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的心理叶霓稍稍一思衬便懂了,也是,她耶娘没了,唯一一个夫君还是个动辄对她拳打脚踢的烂人,好容易反杀成功,自己也成了亡命之徒,半路遇上南宫蔓,便惊为天人。
谁知也是虚心假意之辈。
谢长安曾对叶霓提过一人,南宫蔓逃回盛京的路上并不安稳,除了云娘之外,她还曾买了个女娘做丫鬟。
“说来也是巧,那小姑娘身形模样与她有几分相似,被她买下之后也是忠心耿耿。”
“有云娘贴身照看她,为何还要再买人伺候?”叶霓感到奇怪,这南宫蔓作为穿越女,就算来了之后思想被腐蚀了,也不至于傻到逃亡路上再带个累赘。
三个人的目标比两个人更大,很明显的道理,因此南宫蔓突然买个女娘做丫头,这实在是说不通。
“三娘不妨猜猜看。”对此,谢长安似乎非常淡定,他抿了口茶,这是叶霓新制的花茶,喝着倒是清香怡人。
“下次不妨加到奶茶里。”他提出建议。
叶霓蹙眉思索,闻言不假思索道:“一早便有了,花茶也是极好的,只是月季太腻,不妨试试桂花的。”
谢长安愣了愣,一早就有了?他如何不知?但他也不计较,只是好脾气地为人解惑:
“南宫蔓心肠也算狠毒,三娘可以再琢磨琢磨我一开始的话。”
一开始的话?什么话?模样相似的话么?
叶霓灵光一现,记起了原文的内容,原文里,南宫蔓似乎确实有这么个小丫鬟,但她记得最后活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却死了?
她问:“是怎么死的?”
“被官吏当做南宫蔓抓了去,逼问南宫蔓下落,最后咬舌自尽。”
叶霓不傻,她很快察觉出其中的不对,为何莫明要买人做丫鬟?怎得偏偏那般巧,买来的丫鬟与南宫蔓外貌相似?
分明是南宫蔓因为两人外貌相似,所以才买下来当做替身。
“此前她用这招瞒天过海,路上也算安稳顺畅,直到遇见了韩文石。”
叶霓眉心一跳,韩文石?他作为韩家子弟,更是军中人人看好的少将军,为何会亲自捉拿南宫蔓?
抓住了得罪南宫家,没抓到则是玩忽职守,左右都不讨好,分明是个苦差事,怎么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是他亲自要求的。”谢长安放下手中茶盏,语气带了几分玩味,“三娘不知么?他与你也算相识,还吃了叶家做的吃食。”
言下之意,此前韩文石也被南宫蔓用不知名的手段迷惑过,更进一步,两国和谈的关键时刻,韩文石为南宫蔓出头兵袭突厥部落,里面或许也有猫腻。
但与阴恻恻的三皇子不同,韩文石为人正派,清醒之后,就算心有猜疑也不会来阴的,他选择直接捉住南宫蔓问个清楚。
也正是因为韩文石亲自挂帅,这才叫南宫蔓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被侦破。
“韩少将一早便察觉不对,叫手下官吏做好详细的汇报,最后发现那叫小念的女娘,被抓错的次数实在太多,与南宫蔓出现的地方又高度吻合。”
基于此,韩文石猜测小念与南宫蔓之间,定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既然如此,为何抓了恁久才捉住人?”
并非叶霓苛责,关外本就是韩家与谢长安的阵营,韩氏子弟亲自挂帅的情况下,小念又多次被误认为南宫蔓被抓,这只是个拙劣的把戏,怎得会花去恁久的功夫才捉住人?
韩老将军坐镇关外,还有个敦郡王在侧,两大重量级人物压着,奉命逮捕的官吏哪里敢玩忽职守?
这事情怎么想怎么奇怪。
人确实抓住了,却透露着一股‘若非韩文石亲自去抓、南宫蔓不可能落网’的荒谬感。
“听闻被文石君捉住后,她还逃成功过?”
只是后来又被捉了。
“嘭”的一声脆响,茶盏被搁在桌子上,俊俏的郎君面容沉静,他说道:“这就是疑点所在,重兵把守的罪犯,又没有外援,是如何逃出升天的?”
答案就是有内鬼。
好在两人早有怀疑,因此不声不响地里应外合布了个局。
他呷了口花茶,颇有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感觉,微笑着说出最后的结果。
“人抓住了,是个通敌的奸细。”
叶霓其实并不意外,因为原著在手,她早就猜测里面有大食国国主的手笔,真正叫她意外的,是对方渗透的这么深,连韩家都被渗透了么?
她故作惊讶,问:“为何?韩老将军一生戎马,怎么可能生有二心?”
谢长安静静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不是突厥的细作,他们手段倒是高明,全部都是单程链。”
不过稍有动静,就死了不少人,再查下去就甚也查不到了。
也不是全然没有好消息的,至少查出了他们其中一个共性:
“死的都是百夫长这种无关紧要的小官,身中奇毒,一经毒发,再无救治的可能。”
不是死士,而是用毒控人,叶霓叹为观止。
就在此时,房梁上突然有一声轻响。
谢长安再次喝茶,说道:“云娘,快些下来罢,今夜有雨。”
“当真?”屋顶传来一声大嗓门,正是云娘。
她翻身下来,脸上丝毫没有偷听被发觉的窘迫,还大大咧咧地冲叶霓讨要奶茶喝。
“听闻盛京贵人最会享受,今儿也该轮到我云娘。”
她喝了茶,抹了抹嘴就在叶霓身边坐下,叶霓静静地瞧着她不说话。
“不错,我体内也有毒。”
“?”
两人具是一惊。
“是甚毒?”
她表情淡了下去,摇了摇头说不知。
“毒是一个胡商下的,我与蔓蔓赶路太辛苦,一个胡商做脚夫打扮,在路上贩水喝。”
好似是陷入回忆,她眼神有些飘忽,言说因为南宫蔓被通缉身份不便,所以是她前去买水喝。
“你们二人都喝了水?”
“不错。”云娘颔首。
“既然你们都喝了,那为何认定你中了毒?”叶霓觉得道理说不通,沿路贩水的商贾她见过,用具实在粗陋,好些只给了个瓢,再好些的也不过是多了些茶碗。
在同一个瓢里的水,要怎么分别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