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不吃么?”
谢长安微微一笑,“三娘吃好,我便心满意足。”
这话说得直白,饶是阿布这种早就成家立业的汉子,听了也觉得耳热。
叶霓自然更是遭受不住,乘着阿布别开脸的功夫,她轻轻捶了身边人一下。
“咳咳。”阿布打断这气氛,问:“所以,依照三娘之见,我们若是合作,该选甚营生才好?”
盛京现有的早就成了规模,加了行会抱团垄断,冷不丁地插一脚进去,怕是行不通。
可盛京这样一等一的繁华之地,还有甚新鲜的、能形成风潮的新营生呢?
叶霓道:“有倒是有,但做起来也难。”
言毕,她将苏家小动作不断、早有二心一事告知了阿布。
“无奈方子卖与他了,我家周边也无有别的商贾能接手恁多肉食,因此苏家这边不能轻易撕破脸皮。”
阿布亦是点头,归来后住在仓河村那段时日,他也时常见苏家家仆往来其间,由此可见,两家的情况还是十分复杂的。
其实莫说这些摆在面前的客观情况,就是苏家初期对叶家的帮扶,以及对胡家帮的助力,叶霓也不会那般落人脸面。
这时候的人重视名声道义,无论如何,苏家对他们也算是有恩,因此林氏那事,最后叶霓也没想过找苏家的麻烦。
一旁的谢长安轻笑一声,道:“汴州除了苏家,我倒还知晓一户人家,听闻他们的家主,对卤菜营生也是十分的感兴趣。”
叶霓心中一动,问:“莫非,是冯氏?”
“三娘聪慧。”
论起来冯氏早年乃盛京家族,前朝暴乱时,祖辈为了避灾,举家搬迁至汴州,虽然如今也靠着自身发展成了庞然大物,可碍于世家的清高,鲜少做这等市井买卖,依仗着祖辈基业日子也过得下去,但与风光鼎盛还是相去甚远。
冯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杀出重围的,靠着与叶家的交情,叫冯氏看到自家未来新的发展机遇。
自那之后,冯氏家主早就有与叶霓做买卖的计划了,但碍于谢长安这层关系,才迟迟下不定决心。
“难不成冯氏也想做卤菜么?”叶霓纳闷,冯氏家的根基产业是造纸业,端的是清雅名贵,尤以宣纸闻名天下,她买给季波的宣纸,也出自冯氏之手。
这样一个世家,冷不丁要去做卤菜?对她而言,这冲击无异于苹果公司卖鸭脖。
阿布也纳闷,但谢长安在一旁坐着,他也不好多问。
好在谢长安是个心思敏锐的,察觉了二人心思后,便笑道:“具体细节我不知,过几日冯氏家主过来,届时三娘不妨亲自问问他。”
“那便这么办。”
冯氏的事情八字没一撇,叶霓暂且搁置一边,事实上她也不认为对方会做卤菜,毕竟苏家的卤菜已经打出了名号,同在汴州的冯氏,没必要吃力不讨好地去做这与自家调性不符的营生。
显然,阿布也是这般想的,他说道比起汴州,在盛京打出卤菜名头更有前景。
“只是。。。”他沉吟道:“盛京周边的物价又高,若是想做卤菜,初期投入不小。”
这是坏处,可好处也有,那就是盛京人知晓卤菜此物,仓河村也时常有人专程过去游玩,就是为了这口卤菜。
事实上自打三皇子不计成本地运了一批卤菜坛子尝鲜后,盛京也有不少贵人家争相效仿,这种现象也算不得新鲜。
由此可见,盛京在卤菜这一块,是有着广阔前景的。
阿布沉吟了片刻,若是他不心动是假的,但他也迟疑,毕竟此前他走的都是精品路数,往来也都是权贵富商,可卤菜本就是市井口味,面对的也都是市井百姓,落差太大,他一时难以接受。
叶霓也不催他,阿布资金雄厚不假,若是与他一道合作,刚开始自然更容易些,可若是对方不愿,她也不会强逼着。
“三娘,容我再想想罢。”
“好。”叶霓颔首。
虽说商谈陷入了僵局,可毕竟有先前深厚的情谊在,因此这顿饭吃得也算是愉快。
当晚归去路上,谢长安问她,“你对他还有话没说,为何?”
叶霓叹息,道:“若是连卤菜他都不愿做,又哪里瞧得上那些营生?”
不管是卤菜,还是“超市”的概念,圈定的消费者从来都不是名流权贵,若是与阿布调性不符,还是早早发现为好。
“他若执意不愿,三娘意欲为何?”谢长安笑着问她。
“还能为何?”她淡淡道:“朝廷那几两银子我一人花用自然可以,可如今家中还有樊大娘、怀祯怀柔她们,哪里够使?”
就算都没有,叶霓也还是觉得该有个能依傍的,她别的不擅长,只会做点小买卖,那为何不做呢?
她这般想着,却不曾注意到身边的郎君面容沉了几分。
“我能叫你没银钱花用么?三娘究竟是如何想的?”甩下这句话,谢长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翻身跳下马车。
“诶?”
马车走的不快,可人影却消失不见了。
叶霓揭开帘子急道:“你家主公跳车了,快些掉头寻他。”
“无事。”马夫很平静,说:“主公早有吩咐,务必要将您送府上,待你归家,老奴再去寻他也不迟。”
事实上叶霓的担忧纯属多余,这是何处?乃大庸朝盛京,天子脚下,若是一个皇子平白遭了祸事,那才叫人意外。
叶霓很快明白了这个道理,但她内心还是震惊的,一直以来,谢长安在她面前都是端庄温柔的君子形象,哪里知晓这样的人,一使起小性子来,也十足叫人苦恼。
没错,事已至此,叶霓还是单纯地以为谢长安在使脾气。
只可惜章杰不在此处,不然他多少也能帮上些忙。
叶霓无知无觉地度过了几日,随着时间的推移,谢长安从未找过她,这叫她有了几分慌张。
这日,再次向监生们布置了作业之后,她拦下了准备归去的元少傅。
元少傅笑眯眯地,问:“叶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倒是有件事想请大人帮帮忙。”
“何事?”
叶霓递去了张纸条。
元少傅是个敞亮人,当即就揭开过目,他先是被那丑陋但端正的字迹震撼了一波,复又被其中的内容震慑。
“这、这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