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巴卡莱卡把布料扯开,才刚瞄上一眼,紫蛟龙就从浴室里赶了过来。
时间太短,他没能仔仔细细地观察布料下的物件,只好随意地扒拉了一下,草草记住样子和气?味,便落荒而逃。
想到这里,巴卡莱卡半蹲在地板上,用前爪挠挠耳朵:“好像是一只猴子。”
一只不知死活、不知真假的金丝猴。
……长得有点像是他的老熟人金月光。
……搞不好就是他的老熟人金月光。
忒!
巴卡莱卡哆嗦一下,只恨自己?为什么会被卷进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被何迢迢打下来的飞船里,逃走的船员是谁不好,偏偏是金月光!
真是叫狼头大。
在极地海盗团这个土匪窝窝里,金月光可以算得上是一股清流了——天真,无瑕,虽然不那?么善良,但也不那?么疯批,起码维持了一个人最根本的良心?。
至少……他在看见路人遇难的时候,会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条件下,伸手拉上那?么一把——不求回报,只为问?心?无愧。
用他的话说?,就是:“大家都是苦命儿,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又有谁能一帆风顺下去呢?”
这番举动听上去非常简单,理论上人人都能做到,但实际真的去做的人却?并不多。
而巴卡莱卡就是被他捞进海盗团的芸芸众生之一。
彼时,刚刚被屠了满门的巴卡莱卡,带着自己?的跟班们蜷缩在恶臭的鸡窝里,顶着两片鸡毛瑟瑟发抖;还未成?名的极地海盗团也羽翼未丰,远没有现在的地位,只能跟在大海盗的屁股后面捡肉汤喝。
就在这样一幅狼狈不堪的境遇下,两队人碰了面。
本来他和他的小弟们注定会死在吧唧船长的火炮之下,但是金月光趴在一位小喽喽的怀抱中,软软地说?了一句:“他们好可怜,放过他们吧,我们也需要劳动力的。”
就这样,巴卡莱卡一行人戏剧化地活了下来,变成?了极地海盗团里的一员。
真要说?的话,巴卡莱卡对于金月光并无多大的好感——不管怎么说?,被迫变成?海盗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救了自己?和自己?的小弟们一命。
这件事把他紧紧地困在海盗团中,无法抛弃,无法遗忘,阴魂不散。即便他为海盗团做了再多的脏活,也不能逃开“自己?的命是金月光救下的”这一事实。
这下好了,他又被何迢迢救了一次。
两次救他的人分别站在两个对立的阵营里,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巴卡莱卡没有多话,问?什么答什么。
这一次,他选择站在中间。
何迢迢笑着垂下眼眸,也许是她多疑了,总感觉巴卡莱卡有什么心?事在瞒着她。
她半靠在贵妃榻上,翘起二郎腿,脚尖指向?巴卡莱卡,含糊不清却?又笃定地下结论:“你认识他。”
也许是紫蛟龙,也许是那?只猴子,总之,巴卡莱卡至少见过其中的一个人,搞不好还很熟悉。
……就是不知道是谁罢了。
巴卡莱卡的心?里翻江倒海:难道何老板也认识金月光?
他不太能拿定主意。
毕竟,作为能在荒星上开酒店的人,意外见过金月光几眼,似乎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
何迢迢又换了一条腿搁在上方,她大概猜到了,能让巴卡莱卡如?此犹豫纠结要不要说?出实话的人:不是和极地海盗团有关,就是和极地海盗团有关。
她直接站起身?,从上空俯视巴卡莱卡:“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许我会考虑去找找卡赛……作为我的员工,你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才是。”
巴卡莱卡吞咽了一下口水:“别、别去,我说?。”
如?果金月光落在卡赛的手里,就更?加没戏唱了。
他夹紧尾巴,含糊道:“那?只猴子有点像极地海盗团里的船员。”
“哦?”何迢迢坐回贵妃榻上。
还真是啊?她面不改色地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我当时轰下飞船的时候,你应该看见了吧?所以是从飞船里逃走的那?条‘大鱼’?”
巴卡莱卡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后狼狈地贴着地板,请求道:“能不能不要把金月光交出去……他是无辜的。”
海盗团里还有无辜的?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啊!
何迢迢挑挑眉:“怎么说??”
巴卡莱卡面露羞愧之色,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非常无理。但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得全?盘托出。
“他之前救过我……金月光是船长的弟弟,所以很受宠爱,几乎没有参与过极地海盗团的任何行动,也没有杀过人或者出过主意。”
“哦?”何迢迢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好像有点夸过头了,要起反效果了……
巴卡莱卡抬起眼瞄了瞄何迢迢,赶紧补救道:“不过,他也是做过坏事的。他偶尔会假扮被俘虏已?久的小可怜,博取新俘虏的同情,让他们快点接受现实之类的……”
西伯利亚平原狼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也越伏越低。滚烫的血液冲上脸颊,让他不敢直视何迢迢。
何迢迢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照你这么说?的话,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是应该呆在极地海盗团的大本营里,吃香喝辣吗?”
巴卡莱卡楞了楞:“不……不知道?”
金月光在海盗团里的地位非常特殊,属于“只要他的要求不太过分,都会满足”的吉祥物。
因此,巴卡莱卡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突发奇想,想要来转一圈”,还是“极地海盗团出事了,被迫来到这里”。
何迢迢见巴卡莱卡神?色茫然,自知是问?不出更?多了,便用力撸了一下他的尾巴,问?道:“关于紫蛟龙呢?你又知道多少?”
巴卡莱卡还沉浸在原先的问?题里,下意识地回答道:“我不认识他。”
那?就有些?奇怪了……
联想到金月光习惯性“拉一把”的“圣母”爱好,何迢迢深刻怀疑:紫蛟龙其实是极地海盗团的俘虏。
只是在金月光对他这样那?样了一番后,莫名其妙地感觉对方是个好猴子,于是顺手把他给救了。
这件事……真的有那?么简单和谐吗?何迢迢也陷入了深思。
虽然这番推理无懈可击,但紫蛟龙的“标本爱好”,却?一直在她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还是边泡温泉边想吧?
何迢迢在确定金月光“毫无战斗力,空有一身?美貌,是个彻头彻尾的花瓶”后,便冲着巴卡莱卡摆摆手,示意他离开自己?的卧室。
她要准备洗澡了。
巴卡莱卡一步三回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会放过金月光嘛?”
何迢迢正准备回答,却?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眼珠子一转:“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巴卡莱卡瞳孔微缩,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
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我做些?什么?”
何迢迢狡黠一笑:“先变个人看看吧?”真好奇他究竟是不是那?位金发美男子啊!
说?罢,她也不管巴卡莱卡变不变,径直抄起一件浴袍,走向?浴室。
湿哒哒地呆了那?么久,她的身?上都臭掉啦!必须赶紧洗个澡才行。
巴卡莱卡呆呆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卧室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尴尬地杵在原地。
森林猫趴在床铺上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遂失去兴趣,自顾自地睡了。
就连猫也感觉这没什么,巴卡莱卡努力说?服自己?,颤抖着做出了选择。
半个多小时后,浴室门打开了,袅袅的雾气?从里面冒出来,汇聚成?一片云。
何迢迢系着浴袍,慢慢踱步而出。她一边把脸上的面膜抚平,一边把湿漉漉的头发裹在毛巾里吸水。
“你想好了没?”何迢迢随意地朝着卧室望去,看见了一位背对着她的金发少年。
金发少年依旧透着雌雄莫辨的美,让人挪不开眼睛。
只是他把脸埋在掌心?之中的动作,整个人半蹲在地上的姿势……简直就像是被恶霸强抢来的压寨夫人,又或者是即将被大佬欺辱的娇花下属。
何恶霸莫名其妙地看向?森林猫,用眼神?询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森林猫甩了一下尾巴,翻过身?来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地舒服着,对何迢迢的问?题置之不理。
“咳,你还好吗?”何迢迢往前走了几步。
巴卡莱卡哆嗦着回过头,伸手开始脱自己?的外套:“我……我明白了,我是自愿的。求你放金月光一条生路……至此之后,我就和他两不相欠,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等等……等等!你在干什么啊!”头一次看见实物版腹肌的何迢迢震撼到无法移动。
比她反应更?快的是一条被子。
床上的被子无风自动,突然飘了起来,一把盖住了巴卡莱卡。森林猫不高兴地“喵嗷”一声,扒拉着何迢迢的浴袍,要求抱抱。
何迢迢下意识把森林猫抱起来,看着巴卡莱卡委屈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眼角微红:“不是你让我脱的嘛?”
何迢迢大为不解:“谁让你脱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人型长什么样子而已?。”
巴卡莱卡张了张嘴,呆若木鸡:“你……你都去洗澡了……我……”
他羞恼地把外套重?新穿回去,白了何迢迢一眼,跺跺脚就逃走了,脸上浮起两片红晕。
被白了一眼的何迢迢:“……”
必须马上研究一下她的员工都受过怎样的伤害,怎么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的狼鼻子是没有闻到之前自己?身?上的汗味吗?再不洗就要馊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巴??满脑子奇怪的东西??鬼知道经历了什么??卡莱卡。
【作者有话说】
困困的我先去睡觉啦!
明天早上9点见哦=3=
晚安~祝大家都能拥有充足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