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从未到访过的二人都清楚看到这个金碧辉煌的暗室是何种模样。
司天?鉴水银镜摆放在偏僻的角落,从这个位置看去,就可将整座暗室一眼囊括。
这个暗室四周封闭,里面摆放多座古朴纹饰的储物架,上面琉璃珐琅,翡翠玛瑙的摆件和奇珍异宝多不?胜数,每一样皆是珍品中的精品,一看便是价值千金,或千金难求。
其中更有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种兵器样样俱全。
这不?像是无望之?都该有的地方,这简直是腰缠万贯的商贾家的藏宝库与兵器库的结合。
坪兰掩住嘴,低呼出声,“闪瞎了?我的狗眼。”
闻声,千伽贝夜不?以为意?,低笑?一声。
在无望之?都,这些东西向来不?被魔物看上,天?生魔种自诩高贵,世间俗物不?配入他们的眼。
这其中,旧都主颜魔是唯一一个特例,她爱好收藏美轮美奂,在玄都毫无用途的东西。
颜魔被屠戮后,这间暗室就成了?新任都主的囊中之?物,新任都主似乎也对这间暗室不?以为意?,坐拥整座无望之?都后,这暗室就被遗忘,搁置了?。
走到暗室的一面墙壁前,千伽贝夜屈指反敲几?下。
轰隆一声巨响,这面严丝合缝的墙壁霍然向两边收缩,石门之?后还有一道魔气铸就的屏障,在斑驳陆离的烛光下涤荡。
千伽贝夜一掌将其刨开,撕碎屏障,之?后又是一面木墙。
没想到这暗室的防护如此复杂,光是开门就开了?三道。待打开这面木墙后,三人才真?正的走出去。
外?面是一座被魔气环绕,琼楼金阙的大殿,殿内异香扑鼻,岑寂空荡,庄严肃穆,了?无人迹。
暗室就隐匿在偏殿的一个书房后。
千伽贝夜兴味阑珊,解释道:“这殿堂名唤承欢,是旧都主颜魔的寝宫,”
苏长依若有所思,“颜魔既已身死?,如今这承欢殿该是由谁居住?你师尊吗?”
“怎么会呢?”千伽贝夜轻点朱唇,粲然一笑?,“她才不?会住这种地方呢,死?人的地方尚且晦气,那死?魔的地方,通常魔气徘徊久去不?散。阴得很!”
她又问:“美人儿,你可知颜魔是怎么死?的吗?”
为何要同她说这个?
莫名其妙的。
不?过苏长依的确不?知,放眼整座修真?界,都无一人清楚玄都遭屠这件事的真?相。
若新任都主不?在,恐怕听闻这件事的修真?者都觉得这是件悬案,因为他们无法?深入玄都,甚至连胆敢靠近的勇气都无。
所以,霸占无望之?都都主位置,已千年的天?生魔种,是如何被人杀了??
苏长依也想知道,便顺着话题反问:“你师尊做的事,你觉得我知道?”
千伽贝夜的红舌似是毒蛇的蛇信子,妖娆舔过唇瓣,带着一股妩媚的劲儿,谑笑?道:“当时?,颜魔正在行欢,后被人闯入打扰了?好事……”
“说重?点。”苏长依忍不?住磨牙。
千伽贝夜嬉笑?一声,才突然正色说:“是被当场开肠破肚的——”
“那鲜血落在贵妃榻上,将整张白狐皮染成血红,那些扯出来的内脏最后还被一脚踩的稀巴烂。”
未见真?实?画面,光听人口述,也能幻想出那是一副怎样的血腥场面。
“额……”坪兰缩了?缩肩膀,脑袋发晕地支吾着,“好生,残忍……”
苏长依深有同感,但不?知为何,意?识已不?甚清明。
有什么东西在意?识深处胡乱搅拌,什么辨别,分析,防御,抵抗的能力纷纷被拉掉下马,眼前的视线也逐渐天?晕地转。
这到底是怎么了??
“坪兰,你,有没有发现……头……”
苏长依抬手敲了?敲脑袋,脚步不?稳往坪兰跟前走,耳边突然响起来“砰”一声闷响。
她定住脚步,似是在犹豫不?决,也像在努力分清楚这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一人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
温暖如春的怀抱,萦绕良久的体香,本应令人满脸娇羞,甚是欢喜,但现在是无比冰凉。整个身体犹被毒蛇缠绕,抱着她的人好似正吐着血蛇信子,冲她露出淬着剧毒的毒牙,而她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中,从那双欣然带笑?的眼中看到了?危险与阴冷。
原以为是潺潺水流拨荡人心?,不?耐是阳春三月的雪,寒透了?一个春。
琼楼金阙,威严大殿内,千伽贝夜拥着人,神情高深莫测。
她伸出手,勾了?勾指尖,只见一息间,充盈在整座大殿的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云海翻涌般迅速涌进手腕处。
那儿带着一串红绳编制的手绳,最中间串着一枚乌黑如黑曜石般的珠子。
魔气便是涌进这颗黑珠子里。
承欢殿内的魔气,是魔气也不?是魔气,这是玄都身后九重?魔渊下一颗魔种产的异香。
魔种异香,鲜有形色,唯有九重?魔渊极深极阴之?处孕育的万年魔种,才会散出浅淡异香,并携有浓烈至纯的魔气。
而魔种的异香在一个空间到达一定浓郁度之?后,能可让一个大乘期修士丧失意?志与行动?力,还具有长期迷幻作用。
千伽贝夜眼神微敛,仔细瞧着手腕处的万年魔种,终于?心?满意?足地轻阖起双眸,将脸埋在苏长依脖颈间,大力深嗅一口。
她就像一个瘾君子,贪婪慕恋着久别重?逢的身体。
天?知道,她已疯狂多久,又有多克制。
等待无疑是这个世间最令人为之?煎熬的事,可以活活要人半条命。
千伽贝夜崩溃般喘息未定,将人打横抱起,无视倒在地上的人,抱着人原路返回?。
行走途中,千伽贝夜身影样貌陡然发生惊天?变化。火焰镂腰的长裙变换成一袭银月绣凤的长衣,手臂多出两块镂空花纹似的白玉护腕。身形开始拔高些许,相较之?前更加高挑,纤弱,两条逆天?长腿更是在长衣下晃荡,真?是差不?多应了?那句话,脖子以下全是腿。
正面看来,连盘成髻子的乌黑长发,也多加出几?缕红丝,发髻由复杂变作只简简单单束着白翅玉冠,挑出一缕红丝留在眼旁,将冷冽阴鹜的眉眼袒露出来。
赫然一看,有些似曾相识,这是经历过血雨腥风和无数磨炼的故人。
千伽贝夜。
千加贝夜,加贝相组便是贺,而千与夜取自谐音。
***
一年前。
孟春之?月,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陟负冰,獭祭鱼,雁候北,草木萌动?。
玄都终年冰天?雪地不?见春色,那日恰逢风雪霜降,颜魔在承欢殿刚宠幸完一名男修。彼时?,心?情大好时?兴趣所至,便挥手下令放逐妖魔玩弄修士。
这是一个名叫正中靶心?的游戏,用锁链套在一群极恶之?徒的脖颈上,任由他们四下逃窜,看哪名极恶之?徒跑的最远,便赏他一柄长弓和一把箭。
然后命令他射向指定逃窜的人,若射中还好,能免其玩弄,但若射不?中,就要代替其去死?。
贺清邪携昆吾剑初来乍到,便目睹一场人心?险恶。
极恶之?徒之?所以称之?为极恶,便是恶极者又怎惧恶名。
见此自相残杀的场面,群魔沸腾,在围观的冰原上拍手称快。颜魔坐在贵妃榻上,雪白凝玉般的长腿踩在一个修士脊背上,修士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近乎崩溃的状态。
远见一名修士搭弓射箭,动?作飘逸,宛如行云,颜魔鬼迷心?窍般软舌舔过朱红小巧的唇瓣,慵懒地拍拍手。
“啪啪啪——”
巴掌声响起后。
霎时?,整个冰原逐渐安静下来,像沸腾的铁锅突然被闷上锅盖。
“将那人拉过来。”
话音刚落,手握锁链另一端的一个魔物,便张手一吸,锁链哗哗哗收缩,碰撞的声音一时?在冰原荡开。
连射死?七人的修士,被动?作暴力地推到颜魔脚下。
他惊慌失措般抱住颜魔白皙如玉的腿,惊恐出声,“都,都主?”
颜魔轻声一笑?,用另一只脚尖挑起这修士的下颚,露出一张模样清俊,剑眉星目的脸面。
“你很怕我?”颜魔俯下身,涂着血红蔻丹的指尖搔过那张形状精致的唇瓣。
“不?不?,不?,都主美若天?仙,如花似玉怎会让人心?生惧怕?”
想在玄都活命,唯一的办法?便是成为颜魔的心?腹,亦或是脔宠。传言颜魔最爱样貌上佳之?人,看上了?,喜与他们春宵一度,男女皆可用。
如此,便有了?修士可以凭借样貌在玄都获得依仗的机会。
颜魔似是被这话逗笑?一般,笑?着以指尖轻抚过这男子英挺的眉目,朱唇轻启说:“修真?界之?人莫不?是都是眼瞎?你这般好看的男儿,能是什么极恶之?徒?来,告诉本尊,你为何被流放至此啊?”
这修士面色凝重?,登时?如丧考妣般垮着脸,将手往对方裙下的光滑之?处探入,犹犹豫豫说:“回?禀都主,是,是小人强……强`迫了?掌门的女儿……”
刹那间,群魔哄笑?,指着他骂道:“禽兽。”
“畜生!”
“猪狗不?如!”
诸如此类等等。
群魔都不?屑于?做的腌臜之?事,这些流放的修真?之?徒多数都做了?个遍。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颜魔言笑?晏晏,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只是如此吗?”
这修士脸色迅速变白,探入裙下的手也蓦地停住,他嘴唇轻颤着,闭着眼如赴死?一样,补了?一句。
“被发现后,我,还屠了?他全门。”
被迫将自己所作所为当面刨白,并未给他带来心?中所想的畅快与得意?,反而让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人与魔,终究不?同,但也相同。
“哈哈哈哈——”
一时?间,整座冰原都荡漾着各种音线的笑?声,全是鄙夷不?屑和嫌弃至极,尤其是颜魔的笑?声最为爽朗,她扫向一众已经把头低进尘埃中的修士,心?情万分舒畅。
“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是人反到把我伤得遍体鳞伤[1]。是这个道理吗?”
所有修士跪在地上,身旁都是拽着锁链控制他们的妖魔,而他们已无力反抗,沦为阶下囚,位置连狗都不?如的尘埃。
想当初做伤天?害理,烧杀抢掠是何等的恣意?风光,与如今对比,不?过是种何因结何果,一切皆是咎由自取罢了?。
“来人,把他带上,摆驾回?殿。”
尽了?兴,颜魔揉着修士的唇瓣,邪笑?着吩咐。
*
远处,目睹一切的贺清邪,从听到颜魔故意?询问那修士犯何错时?,便拧紧眉头,待群魔回?巢后,那眉头都未松开。
这时?,天?道看不?下去了?,便问:“想起自己的所做所为了??”
贺清邪没应。
天?道便阴阳怪气地继续说:“强迫掌门之?女,又屠杀师门全人,这尚且被流放到玄都。若是整座修真?界都知道你睡了?君窈仙尊,还坏人无情道,那你连玄都都没得去。那可是君!窈!仙尊!近百年来,最有可能临登仙途的女修!别的修士都等着有朝一日亲眼目睹君窈仙尊成仙,你倒好,一指戳穿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贺清邪阴鹜地眯起凤眸,手攥起拳头,好似要杀人一般。
天?道被吓的霍然噤声。
**
傍晚,戌时?一刻。
承欢殿内门洞大开,魔气环绕,春情荡漾。
高殿之?上的贵妃榻上,正进行着肉`香四溢又暧`昧不?清的一首歌!
歌!
一首歌!
滑上又滑落,一收和一放,来来回?回?之?间,花式千变万化,实?在不?简单,恒久的运动?,充满智慧意?义?,一上一落之?间,速度力度配合,身心?的锻炼,高高低低起又跌,永恒的定律,转呀转呀转不?停,绽放生命火光。
一团火,燃烧心?窝,烧掉心?中那迷惑,熊熊热火是能量,千锤百炼金刚,要经过琢磨,一团火,燃烧心?窝,冲破障碍不?怯懦,自强不?息,成长要突破,青春岁月,由我来掌握,啊——[2]
踏进承欢殿的那一刻,贺清邪手握昆吾,心?想得却是天?道在冰原上所说的话。
“擒贼须擒王,颜魔是整座玄都的主宰,你拿下她便可拿下整座玄都。”
“颜魔虽一直称霸玄都,但玄都与修真?界百年间相安无事,没有人或妖魔在经历过这漫长岁月后,还不?放松警惕的。”
也许正因如此,在颜魔相信玄都还能与修真?界势均力敌,不?分上下时?,才会无所顾忌在玄都玩弄修士和羞辱他们。
不?过可惜,百年来的玩弄,今夜,怕是要止步于?此。
贵妃榻上的一人一魔正酣战得火热。
属于?颜魔爽朗的女音,一会儿低吟,一会儿高亢,活要将嗓子撕破一样。
承欢殿此时?除却一人一魔,便只剩只身闯入此地的贺清邪。
“铿”一声脆响。
昆吾出鞘,榻上二人面色各有不?同。
那名今日被看上的修士,潮红着一张脸正进行最后的进攻,被这一声脆响吓的登时?萎了?,身下一软,不?敢再动?。
而颜魔额覆薄汗,酥`胸在冰凉的空气中微颤,神情自若,笑?着勾唇,涂着蔻丹的长指从朱红唇齿间涩`情地滑荡过,软舌从指根`舔到指腹。
另一只手却是一抬起猛地扇在着修士脸上,“废物!”骂完,一脚毫不?留情将人从身下踹下去。
“啊——”
措不?及防被踹到榻下,修士大惊失色地尖叫一声,那个部位还光溜溜,湿哒哒暴露在空气中,满脸错愕地忙不?迭拿手去遮。
于?此同时?,手快速拉过长裙盖在腿间,从贵妃榻上撑起身,颜魔懒懒笑?道:“远客至此,未能远迎,莫要见怪。”
贺清邪先是撇了?那修士一眼,一抹凝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眉间,黝黑磨砂质感的凤眸眼底闪着厌恶的寒光。
颜魔着手披裙起身,赤脚落地,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粉嫩圆润的脚指轻点在地板上,轻盈朝她过来。
“本尊已千百年不?曾见过女修了?。”她如是说。
修真?界犯下滔天?罪行的修士大多为男修,所以,鲜少有女修至此。
颜魔想了?想又觉不?对,她长指轻搔过脸蛋,为难似的,“千年说来也不?太?对……”笑?了?一声,“五百年前,貌似有一名女修,身中媚妖蛇毒又惨遭同门设下九幽摄情术后出现暴走,最后屠了?师门之?人无数……那女修名唤什么来着……”
“禀,禀都主,”慌忙穿完衣袍跪在地上的修士,愣愣想到,“您说的可是曾经的上清墟掌门的首徒——醒慈?”
“咯咯咯咯,”颜魔掩嘴邪笑?,最后满意?抬指点到,“对对对,是醒慈!”
说到此处,贺清邪整张脸已阴云密布。
之?前身至灵清殿时?,掌门曾当众叙述过有关于?醒慈之?事,她不?仅知道醒慈,还知道一位名叫坪兰的女修。
她是醒慈的双修爱侣。
分神片刻,颜魔已走至她面前,一眨不?眨欣赏起这张令人神魂颠倒的脸蛋,神情恍惚地有些失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
片刻,她突然边抬起手想去触碰那张脸,边喃喃自语般。
“这位漂亮的美人儿,你孤身前来,不?怕……”
她顿了?顿。
“有去无回?吗?!”
话音刚落,涂着蔻丹的指甲陡然变长几?寸,直照贺清邪脸上抓去。
“我最讨厌别人比我漂亮了?!”
尖锐拔高的女音撕扯着,眼眸忽然溢出一丝丝黑气,颜魔出手快若雷霆,爪风凌厉,盯着她的目光深恶痛绝。
突遭变故,贺清邪反应迅速,霍然横剑相抗。
铿铿铿——
接连不?断的清脆声响在承欢殿内回?荡,昆吾剑光凌厉,颜魔爪风如刀,两厢碰撞,一时?难分高下。
方才还仿佛跪地求饶的修士,一见突生变故,忙不?迭拾撺着起靴子拔腿就跑,跑时?还不?忘将门给阖上。
“你到底是哪来的女修?!胆子可真?大!”
红爪凌利抓向贺清邪眼睛,这一爪下去,整张脸必然破相。贺清邪反应迅速偏头躲过,手腕一转,长剑直接回?砍过去,涤荡剑气震得颜魔软腰往身后一倾,整个人手臂舒展,足尖点地往身后滑退,凌空飞起才闪过这道剑气。
昆吾完全可以调用剑灵灵力,这样胜算更大,但贺清邪不?想用。
这就像她在坚持一件不?容让步的事,一但让步便昭示她的错,是她输了?,且输得一败涂地。
贺清邪提剑飞冲过去,那厢颜魔讥讽一笑?,对方才的过招点评论足。
“剑是上品,力道也够,只不?过可惜……人不?过是废人一个,连金丹都无,”颜魔爪下凝聚滔天?魔气,阴神阴狠道,“热身结束了?,现在,尝尝我的幽冥鬼爪罢!”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颜魔便右手横于?胸前,脚下发力迎面冲了?上去。
夹杂乌黑魔气的幽冥鬼爪更加凌利狠毒,虚空中的空气在不?断撕裂,贺清邪金丹已碎,全靠剑法?支撑才不?至于?十招毙命。
铿铿铿——
不?断划破空气的爪风似裂帛般落在耳边,贺清邪只感觉手臂被昆吾震得发麻。
识海深处,天?道更是出言不?逊地骂她是个傻子。
颜魔飞身而来,追着她,三百六十度转转的红爪刷刷刷落在剑身上,有些许落在她胸口,手臂,更有一道划破她右边下颚处。
“砰!”
贺清邪吃痛轻“嘶”一声,这须臾的闪神之?际,猛地被当空一脚踹飞出去。
“轰”一声震响。
整个人重?重?砸在紧闭的殿门上,殿门高大厚实?,选用上等梨花木,坚硬如石。这一下,硬生生砸出一道裂痕,也差点要去她半条命。
贺清邪摔在地上,整个人如被碾压过一番,浑身巨痛,五脏六腑好似纷纷移位,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两条手臂与胸口更是血流成河,雪白衣袍已被溢出的鲜血浸染,一滩滩殷红似开在皑皑雪山上的火焰,红得滚烫,热烈。
作者有话要说:小阿邪,冲鸭!
[1]:微改自《我害怕鬼》
[2]:借用一下《青春之火》片段
嘻嘻嘻嘻:-P,请允许我这样水一辆婴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