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乐章与叶霓在茶坊没有停留太久,他还有些公务琐事要办,便先行告辞。

可归去后,他并没有像自己言说的那样开始着手处理琐事,相反,他郑重地拿出了一张宣纸,稍作犹豫后,还是提笔写下信件。

这封信是写给谢长安的,信中内容便是叶霓与韩文石碰面的事情。

谢长安从未叫他暗中监视叶霓,此举完全是他个人行为,自打他好友郎康德对叶霓的心意被人察觉后,他对此就格外上心。

郎康德在叶霓面前不入流,可韩文石则不同了,他可是整个大庸最年轻有为的将军,未来韩老将军的接班人,若是韩文石真的对叶霓有甚别样心思,指不定就会影响到他的站队。

想到这里,乐章叹了口气,此举对叶霓确实不妥,可为了谢长安,更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他还是将这封信寄出去了。

同样寄出信件的还有章杰,但他就老神在在多了,只大概言说了韩文石近日动向,对叶霓却不做细致描述。

毕竟不管是他还是谢长安,都不认为叶霓会对韩文石有甚别样的心思。

两封信几乎是同时送到谢长安手上的,那时他还在路上。

殷诚奉命在此守候,赶巧,两拨人刚汇合便收到了信件。

“都是从哪里来的?”殷诚拿着信进来时,谢长安老神在在地问。

一般而言,会给谢长安写信的大伙心中都有数,更是鲜少问一嘴,因为觉得多此一举,可今日谢长安问了,殷诚便生出奇怪的感觉来。

好似他早就知晓此事一般。

“主公,一封是府内,一封是茶坊。”

一听茶坊二字,在此处候着谢长安的新谋士便诧异道:“为何茶坊也有来信,可是城中发生了甚异动么?”

谢长安笑而不语,只是冲殷诚招手。

对那位新谋士的疑问,殷诚只是回以沉默,他躬身上前递上了两封信件。

在众人的瞩目中,谢长安拆开默读,而后全部烧毁。

新谋士:“?”

谢长安回以微笑:“不是甚要紧事,都是些家常琐事。”

言毕,他便叫殷诚通知大家,休息结束,继续前进。

殷诚通知结束后,立马紧跟在他身后,别人或许不知,可作为谢长安的贴身侍卫这么久,他对人的情绪变化还是清楚些的,就比如现在,你看人还和和气气的笑着,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怎么恼着呢。

若是不管,谢长安自己也能消化了,可眼下大漠一片灰扑扑的,他待这么久也实在是看腻了瞧闷了,便夹着马快走了几步,大着胆子跟上了谢长安的马车。

那车夫也是个懂眼色的,当即麻溜地摸上了殷诚的马。

马车内的谢长安:“?”

殷诚咧着嘴乐,没注意吃了一嘴的沙,他呸了几口,道:“主公,还恼着呢?”

谢长安挑眉,好奇地问为何觉得他恼了。

“不是为了韩少将与三娘的事情么?”

马车内传出的声音淡淡的:“三娘与我已经是世人皆知的未婚夫妻关系,再如何,他韩少将也是后来的,算得了甚?”

殷诚闻言也只是抿嘴笑,不敢声张半分,他作为旁观者看得真切,自家主公对叶霓那在乎的劲头,谁也比不上半分。

这话不假,虽说有了太后的玉佩为证,如今连对叶霓最是看不上的皇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可那又如何,太后试世举国报丧,距离他们正式结为夫妻,还需再等两年。

两年啊,两年好久,足够一些心思不正的人做手脚了。

而他如今又在奔赴关外的路上,盛京发生的一切,不见得能事无巨细地知晓,可韩文石还在盛京,不仅在那儿,还直接登门找上了叶霓。

一切的一切,都叫他生出浓厚的危机感。

谢长安抿了抿唇:“关外韩老将军可曾写来书信?”

殷诚犹豫了片刻,回道:“主公归京时曾来人催过,书信也写了几封,这几日倒是没甚动静。”

马车内的人就磨了磨牙,总觉得这父子两定然是在打配合,按理说韩老将军为人古板受礼,定然做不出觊觎主公未婚妻的事情,可若是那人是他儿郎呢?那又会如何?

越是这样想,他心中越是烦乱,正在此时,马车车身一阵颠簸,怀中的香包便溢出些淡淡的香味。

正是这香味缓和了他躁动的情绪,谢长安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则是一片清明:

这是小事,叶霓绝不会动摇,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快些处理好关外的事,等他回去,还怕个甚?

谢长安这点倒是说对了,在情感取向这一块,韩文石绝对不会是叶霓喜欢的类型。

而千里之外的盛京,怀柔正在一脸纠结的看着叶霓。

明日二娘他们就要来了,二娘作为怀柔的偶像,她本来应该与叶霓和樊大娘她们一起忙活着收拾屋子,可如今她却没了心思。

无他,叶霓与韩文石会面后,晚上回来一言不发,后面韩文石上门又找了一次,也是半点异常也没有。

可正是因为没有异常,才格外异常,明眼人都知晓韩文石那日过来找叶霓究竟是要作甚,可叶霓半点都不曾表露,怀柔能不着急么?

这日也就是些琐碎的事情了,叶霓与樊大娘其实倒是没忙什么,主要是在聊二娘她们来了之后要带着去何处游玩甚的。

樊大娘提了一嘴,言说他们一行人旅途颠簸,过来一趟实在不易,还是先好好休整着过个好年,等来年开春,二娘他们也歇好了,再好好带着玩也不错。

叶霓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到时候她国子监的官差也交出去了,无事一身轻,自然想怎么玩怎么玩。

“那就依你的,先这么办。”

樊大娘欢欢喜喜应了声,又道近日超市中的年货卖得紧俏,问她需不需要加急再做些酥饼。

“过年还吃酥饼呀?”叶霓失笑,她对鲜花饼这类物什一般,倒是没想到盛京人对这种鲜甜之物的喜爱居然这样长久。

怀柔就插了句话进来:“也不是七殿下到了何处,今年这年关,约莫是要在路上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