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我们确实同喝一瓢水。”云娘云淡风轻道:“为何你们认定蔓蔓体内没有毒?”

叶霓一噎,好嘛,这方世界越来越癫了,女主中毒?谁?谁会给她下毒?

“所以说,你与南宫蔓体内的毒,与百夫长体内的毒,或许不是同一种,但你猜疑是同一人所为。”谢长安为她总结。

云娘果真点头,言说起自己发现中毒的情况。

“其实也没甚特别的,只是一日蔓蔓腹痛难忍,起初我以为是她吃坏了肚子,毕竟她本就娇弱些,但后来,同样的腹痛出现在了我的身上。”

云娘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士,对一些道上的手段虽然没见过,却也有所耳闻。

“或许并不是毒。”云娘叹了口气。

“那是甚?”能叫人一招毙命的,不是毒还能是甚?

“许是子母蛊。”她如此猜测。

子母蛊,蛊如其名,母亡子亦亡,讲究一个“母子连心”。

“居然还有这等志怪录上才有的蛊虫?”这蛊虫谢长安幼年读志怪录时也曾听闻过,本以为是人为杜撰,没想到现实中居然真的存在。

“这蛊虫是甚来头?”叶霓问。

“书上说子母蛊生于西南蛮夷居所,当地对中原人极其排斥,蛊虫生养条件苛刻,除非人为,否则断不会出现在苦寒的关外。”谢长安为她们二人解惑。

云娘苦笑,怎得就那般巧,都是同一碗水,偏偏南宫蔓中了母蛊,她中了子蛊。

“或许是她怕我不去救她,才出此下策。”

叶霓摇头,“不见得。”

云娘确实有些功夫不假,但一来她只是个江湖人士,无钱无权,没办法助南宫蔓从被通缉的厄运中解脱,二来,云娘那时与南宫蔓情同姐妹,就算没有蛊虫捆绑,依照云娘的性子,也断然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来。

何况蛊虫珍贵,若是用了,必定讲究个性价比,哪里会用在云娘身上?

“你怎么想?”叶霓问。

见叶霓看向自己,谢长安压了压唇角,道:“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么?”

云娘点头,言说是头一次被抓之后。

“可是她从牢狱中逃脱的那次?”

“不错。”云娘再次点头,其实她也纳闷呢,军营中有重兵把守,南宫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娘,是怎么逃出生天还安然无恙的?

可惜那是情感冲昏了她的大脑,陷入重逢喜悦的她,压根没注意到这些异常。

叶霓与谢长安再度对视,这次两人的眼中多了层笃定。

“什么时候发生的,这有关系么?”云娘不解。

“应当是有关系的。”叶霓说,“那子蛊,约莫是下错了人。”

她一窒,追问道:“这是何意?”

“那人真正想下蛊的,或许是韩文石、韩少将军。”

韩文石乃韩家唯一的男丁,在这重男轻女的时代,可想而知他对于韩家的重要性,若是他与南宫蔓中了子母蛊,不用想也清楚,为了保住家中独苗,韩老将军定然要助南宫蔓。

若是只有一个南宫家,确实不够看,可若是再加上一个韩家,那皇帝也要掂量着来。

背后人算盘敲得震天响,谁知却发生了个大乌龙,出于某种原因,韩文石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样跟上来,最后与南宫蔓中子母蛊的,居然是她身边的云娘。

也是叫人啼笑皆非。

云娘愣在那儿出神,叶霓以为她在为子母蛊的事情担心,便道:“盛京能人异士那般多,还存放着有关子母蛊的书籍,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既然有了方向,那就好解决。”谢长安也做出承诺,虽然盛京距离西南蛮夷山长水远的,也总好过一头雾水地乱闯。

更何况,皇宫中就有蛊师。

云娘心神稍定,其实她不是怕被南宫蔓连累死,来盛京之前,她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重点是原以为两人情同姐妹,没想到到头来都是假的。

或许子母蛊一事,也是南宫蔓设计陷害她。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

叶霓也为她唏嘘,虽然两人不对付,但相处的这些时日也不难发现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南宫蔓那样对她,她都不曾说对方一句不是。

“若宫中真有蛊师,就为她问问罢。”

谢长安挑眉,听叶霓话中之意,怎得好似不信他?

“宫中确实有蛊师,乃张仙人外出游历时带回。”

叶霓一点就透,道:“你怀疑三皇子知情。”

宫中有蛊师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时候讲究养幕僚,莫说宫中有,谢长安的幕僚里找一找,指不定也能搜罗出一个二个通晓此术的人。

但叫人在意的是,这蛊师是张仙人带回的,而那张仙人又是三皇子的人,当初定南宫蔓罪时,有一条便是妖言惑众玩弄巫蛊之术。

“当初我以为这些不过假说之词,现在想想,或许并非如此。”谢长安失笑。

若此事乃三皇子所为倒还叫人安心,可若并非如此呢?

背后的人在军中都有势力,上次暴毙的几十人,也不过是下线,在那几十个百夫长之上的,又有谁呢?千夫长?典仪?安抚使?

更夸张一些,韩老将军与敦郡王,他们二人会不会有猫腻?

谢长安静静地坐在一侧,眉眼倦怠,他说道:“三娘,我有些乏了,一刻钟后唤我。”

叶霓看着那依偎在自己肩头的郎君,无声道好。

他太累了,就叫人好好休息罢。

殷诚悄无声息地过来,他不敢高声,只得拿着纸笔写了几句话。

上面写:“主公何时醒?”

叶霓翻了个白眼,也不答话,只是挥手叫人走。

本来就烦,这人还上赶着。

但她不知晓的是,肩头上的人微微勾了勾唇角。

殷诚眼力好,看得真切,正要言说谢长安醒了,就被人不耐烦地轰走。

出门后,他对着云娘说道:“我家主公有心机得很,专门骗三娘。”

云娘闻言也直翻白眼,中了子母蛊本来就烦,现在还要听人在她面前凡尔赛,她能不膈应么?

“诶,你别走啊,做什么去?”

“打听蛊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