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两边为难。
无论是唐梓宸还是唐黎澈，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可杨盛虎视眈眈盯着，老板是见过他动手的，非要二选一，选哪个显而易见。
他朝杨盛眼神示意。
然而，没用。
“我要听实，话。”
老板无奈，挨个报了人名，最后看向唐梓宸。
唐梓宸抿唇冷眼盯他。老板看出满满警告和威胁，立刻低头，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以及，唐小少爷。”
杨盛颔首：“多谢。”
他缓缓转向唐梓宸，凶戾尽露：“小少爷，您说，咱们是警局见，还是私下解决？”
——
苏凝妍被他先请出去。
走到门口，就听身后一片惊呼，惊的她猛然转头。
杨盛朝着唐梓宸的脸打了一拳，苏昕月想拦，被他反手一巴掌扇趴在地。
这一耳光用了狠劲，打的苏昕月唇角滴下血、趴了半晌都没动静。
苏凝妍错愕。
就这么动手了？他是不是，不知道唐梓宸是谁？
杨盛看唐梓宸不顺眼太多年，逮住这回又能过手瘾、又能刷好感、又一定不会被老大教训的机会，恨不能多打几拳把人干废。
酒店外，警方将散播图片的相关人带走，酒店老板不断向她和江钰道歉。
江钰意味深长看着苏凝妍，将人打发走。
他点了根烟，微仰长颈，在氤氲的烟圈中目光幽深邪侫。
“没想到。”
“从第一次见，苏总就一直给我惊喜。”
苏凝妍知道他起了疑，也不打算再瞒下去。
杨盛的突然出现打乱她的计划，想骗也难。
“我以为苏总举步维艰无人相帮，没想到，还另有背景，”江钰朝她走近两步，烟圈恣意、轻佻又危险的喷洒在她脸上：“所以，是什么人？”
“我……”
苏凝妍脱口想说“我结婚了”，又怕唐黎澈知道会有想法。
稳妥起见还是先回去问问，如果可以下次见江钰再实情告诉他。
“算男朋友吧。”
江钰挑眉：“算？”
在风月场上，这个回答可太糟。
以往的例子，都是金主甚至是更不堪的关系。
苏凝妍不知道他想歪，嗯了声，低眸不愿多说。
避而不答的遮掩态度让江钰更肯定心中所猜。
他以为她会是这浮夸圈子的例外，原来也不过如此吗？不管是主观沉沦还是被迫随波逐流，本质相同。
江钰将拿烟的手搭上她的肩，燃烧的烟灰落下，被风吹上她的衣摆。
他莫名的，不痛快。
“临江市的那几天，苏总出行总是戴着各色纱巾，是另有隐情？”江钰懒懒笑问，那笑浮于表面，像渗了毒。
苏凝妍无言以对，没想到他观察的倒仔细，但还是点了点头。
江钰瞳眸一缩，正欲再问，对面停着的车忽然亮起刺眼车灯。
尖锐的喇叭声也突兀响起。
江钰正对那车，被灯光刺激的狭长炯亮的丹凤眼眯成锋锐的一条，苏凝妍转头，以手遮挡强光先看清是劳斯莱斯，随即被车牌吸引。
连8的号。
上回“ja66666”留给她的印象太深，脑中有了条件反射。
不会是？
下一秒，猜测被证实。
唐黎澈迈腿而出，矜雅清隽，他并未上前，顺势靠在轿车上，长指轻扶金边眼镜，侧脸冷艳俊美，上位者的气度尽显。
他忽略眯眼的江钰，朝苏凝妍招手。
“妍妍，过来。”
苏凝妍立刻走向他。
江钰留意那手势，是国内惯有方式，尊重，平等，不带任何睥睨戏弄。
完了。
刚才的对话不知道他听见多少……苏凝妍胆怯扫过大开着的车窗，可能全听见了吧。
江钰上下打量唐黎澈，阅人无数的独具慧眼已让他对此人有了大体认知。
是同类的排斥和吸引。
“苏总，这位就是你的男朋友？”
他本想说“是你口中算男朋友吧”的那位，想想，怕对她不利。
苏凝妍察觉到唐黎澈握住她的手陡然用心，疼的她蹙眉，极力控制才没当场挣扎要挣出。
唐黎澈淡淡看她，示意她答，眼底隐藏风暴。
苏凝妍与他对视。
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哪种才是免于惩罚的完美答案。
“嗯，是……”
“江少，久仰大名，”唐黎澈蓦的打断，悠悠取出张名片，唇角微扬，眼中冷冽，“我是她丈夫。”
江钰一惊，诧异转向苏凝妍。
常年的自制力让他能时时保持下意识该做的反应，接过名片。
苏凝妍匆匆扫了眼，上面也是旭泽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和杨盛在她办公室掉落的一样。
唐？
江钰凝视几秒，利光更盛。
唐黎澈突然拿过苏凝妍的包，翻找几秒，如愿从里面找出结婚证。
之前见过，证一直都在她这个爱马仕的包里，碰巧她今天出来就背了。
铁证面前，江钰不得不信。
唐黎澈扫他一眼，拉开后座车门，手抚上苏凝妍的背。
“等我会儿，我进酒店一趟。”
他声音温柔，不像生气的样，可苏凝妍怕他秋后算账，这时候只能顺着。
心底惊讶不比江钰少。
唐黎澈居然就这么说了结婚的事，还在外人面前极尊重她。明明他要不想她和江钰多接触，只要模棱两可说他们的关系，就会让江钰排斥厌恶。
江钰任他擦身而过，侧目冷瞧。
唐黎澈如背后生眼，没回头，扯了扯衣领，又整理下外套。
这一套……貌似在哪见过。
江钰站立片刻，从庞大有序的记忆中记起。
商场苏家姐妹争执那次，他的人发现后通知他，店长处理完他随口问过是什么样的衣服，店长就拿了照片给他看。
当时以为是送给某个合作伙伴，比如，他。
江钰几不可查的淡笑。
自作多情。
新鲜了。
他敲了两下后窗，摆了摆手，不等苏凝妍回应率先离开，拨了通电话。
“给我查个人。”
唐黎澈进宴会厅时，宾客们已散尽，唐梓宸杨盛对立而战，苏昕月从趴在地上换成捂脸瘫坐。
“老大。”杨盛识趣让开，任他处理。
苏昕月观他走来方向，自己是挡路了，想让，但一动头就晕的厉害。
被打那一巴掌该是伤到耳膜，耳朵至今嗡鸣不止。
唐黎澈不需她让，目不斜视抬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