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静谧至极。
烛火微微晃动,光影里暗藏杀机。
碧桐心中热了几分,抬眸期待地看着凤临渊:“王爷……”
她激动的浑身都在发起抖来。
她喜欢王爷许久,王爷终于发现了她的心意吗……
也不枉费她费劲心思为王爷做了那么多!
凤临渊深邃幽沉的眸子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碧桐,你真的看到云九倾跟宫中的人走了?”
听见凤临渊问这个,碧桐心中顿时有些心虚,眼神闪烁了下,说道:“王爷,奴婢确实看到了,是容妃身边的女官,若是奴婢没有记错,那人还跟侯夫人有些关系!”
凤临渊冷哼一声,松开了她,声音冷厉地道:“你说她是主动跟林如画走的,可旁人却看到她是被打晕带走的,碧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碧桐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切地道:“王爷,奴婢是在这件事上撒了一点小谎,可奴婢都是为了您好!奴婢已经调查过了,云九倾根本就是个骗子,她根本不会什么医术……”
“还有,您屡次为她破坏规矩,她当时那样侮辱您,您都不跟她计较,王爷,宫中的人都在打您的主意,云九倾就是他们的突破口,您若是不除掉她,将来必然要深陷危险!”
碧桐急切地仰着头,眼中满是泪水。
她很少流泪。
做了杀手,也不该流泪。
可望着身边这爱慕了多年的男人,每当看到他对可恶的云九倾一忍再忍的时候,她的心就疼的如同有钝刀子在割。
每次看到凤临渊对云九倾一忍再忍,纵容再纵容,她心底就嫉妒的发狂。
凤临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碧桐,云九倾会不会医术,本王比你清楚的多,可你谎报军情,误导本王,就是死罪!”
碧桐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凤临渊,声音颤抖地问道:“王爷,奴婢跟随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如今竟为了云九倾要杀了我?”
凤临渊黑瞳紧缩,漠然地道:“规矩就是规矩,碧桐,你早该知道。”
碧桐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又哭又笑地说:“王爷,您别骗自己了!您的规矩只是对奴婢,对云九倾何曾有过什么规矩?”
“云九倾就是个骗子,您却对她动了心!奴婢才是那个爱了你多年,最希望您好的人啊,您何曾看过奴婢一眼?……”
“本王从未对云九倾动心。”
凤临渊退后一步,冷漠地否认过后,厌恶地看着她:“至于你,只是本王的下属,为何会对本王动情?”
碧桐捏紧了指尖,可悲地道:“从我见王爷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了王爷!我愿倾尽一切博您一笑,刀山火海为您清扫危险,可我绝对不能看到您喜欢上其他的女子……”
所以,她嫉妒云九倾,嫉妒的发狂!
这么多年以来,她都隐忍自己的感情,可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男子,竟被云九倾这个半道儿杀出来的丑女抢了先!
还是用那样的方式!
而且,肉眼可见的,凤临渊对云九倾的感情和忍让在日益增加……
碧桐泪水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哽咽道:“王爷,我知道您不喜欢奴婢,可没人能像奴婢那样爱您……”
凤临渊唇角扬起冷笑,漠然地道:“看在你多年主仆情分上,本王不会真的要了你的命,可你也不能留在本王身边了。”
碧桐瞪大眼睛,双眼含泪地看着凤临渊:“王爷……”
“逐月。”
凤临渊冷沉的声音响起:“把她的武功废掉,远远送走。”
逐月脸色冷漠地进来,看着碧桐道:“碧桐,走吧。”
碧桐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凤临渊,声若啼血:“王爷,奴婢是爱您的啊!您怎么可以对我这样狠心?”
逐月捂住了她的嘴,把人拖了出去,呜呜咽咽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书房里,凤临渊凌厉的黑瞳盯着外面的明月,阎罗面具下的俊脸,毫无表情。
人一旦动了情,就容易乱了分寸。
碧桐贪恋他,妒忌云九倾,今日撒谎想让他了结云九倾,只不过是个开始。
若是放过她,她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在身边!
天上月光朦胧,像极了云九倾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那雾濛濛的迷离眼神。
想到今晚云九倾那宁死不求饶的模样,凤临渊抬起右手看了看,又缓缓地收紧。
凌厉的黑瞳里多了几分烦躁。
无人知道,当时他竟然心软了。
否则,云九倾绝对活不到追风回来!
他对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难道真的像是碧桐说的那样,对云九倾动了心?
疑问如同萌芽一般,顽强地破土而出,野蛮生长了起来。
凤临渊一向如戈壁荒漠般的心,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被搅的风沙漫天,不得安宁。
安静的王府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片刻之后,逐月和追风一起回来了。
逐月恭敬地行礼道:“王爷,都安排好了。”
凤临渊冷硬的下巴动了动,冰冷的眼神却落在追风身上:“她如何了?”
追风知道他问的是谁,深吸了口气道:“王爷放心,云姑娘已经缓过来,说是肚子饿了,忍冬正陪着她用晚饭呢。”
凤临渊愣了一瞬,眼底掠过复杂。
这女人心真大,明明刚经历了生死攸关,她竟然还有心情吃晚饭?!
还是说,她就掐准了自己舍不得杀了她?
这个念头冒出来,心底的怒火又汹涌了起来。
凤临渊捏紧了拳头,深邃的眼眸里暗涛汹涌。
追风动了动唇,艰难地道:“王爷,您知道的,属下一直不怎么喜欢云姑娘。”
“她大胆猖狂,对您也没有应有的尊重,可她也多次救了您的性命。”
追风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凤临渊的表情,说道:“今晚属下追到林如画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尸体已经被野狼吃了,属下那一刻才知道,云姑娘虽然性格乖张,却也是坚定地站在王爷这边的……”
凤临渊深深地吸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回了大殿。
追风一身冷汗,庆幸地松了口气。
他知道,王爷听进去了。
清风阁里,烛光闪烁,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忍冬为难地看着云九倾,急促地道:“云姑娘,您是主子,奴婢只是下人,不敢与您同坐一桌。”
云九倾走过去,按着忍冬的肩膀,强制她坐下来:“让你坐你就坐!我算是什么主子?贱命一条罢了,凤临渊什么时候想弄死我,我就没命了,你还计较这些礼节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