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卿本佳人(2)

卿本佳人?(2)

江湖浪荡子?陆小凤爱交朋友,还很擅长?交朋友,他的朋友天南海北的都有,这其中就有一个被江湖中人?认为没朋友的西门吹雪。

至于为什么会?认为西门吹雪没朋友?

一来西门吹雪他太厉害了,他自从剑艺有成后,就再没有遇到过?敌手,如今俨然已经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剑客;二来西门吹雪他一年只出四次门,每次出门都是为了追杀江湖中的败类,试问这样一来他又?怎么能有机会?交到江湖中的朋友。

可偏偏陆小凤就能和西门吹雪交上朋友,虽然西门吹雪从不承认。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眼下陆小凤目光所及之处的那个年轻公子?,他俨然一个西门吹雪。

这倒不是什么新奇的形容,陆小凤指得是那年轻公子?穿着?一身似雪一般的白衣,腰旁配有一把乌鞘长?剑,且他看起来很冷,就像是天山山顶最高处的冰雪,又?白又?冷。啧啧,这打扮,这气质,还有那冰块脸,怎么看都像是个西门吹雪啊。

陆小凤忽而想起来,他刚才?还把这位年轻公子?当成了恃强凌弱的小流氓,那套用?下现在的情景,那不就是一个西门吹雪被他当成了地痞无赖?不不,看那卖糖人?的小贩,难道是因为怕了这个西门吹雪的冷脸,就把他当成了不好惹的大爷?

“哈哈哈哈——”

这想象太美,陆小凤控制不住他自己,捧腹大笑起来。

而在他不厚道代?入西门吹雪联想时,楼下卖糖人?的摊子?前情景又?发生了变化?,那白衣胜雪,眼神凛冽的年轻公子?眨了下眼睛,再说话时里面哪里还有天山上的冰雪,反而是充满了茫然:“银货两讫,童叟无欺,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而且无功不受禄,大叔你这样执意要?送我糖人?,会?让我很难为情的。”

卖糖人?的小贩:“……”是你眼神太吓人?,好吗?还有哪有人?来买几文钱一个的糖人?,用?金叶子?来付钱的!不说他收了根本就找不开,就是他找开了又?如何,那金叶子?他一个卖糖人?的哪里能守得住,说不定?还会?招来灾祸,所以这位公子?你就不能拿上糖人?爱哪儿?哪儿?去吗?

小贩一脸生无可恋,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陆小凤在错愕过?后……笑到打跌。

一个西门吹雪在迷茫;

一个西门吹雪在难为情;

一个西门吹雪在自作多情;

这根本就是够陆小凤笑一整年的,而且他也看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一面想着?这个西门吹雪果然也是个富家子?弟,一面从身上摸出一锭碎银子?,约莫够把那糖人?摊子?上的全部糖人?买下来了,正要?准备往下扔,哪想到那个西门吹雪左手摊开,右手握拳砸上去一脸恍然大悟道:“不如我帮大叔你卖糖人?,而你用?糖人?当报酬给?我。”

那小贩估计也是破罐子?破摔,就想着?赶紧把这煞星赶走,所以他就同意了,不过?心里想就这样的大家公子?哥儿?哪里懂这个,别给?他添乱就感谢老天爷了。

陆小凤是酒也不喝了,就趴在窗户上看热闹。

还别说人?家很像模像样又?一本正经地吆喝起来:“卖糖人?,卖好心大叔的糖人?!”

小贩:“……”

陆小凤拍桌狂笑。

只甭管人?家这吆喝词怎么坑,光凭人?家的剑眉星目,站在那儿?宛如瑶林琼树一般,就足够吸引满街大姑娘小媳妇的了。于是不肖一刻钟,满摊子?的糖人?就全卖光不说,还有那面色绯红的小姑娘因没买着?糖人?,或是舍不得走的,就在旁边摊子?上挑挑拣拣,迷迷糊糊地买下大概用?不着?的物什。

小贩们个个眉开眼笑了,又?在心里捶胸顿足埋怨自家爹娘没给?自己生张好看的脸!

这会?儿?街角呼啦啦的围上一群小乞丐,朝着?刚结伴而来的一群大姑娘们讨糖人?吃。

正好年轻俊朗的公子?看过?来,大姑娘们为显得自己良善,就轻声细语地把糖人?送于了那群小乞丐,尔后她们才?依依不舍你推我我推你的离开。

祸水啊祸水,笑到肚子?疼的陆小凤假惺惺地感叹着?,不过?他在离开酒楼时,还另外?叫掌柜的给?他打包了一包馒头?还有几斤酱牛肉,拎着?打算去找那群小乞丐。若他没记错的话,这群小乞丐该是丐帮的,陆小凤以前还朝他们打听过?消息。

没想到在小巷子?里又?遇到了那个年轻公子?,他这会?儿?板起脸来,又?开始像个西门吹雪了。

“你们答应我的,我给?你们买糖人?吃,你们就帮我打听一个人?,我师父说了做人?要?言而有信,你们怎么能反悔?”

嗯……这一说话就立马不像了,如果不看人?光听这话音,陆小凤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还是个垂髫小儿?,听他都还把长?辈搬出来了。

陆小凤摸了摸下巴,觉得吧这个西门吹雪该当是涉世未深,说不定?这次是头?次闯荡江湖,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耿直纯良,连这群小乞丐里最小的都比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多。

瞧吧:

“你也说是你买糖人?给?我们了,可这些糖人?是我们自己讨来的!”

“没错没错!”

说着?这群小乞丐就嘻嘻笑着?,从巷子?里面跑出来,刚抬头?就跟陆小凤打了个照面,陆小凤叫他们停下来乖乖站好。这群小乞丐他们可都认识“四条眉毛”,不敢跟他闹,而且他手里拎着?的那包酱牛肉是真香啊,就是不知道陆小凤叫他们做什么。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陆小凤大摇大摆地进了小巷子?,跟那个冤大头?说:“这位兄台,我看你这是被他们骗了,他们就是专门宰像你这样的肥羊的。”

小乞丐们撇嘴,想来就知道那冤大头?会?跳脚咒骂,可没想到那冤大头?却说:“你不能这么说他们,在他们指出来后,我意识到是我在投机取巧,是我的不对?。”

“哼哼。”

“这呆子?说要?找什么人??”

“就随便帮他找找好了。”

陆小凤耳聪目明的很,听得他们这么嘀咕,捋了捋两撇微微翘起的小胡子?,这样才?对?嘛。只不过?等他再回过?头?来看那年轻公子?时,对?方正用?很不赞成的眼神看他,这会?儿?又?像个西门吹雪了。

陆小凤捋胡子?的手僵住:“怎么了吗?”

那年轻公子?郑重其事道:“我知道兄台是一片好意,但?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陆小凤:“……”要?不要?这么耿直啊?不过?陆小凤觉得他耿直的还挺可爱的,这么着?的他爱交朋友的毛病又?犯了,没几句话间就扭转了对?方对?他“是个听人?家墙角,背后中伤人?家,但?总体还是个好人?”的评价,换成了“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好人?”。

还别说,对?方挺好骗的。

咳,是挺好哄的。

然后,“我叫陆小凤,兄台该怎么称呼啊?”

“陆小凤?‘四条眉毛’陆小凤吗?”那年轻公子?在得到肯定?答案后,明亮的眼睛里仿佛带着?无数星光,亮晶晶的不说,他还用?带着?几分崇拜的语气说,“陆小凤是个大大的好人?!”

“我名祝长?生。”那年轻公子?自我介绍道。

且莫空山听雨去,有人?花底祝长?生。

“……他果然是第一次下山,还和仆人?走散了,不过?后来那群小乞儿?帮他把人?找着?了。”陆小凤说这话的时候,他人?已经在他的挚友花满楼的百花楼里,还滔滔不绝地把他遇到祝长?生的事讲给?了花满楼听。

花满楼坐在窗前,此时正是黄昏,夕阳洒下的光辉落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到温暖,,和煦的威风吹来,也让他感觉到惬意。此外?,风中还带来美妙的花香,还有手边香茗的醇香,而又?听着?他那总是元气满满的朋友讲着?一个让人?觉得内心柔软的故事,这一切都让花满楼心生欢喜,他笑着?说:“听你这么说,他当是个有赤子?之心,璞玉之质的年轻人?。”

“赤子?之心,璞玉之质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师父肯定?为他操碎了心,你见过?谁家后辈闯荡江湖还带着?仆从的。”陆小凤大喇喇地说完后,他冷不丁地想到花满楼当初要?从花家搬到百花楼来时,花家是百般不愿意,最终还是花满楼坚持,花家那边才?松口,但?一开始时花家那边还是给?配了小厮来,等花满楼一切安好后,那小厮才?回去了。

思及此陆小凤就干咳了一声,话赶话道:“说来那仆从当在武林一流高手之列,而且他从头?到尾都戒备的盯着?我。除非是我这个人?太过?于讨嫌,不然可就是深知那祝小哥儿?的心性。”

说完,陆小凤又?觉得自己踩坑了,要?知道花满楼的百花楼是对?任何人?开放的,这在一开始自然不能分辨出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

陆小凤又?咳了一声。

花满楼斟了一杯茶,准确无误地推到了陆小凤的方向,皱了下眉道:“你是担心他会?被居心不良之人?利用??”

陆小凤总担心自己还会?踩坑,就不走心道:“我哪里担心了?”

“是吗?”花满楼微微一笑,“我是觉得你对?他的喜爱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陆小凤觉得这话还真不好反驳,就只有低头?喝茶,等他半点不斯文的灌了半杯茶下肚后,一拍大腿道:“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那祝小哥儿?根本就是有着?花满楼你的心肠,西门吹雪的外?壳——我得承认当他以西门吹雪的款式,用?崇拜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心里比吃着?豆汁就驴肉火烧还爽快。”

一个字:爽!

花满楼哑然失笑。

陆小凤美完,又?想起他今天新结交的朋友祝长?生祝小哥儿?。正如花满楼所说,他涉世未深,却又?身怀武艺的确实很容易被人?瞅准了这点加以利用?,不过?年轻人?总得要?经受点磨难,璞玉也是需要?打磨的,再说了他身边不还有个老江湖样的仆从吗,关键时刻总能提点一二吧。

关于这一点,只能说老江湖魏子?云十二分想呐喊:臣做不到啊!

不说从一开始魏子?云就被他家主子?牵着?鼻子?走,就是他家主子?根本就不一般人?,这天底下能名正言顺管他的可一个都没有,便是宪宗他老人?家早三年就驾崩了,如今谁还敢管皇上?

而且魏子?云悄悄瞄了眼不远处正在跟一群小乞丐郑重其事道谢的他家主子?,仍旧还不太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别以为他没听着?那群小乞丐里有个熊孩子?,在背地里管他家主子?叫“呆子?”。

若想说清楚这件事,魏子?云觉得还得从他们化?侠客为剑客步入江湖时说起。

他家主子?,也就是当今天子?认为只化?侠客为剑客还不够,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被人?认出来,尤其是作为天子?的他,那就得变得叫其他人?纵使相逢应不识。

魏子?云在旁边听着?。

天子?沉吟片刻后道:“我想我的性格是越偏离我本来的性格越好。”

打个比方来说,本来性格是高冷,那若是熟人?突然遇到个和他长?相极为相似,却是笑得比三月桃花还醉人?的人?,或许第一时间可能认错,但?再想就觉得自己是认错了人?。

大意是这样没错。

于是乎,魏子?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家主子?,从原本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少年天子?,变成了现如今这样的…愣头?青,一根筋,呆瓜等等,反正就是一言难尽。

说来魏子?云还全程围观了他家化?名为祝长?生的主子?,在卖糖人?的摊子?前靠出卖色相,不是,是一板一眼的卖糖人?的。他当时就想了就这样的皇上,别说是朝中的诸位大臣,便是大行皇帝从皇陵里爬出来都根本不敢认的,好吗?

偏差也太大了!

魏子?云当然不会?承认他当时竟然还想掏几文钱去买个糖人?回来,那可是皇上吆喝着?卖的糖人?,都能当传家宝了吧。

可话又?说回来了,魏子?云的内心在无语凝噎的同时,还生出几分震撼。

先不说皇上他现在这副模样和原本在朝堂中的皇上偏差有多大,因为即便是有偏差,他本质上还是高高在上,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位,可皇上他竟然能放得下身段,融入到市井中,不怕有损颜面地帮着?贩夫走卒叫喊,现在更是平易近人?的和小乞儿?们打交道。如果不是心怀天下,爱民如子?,他又?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皇上他果然是当世明君!

而那边,成为初入江湖又?不怕虎的年轻剑客但?其实是当今天子?的顾青,他正一丝不苟的扮演着?‘祝长?生’,对?今天帮他找人?的一群小乞丐道谢,因为他们后来帮他找到了人?,所以是他现在欠着?他们的,于是他想了想就从朱红勒金丝的荷包里往外?掏金叶子?。

登时小乞丐中的头?儿?,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子?就嗤笑道:“你要?是想给?我们金子?,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你以为就我们几个能守得住金子??”

顾青看向魏子?云。

魏子?云慢了半拍,才?想起来他家主子?现在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剑客,还得他这个老江湖来把舵,于是就恭敬地点头?道:“小儿?握金,如怀璧其罪。”

“是我疏忽了,可你们帮我找回魏大哥,我不能不报答你们。”顾青想了想,眼前一亮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教你们一套武功防身怎么样?”

“你要?收我们为徒吗?我看你也没有要?收徒的意思。”那领头?人?的小子?将他的伙伴们护在身后,挺直了背直视着?顾青,硬气道,“这世上只有师父才?会?把一套武功传授给?弟子?,就这样还有做师父的藏私不肯全教弟子?,我可是知道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话的,所以你既然不会?收我们为徒,那就不用?说什么教我们一套武功了,我看你是很厉害,你随便教我们几招能在关键时刻保命的招数意思意思就行了。”

他小小年纪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便是魏子?云都忍不住侧目。

“可我是真心要?教你们一套武功,用?来感谢你们帮我找回魏大哥的。你若不信的话,我这就演示给?你看。”

顾青这话说的魏子?云又?是莫名的感动,又?是诡异的不适。

魏子?云这心里百感交集着?,顾青就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根碧绿通透的竹棒,就在他们眼前的空地中演示起了打狗棒法。

他在过?去这半个月里,已经对?现如今的武林有了大致的了解。像他之前所在世界里少林寺和丐帮独大到可互分武林的情况,早已经不复存在,反而出现了少林派、武当派、峨眉派等门派百花齐放的架势,这怕是与当朝太平的氛围有关,到底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武林和朝堂,这双方的势力是此消彼长?的关系,这也是如今这个世界里的丐帮声名不显的重要?原因。

可相比于其他门派,顾青对?丐帮还是有着?在他洁癖症可允许范围内的天然好感,谁让他以前就和丐帮帮主称兄道弟呢。

以及,顾青他还想要?建立他自己的情报网。

以前是有灵鹫宫,现在朝堂中倒是有个和江湖有“沾亲带故”关系的六扇门,不过?六扇门不能用?来做情报机构。此外?,天子?独自掌控的情报组织,在大行皇帝前有过?东厂,之前的一位先祖还曾一度成立过?和东厂抗衡的西厂,只不过?先前东厂和西厂尾大不掉,再有宦官掌权后,内心膨胀借此生乱,到了宪宗时他就将东厂和西厂取缔了。

顾青还在考虑是否起复其一,而且东厂或西厂的起复,和顾青现在想有个江湖中的情报网,两者间并不冲突,而如今的丐帮虽然没落,可论起消息传递的灵通性,还有人?数众多,丐帮有着?其他帮派所没有的优势。

除丐帮外?,顾青其实还对?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青衣楼”感兴趣。据说这青衣楼并不是一座楼,而是一百零八座楼,每个楼中又?有等同楼数目的人?。如此一来,青衣楼就变得不容小觑起来,而且这个组织还被主人?掌控得极好,不过?青衣楼的主人?相当低调,低调到偌大的江湖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顾青有兴趣知道,但?现在他还是先从丐帮做起吧。

打狗棒法本就是丐帮帮主才?会?有的绝学,其威力可见一斑,由顾青使出来,便是只会?几招几式的小乞丐们都看直了眼睛,更不用?说老江湖魏子?云了,他看得入迷,还不自主地拿着?他的剑比划几招,越看越是觉得这套武功有莫多高深之处,绝非普通的武学招式。

只,“少爷,您就这样把它教给?他人?,您师父那边?”

刚才?那小乞儿?说得对?,当世武学传授基本上是师传徒,父传子?,基本上没有把自家武学传授给?他人?的,便是传,也不过?传个一招两式,哪肯把一整套绝学随随便便就传给?他人?。便是他家主子?再是真龙天子?,可教他武功的师父自是要?约法三章的吧?

魏子?云说这话时,也并没有遮掩,那群小乞儿?自是听到了。他们没说话,就听那呆子?说:“可他们不是他人?啊,他们帮我找到了魏大哥你。”

魏子?云:皇上您老是这样,臣的脑袋都要?打结了!

顾青没看魏子?云哭笑不得的神情,转过?身来问那群小乞儿?的头?头?,“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仍旧把背挺得直直的:“我姓朱,没有名字,别人?随口乱叫的喊我三儿?。”

魏子?云又?多看朱三儿?一眼,国姓?不过?转念一想“朱”这个姓氏本就普遍,只这小儿?倒是有幸跟当今一个姓氏。

顾青并不是随意找了群乞丐,他在这之前就观察过?他们,尤其是朱三儿?,胆大心细,还重情重义,又?根骨不错。这么想着?,顾青就同朱三儿?说:“你才?不是什么寻常的三儿?,你是你朱三儿?,记得了吗?”

朱三儿?下意识看他,在他的眼里有着?化?不开的真诚,刺得朱三儿?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他狠狠眨了两下眼睛,才?瓮声瓮气道:“嗯!”

等到顾青和魏子?云离开,朱三儿?握住那根顾青给?他的竹棒,胸中有什么破空而出:“我以后就叫朱不三!”

——“朱不三”注定?是个最不寻常,光芒万丈的名字。

在江南逗留数日后,顾青终于记起他这次出宫的主要?目的,所以他就不再多加耽搁地赶往南王的藩地。

等他们到了南王的藩地地界,考虑到南王对?顾青,尤其是他脸的敏感性,他们俩决定?在进入南王藩地时进行易容。

等易容完,魏子?云才?相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既然他们可以易容,那就完全没必要?扮成性格相左但?样貌相同的人?啊!

可为什么——?

魏子?云在百思不得其解后,最终把原因归咎于皇上他要?切切实实地考察民情上。

于是,他们现在就是易着?容,在南王的藩地上考察民情。

说来也巧,就在他们来到南王府所在街区附近后一日,他们就看到了打马从他们眼前而过?的南王世子?。

等看清楚南王世子?的容貌,魏子?云险些没惊呼出声,但?想到他们现在的身份,魏子?云就极力克制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而等他悄悄瞥向他家主子?时,却发现他家主子?脸色寻常,果然不愧是皇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要?知道那南王世子?竟是与皇上他长?得一模一样,只除了眉宇间的气度。皇上他是雍容沉稳,而那南王世子?却带有几分骄纵,但?乍一看又?再定?睛一看,他们两个几乎就如同一胎双生。

魏子?云在心中胡乱猜想着?,等跟着?他家主子?不引人?注意的离开那片地界,冷不丁的魏子?云就听到他家主子?呢喃:“母亲她诞下我不足月余就去世了。”

这倒是真的,他家主子?的生母乃宪宗元后,在生下宪宗嫡长?子?也就是他家主子?后,福泽不丰以至于不足月余就薨逝,宪宗自那后就没有再立后,他家主子?为太子?时地位便很稳固,更不用?说如今已即位称帝。不对?,皇上为何在这档口提起先皇后?

魏子?云不由得联想到先前所见的南王世子?,照着?辈分来说他和皇上是堂兄弟,可哪家堂兄弟竟长?得如同双生兄弟的?

难道——?!

魏子?云赶紧把脑海里大逆不道的猜想摒除掉,这种皇室秘辛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且说不定?还就有堂兄弟能长?得一模一样,不定?得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是吧?

“少爷?”

他家主子?半耷拉着?眼皮,魏子?云也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听他听不出喜悲道:“回京。”

魏子?云心跟着?一沉,并没有其他心思去想有的没的了,就连忙开路。

不同于来时的优哉游哉,他们回去时则是快马加鞭,而等回到了紫禁城,年轻的天子?在回到乾清宫,换下便服穿上明黄色龙袍,第一时间并不是要?召内阁辅臣们来议政,而是径自去了太庙。

待到了太庙,年轻的天子?不许人?跟着?,只身进了太庙。

年轻的天子?着?龙袍进入太庙,龙袍非是一般时候所穿的龙袍,而是最为正式的龙袍。这般的,年轻的天子?走在肃穆的太庙刻有龙纹石的御道上,不知道为什么,有着?说不出的悲壮。

魏子?云这心啊,简直是沉到底飘都飘不起来。

等到首辅商辂商大人?闻讯赶来,见到的就是有着?沉痛神情的魏子?云。这魏子?云可是皇上平素不离近前的大内侍卫啊,他怎么这副表情?商辂再一问,才?知道皇上他现在是独自进去太庙里悼念宪宗。

商辂心里一“咯噔”,说来皇上这一病就缠绵有近两个月,期间还强撑着?看过?由司礼监送过?去的奏折,等到病终于好了第一时间却是来了太庙。

商辂这心里都止不住泛酸,他跟魏子?云对?视一眼,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不忍之情,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皇上他实在是承受太多了啊!

他们俩这在外?面惺惺相惜,感同身受来着?,殊不知去太庙祭告的顾青,他根本就没有承受太多,一没有因为不喜欢女人?而愧对?于列祖列宗;二没有乍然间知道他母后给?他父皇戴绿帽子?,而他父皇为了不让这等家丑外?扬,就让他母后暴毙这等惊天大事,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直孺慕有加的父皇。

顾青他这不是做戏要?做全套么,以及他很确定?朱佑棠是宪宗和先皇后亲生的,而那跟朱佑棠长?得一模一样的南王世子?,也确实是南王亲生的。

南王也是在万寿节上见到他后,才?切实意识到他们俩长?得竟然会?这么出人?意料的相似,相似到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事实上,南王他确实是想以假乱真,所以他才?会?不惜余力的收买王安,以图谋该怎么实现这李代?桃僵。

这是天大的好事。

顾青这是说真的,他对?南王在想出这样清新脱俗的造反大计后,会?怎么样进一步落实它是相当的拭目以待。

先不说顾青怎么就好意思说别人?清新脱俗,就是他在江湖上竟然也有了不一般的名气,很当得“清新脱俗”这么个形容的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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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百花楼

“我是知道他耿直,可我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耿直,上好的武功秘籍说送就送了。”陆小凤说这话的时候原本该是在黄石镇的,他是听说了朱停跟人?打赌赢了五十坛的陈年好酒,就想厚着?脸皮去讨酒喝的,可他还没跑去黄石镇呢,就被江南这边的传闻给?绊住了脚。

消息是近来往外?传的,说是丐帮得了一名为祝长?生的大侠送的武功秘籍,帮中已有弟子?练得虽只是小有火候,就已然见这武功秘籍的高深之处。丐帮感念祝大侠的大恩,便是放话出来言这祝大侠是他们丐帮的座上宾,叫他人?也能给?得几分薄面。

旁人?自然好奇那武功秘籍是丐帮如何得来的,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人?家只是感念丐帮的几个弟子?帮他寻人?,感怀之下随手就那么送了!!

这简直就是……不公平!

有的人?或许数年来寻觅就想得到一份精妙的武功秘籍,可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而现在却是有的人?得来全不费工夫,更让人?觉得无力的是竟然还有人?随手就能把精妙的武学秘籍,说送人?就送人?,你说这气不气人?!

所以说这祝长?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以为他是什么散财童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青哥这次在江湖上的人设很一言难尽,我还没描述完。

小剧场:

祝长生:陆小凤,用你的灵犀一指接我一记六脉神剑。

陆小凤: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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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番外我还没写完,明天放出来吧,我只能先说下写的是石之轩,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