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若是都不成,那又会如何?”她意有所指,道:“在汴州不远的章郡,乃前朝遗民的居所。”

而就在前不久,前朝遗民小小地暴乱起义了一番,虽然不成规模,但他们的复国决心还是叫人忌惮,而章郡与遗民暴乱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谢长安摇头,“我皇兄人虽有几分狂,却也不至于做出这等动摇根基之事。”

此事不叫人发现还好,若是叫人发现了,莫说他夺储的资格没了,怕是小命都要不保。

情感上,谢长安震惊于叶霓对三皇子的揣测,可理智告诉他,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皇子参与了这种事,恐怕就存了大逆不道、起兵造反的心思。

若是叶霓知晓他如今的心理活动,只怕要拍手叫绝:诶,你还真别说,按照原文剧情,后面还真是这样发展的。

不得不说在叶霓的引导下,事情朝着令人不安的方向发展,于公于私,谢长安都必须要查。

他平稳了情绪,又提及了另一件事:“国子监是否有一监生,乃南宫家旁系。”

“确有一人,名为南宫靖。”

复姓少,姓南宫的就更少了,这时候又以大家族为主,可想而知,南宫靖与南宫家定然存着血脉上的联系。

“此人也算聪慧,在算学上略有几分小成。”叶霓做出评价道。

“他到底是南宫家的人,平日还是少走动为妙。”

见谢长安神色认真,叶霓也都听他的,“依你就是。”

左右就是个普通监生,其实除了上课的时间外,对方也没什么机会能与她碰面,但这人给她感觉确实阴阴的,就算谢长安没提醒,她也抱着少接触为妙的心态。

好在阴差阳错之下,因为辣椒种一事,她在皇帝面前也算是猛刷了一波存在感,又新增了不少上赶着巴结讨好的臣子,叶霓烦不胜烦,索性直接将把种子带来的阿布报了上去,要带阿布入宫面圣。

这可把阿布乐坏了,自古以来重农轻商,庸朝尤其如此,就是他最风光鼎盛之时,也没有这个荣幸能面见庸朝皇帝。

“三娘,你当真是我的贵人。”面圣结束之后,阿布满面红光地道。

叶霓笑而不答。

“圣上可赏赐了你?”

“自然。”他抬高声音,满脸具有荣焉:“得圣上垂怜,我如今在盛京做营生,不需缴纳税款,还得了一个大院子。”

李公公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笑着补充道:“可不是么?还赏赐大人五十两黄金。”

阿布一拍脑袋,连忙作揖致歉:“我太欢喜,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忘了,还请公公莫要怪罪。”

黄金五十两其实阿布还真看不上,这次面圣真正贵重的,也就是面圣本身,满打满算,整个盛京城能面圣的商贾,那也是一只手数得过来。

今日他得了这契机,往后在盛京做买卖就要顺当许多,谁叫他是面过圣的商贾呢?

经此一役,阿布一扫过往阴霾,又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

他问:“三娘,你此前说要做超市,可定了?”

“定了,正在筹划商铺。”

“哦,选址在何处?”他腆着脸问:“可还缺银子,我手里还有不少。”

叶霓好笑道:“选址定在东市正二号街,钱么,自然越多越好。”

阿布瞪大眼睛,“正二号街?那如何能行,要做便做大的,我看正一号街就不错。”

谁人不知正一号更好?奈何租金太贵。

当她诉说完这苦恼时,阿布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真是怪事一桩,依照你与七殿下的关系,居然还租不起一个小小的街坊店面不成?”

“若是他出资,你猜日后营生好了,店面算谁的?”叶霓冷笑,她与阿布献良种,说得夸张些,足以名垂青史。

可皇帝呢?抠搜的只赏了她黄金百两,原以为是皇帝对她有成见,谁知对上阿布,也只是画大饼许诺免除赋税,正儿八经的好处也只有个黄金五十两。

抠,太抠了,一个皇帝怎么会抠成这样?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皇帝不是对她有偏见,而是对非权贵阶层都有偏见,国库空虚是真,可每年还是有大把大把的银子与珍馐美玉赏赐给世家。

但叶霓也不是不懂他这样的做法,世家势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动摇的,南宫家被打压后世家内部确实安生了不少,可若是想要大庸长治久安,该安抚的还是得安抚,该花钱的还是得花钱。

等来日世家势弱了,曾经赏赐出去的宝贝是谁的?不还是他们大庸皇室的么?

一想到这里,叶霓心中稍稍平衡了些,但不多。

另一边的阿布还在暗自琢磨,他琢磨的东西并不新鲜,就是在想怎样才能入股叶霓的超市。

原本他是不看好的,不外乎是惧怕被人打压,可如今他进宫面圣,那自然就不同了,虽然是个商贾,可谁见了他不得给点脸面?

如今他就是这般劝说的,道:“三娘你瞧瞧,我与你都是面过圣的人哩,天底下谁敢为难你我?若是我们联合做营生,岂不是强上加强?”

叶霓摆手,“你若是想来,直接来就是了,哪里需要说恁多。”

阿布喜不自胜,连连道好。

直至上马车前,他还在吆喝,“需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要,我阿布信你。”

阿布自诩今日为他的人生巅峰,末了语气却带着感慨,等送走了李公公,他低声道:“大庸这般兴盛,连皇帝亦是和蔼可亲,可怜我的家乡。。。”

他口中的家乡指的就是大食,之前怕问了引人伤心,眼下既然是阿布自己提的,叶霓也就问了。

“大食情况如何?”

阿布语调带着悲凉,他妹子当时怀了个孩子,因为内部暴乱,硬生生的没了。

“五个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他道:“我归家也有小半年,也曾四下打听,却始终弄不明白内乱的原因。”

叶霓若有所思,“我听到的,似乎是王储之争。”

阿布摇头,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之前大食也不是没发生过王储内乱,可没有哪一次有这么大的规模。

可他并不精通这些,也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