万想竟没想到他这般无耻,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让季芊婷以为?他是?个混蛋而离开他!
季芊婷朝门?口扫了一?眼,已经不难想象门?外的人眼下就?要气成什么样,可屋里的事情还未解决干净,她也不着急,于是?又道:“杀人这种?事,即便是?林泊元这样的身份干涉,也要费一?番周折,他钟明齐又算个什么,这种?事,他现?在哪里有本事管。”
季芊婷轻笑,想不透这人如今是?怎么了,不会糊涂到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当?朝二品吧。
“是?我太?糊涂了,本来就?大字不识一?个,哪里能?知道这中间的种?种?,只是?旁人怎么说,我便怎么做了。”阿玉双手捂脸,委屈又自责,“这回不但没救下铁柱哥,还做了这样的缺德事,我不是?人……”
“利用?你的无知做这种?事情的人,才是?最下流,你也不必过分自责,好歹我们没有因为?这件事损失什么。”季芊婷轻步走向窗边,瞧着天边浮动的云彩思?忖了一?会儿才又道,“你且先在这里安心住下,剩下的事你便不用?操心了,至于你丈夫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若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就?还有救。”
闻言,阿玉如释重负,终于瞧见了一?点希望似的,怔怔望着季芊婷,一?时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起身连连道谢。
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季芊婷想着将门?外的人叫进来,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置,不想才要去开门?,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将门?推开,却见着外间的门?也大敞着,剩下两个不知情况的侍女面面相觑。
“你们公子呢?”她问。
其?中有个侍女指了拐角的楼梯道:“方才公子气冲冲的下去了,还吩咐德宝带着人一?起。”
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林泊元的脾气,遇见这种?事怎么会轻易饶过那个人,她不怕钟明齐出事,只是?怕林泊元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而吃了亏。家世再硬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
想到这,她也待不住,忙吩咐侍女道:“你们照顾好屋里的人,千万别让生人进屋。”
话才搁下,便提裙一?路小跑,随着林泊元的脚步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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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宅不大,正门?不过两人并排宽,林泊元带着一?行人堵到门?口,林泊元负手而立,示意德宝前去叩门?,德宝用?力拍着门?板,待里面有人将门?稍稍敞开了个缝隙,德宝便将人钳制住,随即身后的人头如数涌入钟宅。
门?板单薄,险些被摇坏,开门?的小厮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脸色苍白,多问一?句也不敢。
德宝一?把揪住小厮的衣襟,怒声?问:“钟明齐呢?”
小厮抬手哆哆嗦嗦指了院中,“在里、里面!”
林泊元闻言,冷着脸大步迈入门?中。
到了钟府正堂时,钟明齐正立在天井下悠闲的翻看书页,见人匆匆进来,他才抬眼。
见着林泊元青紫的脸色,又瞧着他身后气势汹汹的人头,钟明齐便已经猜到了一?二。
他暂且将书倒扣在藤椅边上的矮几上,随后理了长衫缓缓起身,微微扬着脸,甚至用?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同林泊元道:“林公子,你这是?何意?”
他慢悠悠的话还未落地,林泊元便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手抓着他的衣襟,一?手扬起拳头,照着他的下颚就?是?一?拳。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不出特殊情况,每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