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休息室中央的楼梯是橡胶木制的。
在宽度仅仅能?容忍两人并?排行走的台阶两旁,镂空雕花的扶手呈平行线并?列而立。
何?迢迢走到边穆穆原先站着的位置,转过身来?,仰着头朝楼梯上望去。
“我记得你的体型不是很大?。”她对边穆穆说?,“如果把你当?成分界线的话,正好可以把酒店中的客人划分成大?型动物和小型动物两种。”
边穆穆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他?不太?明白何?迢迢的意思。
何?迢迢好脾气地?解释道:“你站到楼梯上去,蹲下来?慢慢走。我什么时候看不见你了,什么时候就找到了罪魁祸首的位置。”
边穆穆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然后我闻闻究竟是谁,就能?知道有没有冤枉这位……这位……”
“巴卡莱卡。”何?迢迢提醒道,“他?叫巴卡莱卡。”
边穆穆“哼”了一声,他?拢拢袖口,继续说?下去:“这位巴卡莱卡了……唔,这位乐器同学了。”
也许是因为他?恍然意识到,罪魁祸首是巴卡莱卡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他?的态度略微软和了一点,甚至还有闲心开了个玩笑。
“你被弹奏过嘛?乐器同学?”他?轻蔑地?摇了一下尾巴,让纤长的被毛在空气中晃来?晃去。
巴卡莱卡厌恶地?撇了他?一眼,从喉咙中滚出一声浑浊的低吼,权当?回?应。
“啊呀呀,开不起玩笑。啧!”边穆穆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只是迈着优雅的步伐朝楼梯上走去。
何?迢迢对于他?的玩笑提不起丝毫的兴致,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再往上去一些。”
事实证明,袭击边穆穆尾巴的动物一定比边牧要小。
何?迢迢把边穆穆指挥地?团团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能?把他?的身形完全掩盖住的位置。
“就这样吧……你站在那里别动,我们马上就过来?。”何?迢迢放弃了。
既然找不到一个能?把他?完全掩盖住的位置,那么不如退而求其次,选择一个能?掩盖住最大?体积的位置。
何?迢迢拍拍手,吸引其余人的注意力:“边穆穆初来?驾到,应该对酒店里的客人不是很熟悉。巴卡莱卡,你一起过来?吧?”
考虑到西伯利亚平原狼是哈士奇的祖宗,他?应该也会拥有像狗一样的敏锐嗅觉吧?她心存侥幸地?想。
巴卡莱卡不满地?低嚎一声,却依旧乖乖地?跟了上来?。
在走到何?迢迢身边的时候,他?略带不满地?抗议道:“我是狼!不是狗!”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这也是为了给你平反昭雪,不是嘛?”何?迢迢笑眯眯地?安抚道,甚至不忘伸出手来?,挠了挠他?的下巴。
巴卡莱卡把脖子从何?迢迢的手上挪开:“不要把我当?成狗!”
话是这样说?,却不见丝毫的厌恶与愤怒;也没有想要伸出獠牙,一口咬上去的意思。
何?迢迢见好就收:“你是西伯利亚平原狼嘛!我不会忘记的。来?吧!让我们上去瞧瞧,边穆穆都找到了些什么线索。”
边穆穆找到的线索是两团像蒲公英一样的绒毛。
就像是何?迢迢先前设想的那样,由?于春季是绝大?部分动物的换毛季节,因此?他?们一个个都化身成为了蒲公英——走到哪里,掉到哪里。
“哟!是白色的啊!还是标准的棉质毛。”何?迢迢捏起一小团镶嵌在扶手雕花里的绒毛,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跟在身后的巴卡莱卡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弯下身子,仔仔细细地?闻了起来?。
此?时,边穆穆正从楼梯的顶部往下走——他?之前等得有些不耐烦,于是便来?回?走了一趟,把楼梯的每一个角落都嗅了一遍。
“确实是错怪你了。”他?凑到巴卡莱卡的身旁,把他?从楼梯中央一路嗅到楼梯底部,略带遗憾地?说?道,“真可惜,不然我就能?让你赔偿精神损失费了。”
巴卡莱卡不爽地?躲开边穆穆的嗅探,扭着身子走到一旁:“你现在也可以……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人罢了。”
“那么,你们两个闻出结果了嘛?究竟是谁干的?”何?迢迢趴在楼梯扶手上,俯身向下看去。
“不知道。”边穆穆略带烦躁地?甩了一下尾巴,“气味太?杂了……而且这个味道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我却隐隐约约地?有些印象,非常奇怪。”
巴卡莱卡心虚地?别开脸,没有回?答。
何?迢迢挑了挑眉。
“你呢?”她看向巴卡莱卡。
“我……”巴卡莱卡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决定三缄其口。
“是吧唧船长嘛?”何?迢迢把肘关节支撑在扶手上,直截了当?地?问。
巴卡莱卡难以置信地?僵立原地?:“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迢迢胸有成竹地?笑起来?,她的眼底释放出精光:“本来?我还不确定的,现在嘛,我就能?肯定了。”
巴卡莱卡表情茫然,用爪子摩擦了一下脸部。
边穆穆双腿开立,龇牙咧嘴,狠狠地?咬了空气一口:“好哇!果然还是海盗!你们这群可恶的海盗!”
他?愤怒地?抗议起来?:“搞什么啊,为什么每次躺枪的都是我?我要求精神损失费!你们必须赔给我!”
何?迢迢扶住额头:“别激动啊……证据呢?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这还不能?当?证据吗?你甚至都找到了它的毛!”边穆穆不敢置信地?看向何?迢迢,下巴向前伸出,对着空气一阵狂吠。
“这怎么能?算是证据呢?”何?迢迢耐心地?解释道,“吧唧船长也是酒店的客人之一。他?在楼梯上走来?走去,掉下两团毛发,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边穆穆的声调骤然拔高:“吧唧船长也是酒店的客人?你们甚至还接待海盗?”
何?迢迢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道:“只要不在酒店里起争执,或者干一些违法乱纪的行为,那么——来?的就都是客人。”
边穆穆一时语塞,片刻后,他?反问道:“那我呢?我该怎么办呢?”
何?迢迢泰然自若:“你可以自己找到足够的证据,然后起诉吧唧船长踩了你的尾巴。”
边穆穆气得跳脚,他?愤怒地?叫嚷起来?:“你在开什么星际玩笑?你要我去起诉一位海盗团团长踩了我的尾巴?”
何?迢迢点点头:“不然呢?这不是你的诉求嘛?作为酒店老板,我可以给予的帮助是:只要你在我的酒店里住一天,我就能?保证你一天不会出事。”
边穆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作为商人的本质,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最后一句话的问题。
“什么叫做‘不会出事’?”他?摇晃着脑袋,用力踩踏地?面,“天哪!我不会受伤可以算作是‘不会出事’,我不会死亡也可以算作是‘不会出事’,甚至我能?留个全尸回?家都能?算作是‘不会出事’。”
他?疯狂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你说?的‘不会出事’,究竟是哪个‘不会出事’?”
何?迢迢心下一乐,刚想逗弄边穆穆几?句,就瞧见了鲍广言惊恐的眼神。
瞧他?那颤抖的小身躯,恨不得缩进角落里消失不见的小表情,以及又被叼在嘴里解压的小尾巴……
真是比边穆穆可爱太?多啦!何?迢迢无声地?尖叫起来?。
为了挽救目前酒店中唯一一位正常员工对她的印象——虽然鲍广言暂时还没有正式加入酒店,但是他?迟早会加入的,这就是何?迢迢的自信——何?迢迢忍痛放弃了调侃边穆穆的想法,转而正经地?回?答道:
“当?然是不会让你受伤了。我的酒店甚至配备有医务室,哪怕是你自己不小心踢到了桌角,我们都能?让你健康无忧。”
边穆穆疑惑地?看了看何?迢迢:“你的小酒店里,居然还有医务室?”
何?迢迢点点头:“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鲍广言。他?就是过来?应聘医生?的,不是嘛?”
鲍广言顶着发自内心的恐惧,艰难地?补充道:“我确实是来?应聘医生?的,但我并?不清楚这里的医务室怎么样。”
这种事可不能?胡乱地?打?包票,他?战战兢兢地?想,我可是一名有节|操的医生?……虽然目前还只是实习的,但也绝不会对恶|势|力低头!
何?迢迢对自己的医务室很自信:“你们两个如果不放心的话,现在就可以去看看。正巧,紫医生?还没有下班,或许他?可以带领你们参观一下。”
参观就参观,边穆穆昂首挺胸,率先往医务室走去——
起诉吧唧船长“踩了自己的脚!”是不现实的事情,但是起诉吧唧船长“违反星际法!”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哼哼,先是把他?关在铁栅栏里,再是踩了他?的尾巴一脚,吧唧船长真的以为他?不会复仇吗?
等着吧!他?可擅长捉人的小辫子了!边穆穆怨念地?想。
只要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他?立刻就留下来?住几?天。又能?近距离寻找吧唧船长违法的证据,又能?保护自己的小老弟不被欺负,简直两全其美?!
……什么?你想问吧唧船长都是著名海盗了,早就上了通缉令,甚至连雄狮军团都无法直接武力压制,边穆穆要向哪投诉?
嘘……不要戳破边穆穆的阿Q精神嘛!
再说?了,每个人都有些小秘密,更何?况是以跨星系交易为主要职业的边老板呢?
幻想着吧唧船长未来?的惨状,边穆穆瞬间就有了动力,他?甚至比鲍广言更为热情地?冲进了医务室中,把紫蛟龙吓了一跳。
紫蛟龙慌慌张张地?把一个玻璃罐子藏进桌底,又用脚把它踩到最深处。
在确定不会有人看见之后,这才扯扯自己的白大?褂,问道:“怎么了?有人受伤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罪魁祸首就是吧唧船长!
恭喜猜中的小天使,奖励是《吧唧船长的一日陪玩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