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暖满脸不情愿地从房间走出来,“要我出来做什么,隔着门不能说?烦死了。”
周沅白没理她,四人环坐客厅沙发上。
周玉娟:“沅白呀,有什么事尽快说,别耽误小少爷睡觉。”
梁景抢在周沅白前面开口,“是我让周沅白帮忙叫大家出来的,因为想告诉大家我找到校服了。”
周玉娟露出笑容,“太好了,在哪找到的?”
张暖目光有一瞬闪躲,随后装做事不关心地玩手机。
“垃圾桶。”梁景拿出一袋碎布,放众人面前。
张暖往旁边移动了下位置,“臭死了,景哥哥怎么能去垃圾桶翻东西?”
周玉娟蹲地上打开袋子,扒拉里面的布料,“怎么成了碎布?谁剪坏的?”
张暖向袋子里瞄一眼,“一堆碎布哪能看出来是校服?”
周沅白亮出手心的校牌。
张暖眼睛一瞪,“景哥哥校牌怎么在你那?校服该不会你剪坏吧?”
周玉娟马上严厉道:“沅白,你剪的?”
“周阿姨,我房间进贼了。”梁景不紧不慢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您过来看看。”
周玉娟站起身,骂骂咧咧道:“光天化日下哪个挨千刀的敢进门偷东西,这事得报警。”
张暖脸“刷”一下白了,“我困了......先回去睡觉。”
梁景拦住她,“不急着睡,一起看看再走。”
周玉娟的视线从电脑前移开,困惑地看梁景,“视频里只有小暖,哪有贼?”
周沅白直言:“妈,是妹妹剪碎了梁景的校服。”
张暖怒瞪周沅白,“你少胡说八道。”
周沅白拿在物业监控室录下的视频,点开播放递给周玉娟,“这是在物业查到的监控,上周六下午三点多,妹妹把剪碎的校服丢进垃圾桶。”
监控拍到张暖正脸,周玉娟难以置信,“小暖为什么这么做?”
“妈别听周沅白瞎说,剪坏的我自己的校服,不是景哥哥的。”张暖满目委屈地看梁景,“我最喜欢景哥哥,怎么会剪你校服?”
周沅白一把扯住妹妹胳膊,“那你剪碎的是什么?跟梁景校服一模一样的抹布?”他拽着张暖往外走,“去警局吧。”
张暖知道周沅白不是会开玩笑的性子,她抓住沙发靠背用力往回拉,“我不去......妈,他要送我去监狱,你倒管管呀。”
周玉娟上前拉扯周沅白,“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妈,我也不愿意相信小暖偷了校服,但监控已经拍到她到垃圾的全过程,证据确凿她还不肯承认,纵容下去以后胆子越来越大,以后会害了她。”
周玉娟无话可说,只得呵斥张暖,“还不赶快给小少爷道歉。”
张暖细声细语,“景哥哥对不起。”
“为什么这样做?”
听见周沅白冷沉的声音,张暖心底的委屈一下涌出来,明明是自己哥哥,却帮别人说话,她用力甩开周沅白吼道:“该你什么事?”
梁景上前一步,“总该我的事吧,为什么这样做?”
张暖流出眼泪,“温一然扇我那巴掌,是你指使的吧?”
周玉娟闻言上前捧住女儿双颊,“什么时候的事?快给妈看看。”
张暖抱住母亲,梨花暴雨一顿哭,周玉娟越听越心疼,抬眸瞪周沅白,“你这哥哥怎么当的?妹妹在学校受欺负都不知道?”
周沅白咬了咬唇,没说话。
梁景:“阿姨先问问张暖,温一然为什么打她?”
周玉娟避开梁景视线,“不管什么原因,打人都是不对的,我照顾小少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少爷有什么不满直接跟我说,让人在学校欺负女孩算怎么回事?”
梁景欲要开口,被周沅白抢了先,他松开紧咬的唇,“她把我洗完澡后,没穿上衣的照片,发到论坛给人讨论,梁景是为帮我。”
周沅白开口,周玉娟更气,“上身有什么不能看的?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妈妈从小教你当哥哥要多担待,怎么能吃力扒外让人打你妹妹?”
考虑周沅白的处境,梁景一忍再忍,不想把事闹大,可忍让却无形中助长了周玉娟母女的嚣张,他讥笑了声,“既然上身不重要,让张暖给阿姨也拍张照片发网上去。”
周玉娟涨红脸,脏话几次到嘴边,碍于梁景身份又咽回去,“我的年纪比你父母都大,小少爷这么说合适么?”
梁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阿姨口口声声让哥哥谦让妹妹,为何从不让妹妹尊敬哥哥?”
“我......我......”周玉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张暖替母亲说:“我一直很尊重我哥。”
梁景掀起眼皮,略带讥讽地笑了,“你老家那个游手好闲,只知道泡妞要钱的大哥?”梁景加重语气又补充,“周阿姨上次那双鞋,大哥穿着还舒服吗?”
周玉娟霎时变了脸色,羞愧地低下头。
张暖:“谁说我大哥游手好闲?没有大哥帮衬我爸的生意能做好?”张暖指向周沅白,“他能在城里待这么多年?能读上亦光中学?”
梁景被张暖的无知逗得放声大笑。
周玉娟知道真相,女儿的话让她心虚,眼神愈加惶恐不安,这些年周家对周沅白不闻不问,她都快忘了周沅白是周氏之子,是全家的财神爷,如果将来周家把孩子接回去,周沅白知道真相一切全完了,她推开女儿,“小少爷说的对,赶快给小少爷和二哥道歉。”
张暖拉长声跟周玉娟撒娇,“妈......”
周玉娟不为所动,笑对梁景,“小少爷大人大量,别和小孩一般见识。”
“阿姨我还没成年,不是大人也没有大量。”
周玉娟想尽快了解此事,“那小少爷想怎样?我全听你的。”
这点事达不到判刑的程度,警察的说服教育,无法真正改正张暖,不如亲自给她点教训,梁景说:“今晚月色正好,让小暖妹妹去院里对月反思吧。”
秋天夜里冷,张暖不想去,求救母亲无果,转向周沅白,“外面好冷,二哥能不能”
话没说完被周沅白打断,“不能。”
张暖胸口不断起伏,怒吼道:“周沅白你给我等着。”
张暖在外面站着,周玉娟自然睡不下,一趟趟去院里安抚女儿。
梁景静静地站窗边看她们母女情深,周玉娟不舍得让张暖站外面,一定会想办法让女儿进屋,她讨好梁景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周沅白,这种事她以前没少做。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周沅白被周玉娟喊去院里,母女俩着周沅白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用听都能猜出他们交谈内容。
梁景打开窗户,朝楼下喊:“周沅白今天数学作业是什么?”
“课后习题写一遍。”
梁景假模假式地拿出书看了眼,“这题太难了,你上来教我。”
周玉娟不敢得罪梁景,只能放周沅白走,周沅白进屋梁景拉上窗帘,隔断周玉娟母女的窥视。
周沅白翻开演算本讲起题,他思路清晰敏捷,算法简单易懂,梁景竟破天荒地听懂了。
今晚周沅白很平静,眸光始终淡淡的,像对一切都不在意,又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梁景猜不猜周沅白真实想法,但一个母亲经常让儿子谦让妹妹,时间一久谁都能看出母亲偏心,孩子长大明白事理后,母亲仍然这么说,必然惹人心里不舒服,周沅白如此聪颖不可能没发现周玉娟偏心,表面淡然不代表心里痛快。
梁景从抽屉里翻出盒烟递过去,“来一根?”
周沅白一怔,“谁教你候抽烟的?”
“我不抽。”梁景叹气,“听说电子烟危害小就买了一盒,本想送你,谁知你忽然说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只好扔抽屉里闲置。”
周沅白接过烟,终于说出压在心里许久的“谢谢。”
梁景一笑,“我该谢你才对,毕竟我以前很讨厌给,你带去过很多麻烦。”
“我说过以前的事算了。”
“那以后?”
“我回去了。”周沅白没回答。
关上门梁景呼出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暂挽回了一点原主欠的债。
既然说好桥归桥路归路,第二早晨梁景没管周沅白独去上学,走时晴天万里,半路忽然下起雨。
雨点噼里啪啦往下落,梁景正走到路中间,回家跑或去学校跑都会被淋湿,犯愁之际,头顶雨滴忽然被一把伞隔断,偏头一看,周沅白若无其事地撑伞站他身边,“你怎么在这??”
周沅白目视前方,淡道:“路过。”
想起周沅白不愿再有交集,梁景也不想招惹他,起身从伞下躲开,“你先走吧,等会儿温一然来接我。”
话音一落,没等他走到伞外面,脑袋就被人轻轻按回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