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叶霓笑道:“你倒是会吃,今儿也算是涨了个见识。”

刘大郎闻言也笑,“可不是么,胡桃干这般吃着也香甜,若是做成了胡桃糖仁那就是娃娃的甜嘴儿哩,吃了太甜。”

嘴上最言说胡桃糖仁太甜,可手上却一直在忙着做,无他,只是因为二娘最是嗜甜,而刘大郎也为此去习得了做糖仁的好手艺。

说是糖仁,其实就是将饴糖加热融化成糖油,再将洗净晒干的胡桃仁丢进去裹上糖浆,差不多也就制成了,若是再讲究些,还可以过上蜂蜜一道吃,那更是甜上加甜。

这物什对成人太过甜腻,但孩子却喜欢的紧,除吃之外,叶霓也言说此物吃了滋补,因此叶家客栈也零零散散收了好些,就是卖不完也能自家留着慢慢吃,总是不着急的。

至于他口中的胡桃,其实就是现代人说的核桃,这物什原也是外邦之物,早在大庸的前几百年前传入中国,自此就在这广袤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了。

但不比后世那样受人喜爱,这时候的胡桃多数用来入药,但药房收的也少,因此柳家庄的人大多挑出来贩,殷实的人家也愿意买些回去做零嘴儿吃吃。

但叶家客栈不同,如今营生做得那叫一个红火,因此在糕点上的业务也扩展了些,如今客栈旁还开辟了个小门店,专门用来卖些小物什,早上卖早点,午后卖奶茶和胡桃仁,若是客栈忙起来,那处也能做个收费的点,若是逢十逢五的,也会卖卖枣糕,用起来也方便。

冯三听得他们二人打趣儿也笑,他道:“我家中规矩多,不比你们这儿随意舒坦,可不得潇洒潇洒?”

叶霓笑而不答,心中却暗道这是何意,世家最讲究颜面,作为家中后生,他不处处维护也就罢了,怎得听着还有抱怨的意思在?

因为重头戏没提,因此两人这顿早饭吃得还算欢心。

饭后冯三提出要去瞧瞧定下的香皂,叶霓欣然应允。

“说罢,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的,你应当知晓。”

冯三捧着手中的奶茶苦笑,他当然知晓,不仅知晓,此前他还十分地羡慕,他道:“三娘,不怕被你笑话,此事我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这里并无旁人,你直言就是。”

见他神色纠结,叶霓也没催他,只是帮着田狗儿一道打理打理屋舍,论起来自打田狗儿从汴州归来后,两人也鲜少这般见面了。

原因么也很简单,一来是田狗儿渐渐长大了些,按照这时候的世俗眼光,男女之间总是要避讳的,二来,则是狗儿对她的态度也变了些,若说此前狗儿只是觉得叶霓是个和善的阿姊,那现在这种亲近中还混着些敬畏,毕竟叶霓怎么着也算他半个东家。

正所谓敬而远之,多种原因叠加,就造就两人如今的现状。

也因此,一见叶霓抄起扫帚作势要扫撒,田狗儿就像个棒槌一样弹起身,高声道:“三娘,你如何做得这些?我来罢我来罢。”

话中一半真心一半客套。

叶霓无声地叹气,将扫帚撇下,也都随他去。

冯三在后面笑道:“你这小子,有人帮着做还不好么?”

“从前我识得一位郎君,言说三娘乃是女娘家,又于我有恩,我应当回报三娘才是。”田狗儿摸了摸后脑勺,憨憨笑道:“只是我无用,不比三娘那般有大能耐,只会做些粗活儿。”

这话不假,此前章杰来仓河村,没少指点田狗儿,但也不知是谢长安的真实身份太过唬人,还是田狗儿就是个榆木脑袋,总之谢长安的真实身份被他知晓后,这娃娃反倒与人生疏了,一门心思要做个地道的庄稼汉。

谢长安也不曾为难他,只叫章杰照顾安顿好他。

如今从田狗儿口中听到谢长安,叶霓还有些恍惚,她后知后觉地想,会不会事情并非她们想的那般,事情的真相不过是狗儿尚未做足准备,但他与冯三又不同,冯三扭捏着迟迟不愿直说,可他有事大伙儿心知肚明,可狗儿呢?

他那时年岁尚小,又不通文理,说周全的话都费劲,又该怎么消化恁大的冲击?

叶霓留了个心眼,只言说自己与冯三还有要事相商,给了他几文钱要他出去跑跑腿儿。

“有要事?”田狗儿攥着钱眉毛直打结,他将那冯三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见对方神情扭捏,更是多了些狐疑。

最后人走的时候嘴里还嘀嘀咕咕。

叶霓没放心上,像狗儿这般年岁的,总是有些神神叨叨的,家里四娘不也是这般么?

等狗儿走后,她耐着性子又问道:“究竟是何事?你莫要再卖关子,若是再含糊着不讲,日后也莫要同我提起。”

谁都知晓叶家三娘说话算话,好的算坏的也算,冯三知她性子,于是这次爽快地一一告知了。

原来是冯氏内部出了乱子,半数的人认为世家的权利不可让渡,半数的人认为既然支持谢长安,就该与人坚守同一阵营。

“好端端的,怎得出了这种事?”叶霓纳闷,在她看来,这种矛盾不是早在冯氏归顺谢长安之前就讨论明白的么,怎得到如今又旧事重提了?

冯三叹气,言说此事论起来还与她有关。

“三娘在圣上面前可是出了个大风头,听闻好些个老臣子对你亦是赞不绝口。”

“此事我知,但为何你家内乱与我有关,你又为何认为此事找我有用?”

冯三架不住拷问,最后和盘托出,果真,是曹辉那个老狐狸出的馊主意。

“曹大人言说三娘必定有周全之计,我亦是迫不得已,因此才来找你。”说到最后,冯三只差声泪俱下,他不傻,此事若是叫谢长安知晓,那对方会怎么想?

以前谢长安势弱时需要他们帮扶,可如今呢?面对一个心怀二心的世家,是杀一儆百还是忍辱负重?

冯三不敢去赌谢长安的选择。

叶霓道:“既然事情这般机密,那曹辉是如何得知的?”

“这。。。。”他傻眼了,对啊,曹辉是怎得知晓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