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手是谁?”叶霓问。
“目前尚且不知,可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谢长安淡淡道。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出了一个名字:
“三皇子。”
“三皇兄。”
人在无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
眼下叶霓就是这种感受,她哭笑不得:“三殿下为何这般针对我?”
这话说完,她又瞥了眼谢长安,心中已然知晓个大概。
依照上次发生的事情来看,三皇子必然断定谢长安十分在乎她,奥斯曼先他一步试验了这一点,但程度不够,仅仅是将叶霓拘禁起来并不会叫谢长安完全失智,可若是把她杀了呢?
还是借皇帝之手?
就算谢长安并没有按照他心意与皇帝反目,但也算是埋下了一根刺,父子君臣之间,猜忌本就是大忌。
他这样做可谓一举多得,既然对自己没有损失,那为何不做呢?
“真是机关算尽,我还当他是个好的。”叶霓气冲冲的说道,任谁被人这样陷害着糊里糊涂去死,泥菩萨也要发火。
“事发突然,也未必确定就是他了,倒是还被我揪出一条小鱼。”
“什么小鱼?”
“南宫靖。”
。。。
翌日一早,李公公带了两位公公和四位侍卫前来接人,说是接人,可那侍卫皆是杀气横生,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主,哪里是正经来接人的架势?
李公公与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催着叫她走,连怀祯怀柔暗暗塞进去的金子都没要。
“李公公?”怀祯疑惑地低声喊了句。
李公公讪笑着,推诿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不敢乱收主子的赏钱。”
他确实贪财,可将死之人的钱总是晦气的,就是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收呐。
叶霓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更是一片冰凉,那侍卫都佩戴着刀剑,这次是真的将她送进宫的,还是将她送上路的?
皇帝连见她的心思都没了,就要这样杀了,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心意未免太过坚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叶霓反而有了自嘲的心情,她倒是好奇,三皇子到底在皇帝面前撺掇了什么,居然要直接下狠手?
“李公公,对方究竟在圣上面前说了甚?”
“叶大人这话,老奴听不明白。”
李公公装傻,叶霓只是看着他。
数九寒冬,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屋外的风雪还在飘,可他却仿佛热极了,面对怀祯怀柔二人的视线,以及叶霓背后站着的林一林二两人,他意识到若是再故作不知,只怕就要得罪了谢长安。
最后他只得跺了跺脚,又将那四位侍卫打发出去,而后才上前小声道:“杂家不知恁多,但此一行,实在危机重重。”
怀祯怀柔的眼睛红了,林一林二更是上前了几步。
他急道:“老奴亦是不知,原也以为圣上只是心血来潮要将叶大人传召面圣,也还是今日才知晓。。。”
今日才知晓甚?
今日才知晓不是送人进宫,而是送人上路。
可惜啊,真是可惜,李公公看着面前的女娘,她容貌生得艳丽,在盛京养着大半年,如今也出落得肤白貌美,又长又黑的眉毛下是一双莹莹润润的眼睛。
这眉眼此时正哀愁地望着他,这是已经知晓自己的厄运了。
李公公同情地道:“叶大人,此事已经无力回天,你若是有甚遗言,快些交代罢。”
“我无有遗言。”叶霓这般说道。
风雪又急了,吹进了院子,落到她乌黑的眉毛上,转瞬便成了雪水,又滚落到她长长的睫毛上,看着居然有些楚楚可怜?
李公公闻言更是同情,但时间真的要到了,再晚他也没法交差。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便听身后传来不小的动静。
李公公悚然地扭头去看,只见那四位侍卫以及被塞上嘴巴扣在原地,羁押他们的人他有些眼生,却也不是那般的眼生。
他们是谢长安的贴身侍卫。
“七殿下?”李公公惊叫出声,道:“您不是。。。。”
“不是甚?”谢长安轻笑着,为他补充完接下来未曾说尽的话:“不是应该在关外么?是不是?李公公。”
李公公头上的汗流得更多了,他几乎要颤抖起来,而后跪地磕头:“七殿下,真不是老奴有意隐瞒,而是他。。。。”
他叫苦不迭,暗道今日只怕要交代在这儿了,谁知此前面前却出现了一双云白覆合履,那鞋子的主人语调清缓,“李公公,我知此事不是你有意为之,地上凉,快些起来罢。”
说着,谢长安便将人扶了起来。
但李公公哪里敢要他扶,一见他手伸过来,几乎是立时的就跳将起来,那身手之矫健,连谢长安看来都一愣。
怀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李公公尴尬地擦了擦汗,言说不若他先回宫启禀圣上,等圣上准许了,再叫谢长安入宫。
“这样,圣上对殿下也能少些责怪。”他如是说道。
毕竟按道理来说,谢长安此时应该在远赴关外的路上,他如今半路杀了个回马枪回来,虽说算不得甚大事,可若是细究起来,终究还是违抗了圣旨,事情可大可小,全看皇帝如何处置了。
可若是李公公先回宫启禀一番,那章程自然就有个出处,就是怪罪,也能少怪罪些。
谁知谢长安笑着道:“麻烦恁多作甚?我此番回来,是有喜事要禀报圣上,圣上开明,不会怪罪我的。”
“喜事?”李公公傻眼了,可人已经抬脚走远了,他只得屁颠颠地跟在谢长安的身后。
谢长安生得个高腿长,一步能顶他两步多,李公公跟的吃力,却又不得不跟,他一路小跑着,脑子里还在暗自琢磨。
喜事?能是甚喜事?
林一林二对视一眼,也尾随跟上,而叶霓,她作为皇帝钦点的要进宫面圣的人,此时自然不能怠慢了。
那四位侍卫被松了桎梏,如今也是大眼瞪小眼的,等林一呵斥了一句,才忙不迭地爬起来,问:“大人,需要我等作甚?”
林一努努嘴,示意他们四人去抬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