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常规药物。”
医生说着,撩起被子,拿起针管对准宫时胤胳膊上的静脉。
就在针头快要没入皮肤的时候。
“等一下。”顾瑶忽然开口。
男人顿住。
“你是负责哪一块的医生?哪个科室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跟你交接的医生是谁?”
顾瑶一个个问题砸过来。
男人懵了一瞬,以为暴漏了。
抓着针筒就往宫时胤的手臂上扎。
顾瑶几乎立刻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来要宫时胤命的。
“住手!”
她冲过去,抱住男人的胳膊,一把扯掉男人的口罩。
口罩遮掩下,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狰狞的刀疤贯穿半张脸,一双凶狠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顾瑶。
忽然被暴漏,男人干脆不装,用力要把针头扎进去。
顾瑶张嘴,狠狠地咬在男人手臂上。
男人吃痛,要甩开顾瑶,顾瑶死死咬住不放,男人一拳打在顾瑶身上。
铁一样的拳头,落在顾瑶身上,她眼前一黑,差点疼晕过去,她咬着牙不松口。
“找死!”
男人发了狠,低吼一声,用力把顾瑶甩出去,挣扎间,针筒也掉在地上,滚到了沙发底下。
顾瑶的后腰撞在床脚上,疼的她眼冒金星,躬起身子。
男人的手臂差点被咬掉一块肉,他狠狠瞪着顾瑶,额角的青筋暴起,一把扯掉身上的白大褂。
可恶的女人。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让这个男人死。
他向四周看了一眼,拿起枕头向宫时胤的头捂过去。
他要闷死宫时胤。
顾瑶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一幕,脑袋哄的一声,炸了。
“宫时胤!”
顾瑶大喊一声,一边拍下墙上的呼叫铃,一边扑过去抢枕头,死命护住宫时胤。
男人急了,他没想到这女人这么难缠。
直接下了死手,向顾瑶招呼过来。
护士接到呼叫铃,以为有什么需要,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一边跑一边大喊,“病房里有人打人了,报警,报警!”
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男人暗暗咬牙,愤恨的看了顾瑶和宫时胤一眼,知道错失了杀宫时胤的机会,从窗口一跃而下。
昏迷前,顾瑶知道,她保住了宫时胤。
顾瑶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
她倒吸一口凉气,才刚一动,撕扯的痛感袭遍全身。
“宫太太,您醒啦?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一个惊喜的声音,没等顾瑶看清楚,人就跑出去叫医生了。
顾瑶睁开眼,这才看清楚。
她躺在病床上,就是宫时胤的病房,宫时胤还躺在病床上,她躺在宫时胤旁边的病床上。
她想过自己会受伤,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她看了宫时胤一眼。
这样,算不算扯平了?
和医生一起进来的,是老爷子。
宫时胤出事,到底没瞒住老爷子。
他坐着轮椅被推进来,看到顾瑶醒过来,松了一口气。
医生初步检查后,回复老爷子。
“目前检查来看,宫太太有中度脑震荡,身体上大面积软组织挫伤,手臂和肋骨均有骨裂的迹象,需要静养。”
老爷子道了谢,医生走后没一会儿,宫徽和梁月茹来了。
旁边的病床上,宫时胤还没醒。
面对老爷子,顾瑶感觉愧疚。
“爷爷,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他不会受伤。”
老爷子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他挥挥手。
“好孩子,索性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没有生命危险了,哪有看着自己妻子有危险,见死不救的,爷爷还是那句话,我不怪你,再有一次,他也应该这么做。”
梁月茹不高兴的嘟囔,“爸,他可是您的亲孙子,是宫氏集团的继承人,您怎么能这么说。”
老爷子板着脸,“我说错了吗?身为一个男人,眼看着自己的妻子犯险而不管,还是个男人吗?”
梁月茹不服,“可那也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啊。”
老爷子冷哼一声,“要不是妖妖护着,恐怕阿胤现在的命已经没了。”
“可……”
梁月茹瞪了顾瑶一眼,还想说什么,被宫徽用眼神制止。
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好在已经度过危险期,没有生命危险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
“妖妖,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阿胤了,是你救了他的命!”
顾瑶想说,一命换一命,她跟宫时胤,算是扯平了。
可她知道,不能对老爷子这么说。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起来惭愧,你受伤的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奶奶说,是我们的过失,没保护好你。”
顾瑶心里一暖。
原主无父无母,唯一能为她出头的,就只有一个奶奶。
顾瑶不想折腾她,也不忍心看她难过。
“爷爷,别把这事告诉我奶奶,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我怕她担心。”
“好孩子,我懂。”
老爷子在医院待到很晚。
知道宫徽和梁月茹不喜欢顾瑶,也不跟他们废话。
直接请了护工照顾顾瑶,又让人买来补品,让家里保姆每天都炖过来给她。
安排好一切之后,才离开医院。
顾瑶伤的不轻,脑袋昏昏沉沉的,老爷子走后连饭都没有吃就睡着了。
……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低着头站着。
“事情没有办成,那个女人太难缠了,要不是她,宫时胤已经死了。”他如实汇报。
宫时墨闭了闭眼睛,身后的手捏紧了放开,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才将心头的火气压下去。
这个缜密的计划,竟然没能成功。
可恶的女人。
他忍了忍,到底拿了一张支票给他。
“拿着这笔钱,先去外面避避风头,等风头过来再回来。”
男人愣住。
他没想到任务失败了还有钱拿。
坦言道:“任务失败,这个钱我不该拿。”
宫时墨把支票塞进他手里,拍拍他的肩,“跟我做事,没那么多规矩,你为我犯险走着一遭,这是你应得的。”
男人感激的抱拳。
“宫先生,以后只要有您用得着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
男人离开后,宫时墨目光沉下来,狠狠的骂了一句。
“废物!”
赵远山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杀手已经走了,他看着宫时墨阴郁的表情,有些犯怵。
淬了一口口水,“没想到宫时胤命这么硬,紧要关头,愣是没要了他的命!”
“谁说不是?”宫时墨忽然笑了一下,语气轻飘飘的,“他可真是娶了个好女人。”
“时墨,现在怎么办?宫徽已经开始让人查这件事了,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宫时墨笑,“舅舅,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赵远山一噎。
“不是,我是担心这次动作挺大的,你父亲一直没怀疑过你,这次会怀疑到你身上。”
宫时墨弯了弯嘴角,“你忘了,我是一个失志又不被宫家认可的孩子,自求多福都来不及,哪来那么大能力。”
赵远山不说话了,不知道说什么。
他知道,宫时墨有这个本事。
他姐姐能把着宫徽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理由的。
离开前,宫时墨忽然道:“舅舅,明天我妈去庙里求佛,你要不要一起去求个平安福?”
这些年,赵婉时不时去庙里,点香,拜佛,赵远山都以为,他姐姐要不问尘世,看破红尘了。
“还是你妈自己去吧,我不信那个。”
宫时墨离开后,赵远山擦了擦汗,才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
顾瑶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
用的最好的药,得到最好的照顾,顾瑶的伤很快好起来。
但宫时胤一直没醒。
梁月茹着急了,要联系国内外专家会诊。
宫徽也坐不住,也在找各种渠道全面分析宫时胤的情况。
顾瑶发现,自从宫时胤手术后,宫时墨就没有再出现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不是他的性格,这是他最应该在人前刷存在感的时候。
这天夜里,护工都撤了,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床头点着一盏小灯,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病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
顾瑶睡不着,看着宫时胤。
忽然用手指戳戳他的脸。
软的。
“你为什么还不醒?是不是有点太懒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