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好看这是一个很好回答也很不好回答的问题。如果面对一个人，那沈瑞肯定像以前一样直接说“你”就行了，可现在这话虽然是妹妹问出口的，但边上还有个北花在那里偷听，这个问题就难了。
回答一个好看，那无疑就是得罪另外一个。回答两个都好看或者不回答，搞不好会得罪两个人。沈瑞本来想开开玩笑选不在场的那位，回答“波姐最好看”，但他总觉得这个旗子插在身上就迟早会爆炸。
他的直觉虽然很少出现，但一向很准，毕竟他已经靠直觉成功躲避了多次“危机”。
如果是北花在场，妹妹窃听，那沈瑞也不会纠结，佯装“凑近”“再凑近”“让我凑近点瞅瞅看看好不好看”，最后亲上去就行了。亲都亲了，北花肯定不会再去纠结谁好看这个问题啊，而窃听的人也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
可是是妹妹问的话……这种套路就用不了了。
那要不要拐弯抹角点？就比如念一句“舒妙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袿徽”，也不太好，等于就是试图利用妹妹的无知来同时夸两个人回避选择。
“当然是你好看啊。”沈瑞不敢多迟疑，先说了这一句后，又回答道：“因为你是我妹妹。”
前半句说给妹妹听，后半句说给北花听。
就这样吧，心累，哎。不说现在和北花没公开，哪怕以后和北花走到最后了，沈瑞也觉得这个问题照样会要人命。
“果然是我好看对吧。”沈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波姐和小北谁比较好看啊。”
波姐不在场，北花在偷听，所以应该理所当然的说北花好看。
“这个啊。”沈瑞认认真真佯装思考了一会，仿佛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样，纠结了很久，才说道：“北花。”
故意停顿，而不是脱口而出很重要。至于标准答案“在我眼中其他人都一样”沈瑞没敢用在妹妹身上。
“也是，波姐身材比较好，要说好看的话还是小北更好看一点。”沈懿对这个中规中矩的答案没有任何波动，反而侃侃而谈道：“小北其实她……”
“说起来，为什么要拿这两位比较呢？”
沈瑞赶紧打断妹妹的评价，北花这还在边上听呢，你要透露半点不好的，塑料姐妹花交情就彻底没了。
“啊，这个啊。”沈懿换了个位置，觉得电视不好看，就转了身，将头枕在沈瑞的腿上，仰着头看着他说道：“因为我发现了个事情。”
“啥事情？”
沈瑞没阻拦自己妹妹的动作，因为动作太大的话北花就知道了，现在让她枕在自己腿上也没什么超纲的。
“我跟你讲哦，前阵子我换了个小号加进了你的粉丝群里。”即使周边没有其他人，沈懿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发现小北和波姐都在那个群里，不过我用的是小号，所以她们发现不了我，你要保密哦。”
“啊？”
北花在自己群里的事情沈瑞有猜测，那波姐又怎么在那个群了呢？他一直不在群里，所以对这些事情都不清楚。
“你加那个群干嘛？”
“我就想进去看看别人是怎么夸你的呀！”沈懿嘟着嘴说道：“就是一群人有事没事就表白实在是有点烦。”
难怪北花醋劲越来越大了，任谁看到一堆陌生女人甚至还有男人对自己男朋友表白都会微妙的不爽的吧？
沈瑞一直没在群里，他不加任何自己粉丝群的理由很简单，先不提催更日常调戏这种事情，光是一加群就可到的一堆表白信息就会让他感到不适应，平常站内信就有不少人开门见山的问“我可以当你女朋友吗？”，有了QQ还了得？
这不是吹的，是真实存在的问题。很多人都遇到过，沈瑞最近也加了几个UP主和主播的群交流经验，但交流着，他就发现现在有些男主播或UP主都习惯做一件事情，那就是隐性脱团，打着“为了稳住粉丝，我不能宣布我有女朋友了”这种口号和自己的粉丝秘密交往。
秘密交往嘛，交几个谁知道呢？而且大部分都是网恋开局吧。
具体情况沈瑞不清楚，他还没在这个圈子里混熟，但他也听过几个UP主提过不少奔现的故事。然后紧接着就开始出轨、约炮……这里面有个很奇妙的规律，那就是大学生找高中女生，高中生找初中女生，那初中生找谁呢？
现在二次元圈子里的一些粉丝现象，倒是和几年前那一代粉韩星的人有点异曲同工。所以沈瑞坚决不和粉丝有过多的接触，这样对大家都好。一个人有憧憬有崇拜是好事，但憧憬的人和崇拜的人走进生活里时，却未必是好人。
“说起来，我记得你也有粉丝群了吧？”
自己遇到的事情，妹妹搞不好也会遇到。
“对啊，波姐给我开的两千人群呢，虽然没加满就是了。”沈懿对着自己老哥说道：“不过老哥你放心，我用的是另外一个小号加的群，平常偶尔看看，大部分时候都是波姐上那个号帮我清一些信息。”
“记得谢谢波姐。”
在这方面，菠萝蜜对沈懿的保护还是很周到的，就算她说了“交接”，但她依然会保护着社团里的女孩子们。有波姐平时清信息，就不用担心妹妹平常被一些人“约饭”“想赚钱吗”的信息骚扰了。
“我可经常谢他了，对了，小北也在群里，她踢起人来可厉害了，动不动就大清洗。”
“铁血管理员啊。”不过，沈瑞觉得有点蹊跷，顿了一下后又问道：“你到底有多少个小号啊。”
“跟你学的啊，用小号，哼哼。”
得，妹妹学这些东西倒快的很。沈瑞有些无奈的笑了下，搞不好哪天有人加自己，就是沈懿在演戏报复自己暑假初的那一出。
沈懿主动的和沈瑞分享着粉丝群里的一些事情，聊的话题倒没什么可以避讳的，只是聊了一会后，这小丫头就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老哥那我去洗澡了。”
“行，我去阳台上透透风，屋子里还挺热的。”
“随便你啦。怎么感觉那么困啊。”
“周末嘛，屋子里又比较暖，犯困比较正常。”沈瑞不准备近距离欣赏妹妹洗澡的事情，他提前拿了瓶水和手机坐到阳台上坐着。
等等，犯困？
沈瑞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己不是担心和妹妹睡一起的事情吗？那只要让她睡死不就行了，可怎么睡死呢？
下药啊！
给妹妹下安眠药啊！让她睡成死猪啊！
我真TM机智。沈瑞暗自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可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安眠药是处方药根本没办法买。而且终归会有点副作用的。
“XT，查询有没有让人瞬间睡死的技能。”
没关系，沈瑞是挂哔。
“催眠可以吗？额，催眠的目的不是让人睡着？那是什么？”沈瑞一边查询着系统商店一边开始询问XT的意见，但翻了半天，没有什么可以花少量积分就俗称的使人昏睡的手段。
哎，如果可以兑换些道具就好了，鶸系统啊，最近你真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ASMR呢？二站好多这个主播。”
沈瑞经常在二战上看到什么ASMR助眠，具体他也不了解，只知道一个小姐姐对着耳麦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关注度还很高的样子。
“额，那个和睡觉无关？大脑按摩，颅内高潮是什么鬼？听不懂。”
得到系统否定意见后，沈瑞就在想：
下药没药，催眠不行，难道要灌醉吗？
酒店房间里的小酒柜里倒是有些酒，妹妹的酒量也很差，基本一会就能睡晕过去了，只是这个醉酒的睡着并不是一种很安稳的状态，时不时还会伴随着发情、呕吐等副作用……
不过，倒也不是没办法，沈瑞可以借着给妹妹按摩的时候，一边放点助眠的音乐，一边手上力道小点的揉捏着，再搭配着语言上的诱导，倒也可以把妹妹哄睡着。
下定了决心的沈瑞看了眼手机，断开通话后和北花用文字随便聊了会。
北花：我没加过你粉丝群。
我：……
沈瑞有点好笑，这样子的自爆还是很少见的。
我：好好，你没加过，估计一一认错人了。
北花：就是这样。
我：你今天几点睡？
北花：我今天刷夜！
我：刷夜干嘛，早点睡，平时你不是很注意睡眠的嘛。
北花：刷电影，看了你的打扮想看《绣春刀》了，不是出第二部了嘛。
我：我已经看过拉。
北花：不许剧透。
北花：沈炼最后和北斋在一起了吗？
沈炼是绣春刀的主角，北斋是里面的女主角。
我：在一起了。
北花：那就好，我要去看了，保持通话！
沈瑞总觉得北花这个“那就好”挺有含义的，只是，《绣春刀》的第二部算是第一部的前传，人家在第一部里还有两个女人呢。
算了，这种煞风景的话别提了。
“老哥，我洗好了。”
过了很久很久，沈懿才穿着睡衣走到阳台上，对着沈瑞说道：“你要洗吗？”
“你不是要按摩吗？帮你按一下我再去洗。”
“哦哦哦，对对对，我还要按摩呢。”
沈懿似乎现在才想起这件事情，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好。”
沈瑞翻了翻房间里的东西，还找到了一个助眠安神用的香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点燃了它以后就摆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拿出平板，找了个助眠用的轻柔音乐歌单播放了出来。
这，这么浪漫的吗？
沈懿趴在了床上背对着沈瑞，对自己老哥的情调有了新的认识，但他这是到底准备按摩还是准备做什么啊？
“加点音乐，来点香味，可以让你解除疲劳。”沈瑞在妹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这可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这里的套路十八弯啊。
“哦，好。”
沈懿紧张的点了点头，又听自己老哥说道：“侧着，像睡觉那样就行了。”
“不用趴着吗？”
趴着怕你睡着了以后不舒服。
沈瑞手动把房间里的灯光调暗，让沈懿更加紧张了，然后他坐到了床边上，提妹妹整理了下枕头，才轻轻按着她的头部穴道。
“嗯……这样好舒服啊。”
沈懿忍不住发出了低哼声，如果说上次在泡汤时他给自己按摩算是痛并快乐着，那现在这种更让她感到特别放松和舒服。
“老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老哥你以前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我说以前。”
沈懿还记得，当年沈瑞说过的一些话，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记不记得自己喜欢过别人的事情。
“以前？”沈瑞仔细回想着，和妹妹谈这些问题也没什么关系，甚至让北花知道也没事。
“有过。很久以前吧，初恋都算不上，只能说是青春期在躁动。”
“还真有过啊，是什么样子的人？”
沈懿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脸都记不清了，挺好看的一个姑娘吧。”脸都记不清是实话，毕竟对方并没有在沈瑞的记忆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当时顶多把对方当成了青春期幻想的对象罢了。
“诶，老哥你追她了吗？”
这个问题沈懿很关注，任何一个前任都是敌人啊，尤其是青春期朦胧的女神之类的。
“没有。”沈瑞诚实的说道：“对方又不喜欢我。只是一开始喜欢别人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把所有信息都往好的地方想，多看了一眼，听到了一句无意义的话，都会脑补‘啊，她是不是喜欢我’这种样子，但过了一阵子就想开了，其实都是人生错觉。后来不在一个班了就连回忆都不会回忆了。你不提我压根想不起来。”
“错觉吗？”
沈懿嘀咕了一声，她总觉得自己老哥话里有话，但智商所限，琢磨不透。
“好了，别讲话了。”沈瑞可不想妹妹说话说的兴奋了睡不着觉，所以就说道：“安安静静的享受就行，你平常学习压力这么大，今天先好好放松下。”
“好。”
沈懿笑得美滋滋的，沈瑞果然对自己非常好。
“要是一会感到困的话，可以先眯一会。”沈瑞怕妹妹强撑着不想睡着，用话语引导道：“我不会因为你睡着了就偷工减料的，放心吧。”
“那，我要是睡着了，一会好了你要喊醒我的，我还不准备那么早睡觉呢。”
“行。”沈瑞表面答应。
昏暗的灯光，微甜的香薰，舒缓的音乐，轻柔的指法，再加上沈瑞那低声的细语，沈懿渐渐眼皮子就合到了一起。
因为沈懿是侧躺的，所以沈瑞一直在偷偷观察她，见她眼睛闭上，他可不会这时候说“一一你睡着了吗？”这种扰人睡觉的话，只是继续手头上的工作，慢慢地给她进行背部的按摩。
大概一共按了三十分钟左右，沈瑞就发现妹妹的呼吸渐渐平缓了起来，他再次观察妹妹，发现她的小嘴微微张开着透着气，看起来特别可爱。
原来妹妹睡觉时是用嘴巴呼吸的吗？是有鼻炎了还是其他原因啊？
沈瑞一边猜想着，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起来，没多久，他就彻底停下了手上的功夫，尝试着走开了两步。
不错，没反应。
成功搞睡着了啊！
沈瑞见自己的目的圆满，心满意足的笑了。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的另一边，慢慢地将被子卷在了妹妹的身上。
不错，还在睡。
沈瑞拿出手机，走到阳台上，对着手机麦克风小声说道：“她睡着了，我也准备洗洗睡了。”
嗡嗡。
手机微微震动，沈瑞切回到聊天界面后，发现北花给自己留言。
北花：你晚上睡哪？
我：沙发吧。还好房间里比较暖。
北花：心疼你。
北花：要不
北花：你还是睡床上吧。
我：没事。
随便扯了几句后，沈瑞看了下手机电量，35%。
嗯……就装作忘记充电一会让手机自然而言的没电了吧。也不知道北花是真的想看电影还是一个晚上都准备听墙角。
可怕。
他走回到床边上，翻着自己行李箱拿出了自己的睡衣，看着睡的很香的妹妹，忍不住带了笑。
走到她边上，拿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在想：
不管性格有没有成长，不管长得多快，睡觉的样子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还是那么可爱。
沈瑞低下头，学着以前小时候哄妹妹睡觉的样子，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傻妹妹。
他再次确认好感度，看着这个从出生以来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心中下了一个决定，然后伸了个懒腰，低语道：
“洗澡，睡觉。”
这个夜晚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