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7没等叶霓看个热闹,马车就被人敲响,揭开帘子一看,居然是谢长安。
仅仅是半个多月不见,谢长安的变化却不小,从前只是个冷清俊俏的郎君,如今却通身逼人的贵气,眼里还带着疏离,瞧着更符合他皇子的身份了。
叶霓暗衬,短短时间内出现恁大变化,也不知是为皇太后突如其来的故去难过,还是因南宫家主的纠缠烦恼,亦或是兼有之。
家仆刚想上前阻拦,却见殷诚手中令牌一晃,哦,原来是招惹不起的大人物,他扭头冲叶霓示意。
她道:“安心,这位郎君是我故交,非是甚歹人。”
“喏。”
谢长安冷哼一声,提起衣袍径直进了马车,进来坐下却不声不响的,也不知憋什么气。
她一头雾水,又实在没有可供借鉴的经验,因此也只得闷头不吱声。
谁知一旁的郎君更气了。
眼瞧着他的面色沉的能滴水,叶霓主动开口:“前日来信,不是言说尚且有要事处理,怎得今日得空出宫?”
这本是她无话找话,谁知谢长安却脑补成了对自己的埋怨。
噫,三娘这般言说,除开埋怨,更多是在意,不然你瞧这满大街的年轻郎君,她问谁不找,怎得偏生问他?
谢长安面色渐缓,道:“政务确乎要紧,但近日对三娘所有疏漏也是真,这是我的不是,三娘莫要与我计较。”
不等叶霓反应,他复多了几分委屈,言说就算如此,也不该这般对他。
“我怎么了?”叶霓不解。
他闭嘴不语,本就是个好面儿的主,话说到这份上,再解释就该跌份了。
叶霓不傻,很快顿悟了,也是,这衣裳首饰都是谢长安为她置办的,她又鲜少这般打扮自己,头一次确实理应先叫谢长安瞧见才是。
再仔细看去,身侧的人嘴巴虽厉害,耳朵确实红的。
好好一个俊俏郎君,外人只当是个冷清贵公子,谁知见了心仪的女娘,还是像毛头小子般急头白脸、拈酸吃醋。
叶霓侧身笑盈盈地瞧他,见他如玉的耳朵更是鲜红欲滴,白中透着红,好看极了。
一个没忍住,她上手摸了摸。
“你作甚?”谢长安也测过身来,却见她眉眼缱绻,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这次他不再言语,直接翻身跳下马车,隔着车帘与她对话。
这般毛躁无措的模样,放在别人身上叶霓或许只是一笑置之,但一放在谢长安身上,她就多了好些欢喜,甚至还想进一步调戏调戏。
但谢长安自持比她年长几岁,下了马车见不到她,也冷静了些许。
他很快谈起正事,言说这地方叶霓不该来。
“那乐章虽为人正派,此番带你出门,却也不过是借你的名声博彩头罢了。”
叶霓淡淡道:“我知。”
她又不傻,两人非亲非故,却莫明走近了些,不外乎是一方刻意伏低做小,而这样委曲求全,背后定然有所图谋。
不是为名,就是为利。
“他一个寒门子弟,在盛京无依无靠,能做的也不过那么几样,攀附权贵,结交党羽。”
如今立储迫在眉睫,每十个奏章中就有不下五个在劝诫皇帝立储,皇太后逝世后这股风气更是愈演愈烈。
而对他们这些读书人,有时候站对队伍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南宫家主已经盯上这群人,他们在盛京中无依无靠,最是好动手,三娘还是莫要与他们牵扯上干系。”
叶霓掀开帘子,往外一看,果真,乐章的家仆已经被殷诚架的远远的。
她眼神多了几分复杂,所谓知子莫若父,皇帝不远千里把自己拉过来,目的不就是搅合南宫家主做的局么?
难道并非如此?
“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长安自嘲一笑,他抬起头,“三娘当真以为圣上传召你来,是为我挡风头的?”
叶霓心底一沉,多了些猜忌。
只听他又道:“三娘,这是盛京,人心最是难辩。”
就算,就算你有功绩傍身,可是离了仓河村,在盛京城中不还是任人搓圆捏扁?是生是死,不由己身。
谢长安看着她,不忍将真话吐露。
叶霓收了戏谑的心态,凭直觉也知晓如今情况不对,不然好端端的,皇帝为何迟迟不见她?就算是政务繁忙,也不至于半个多月都没个动静罢?
再者,刚到盛京城,谢长安就急着将她们拉去自己的地界,除了是他周到贴心,里面难道就没有防范的意思在?
最大的可能就是。。。。
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帝累了,在经历过关外动乱、皇太后逝世、史官翻旧账、世家大臣催着立皇储后,皇帝真真切切的累了。
他累了,因此不愿再去计较叶霓究竟是好是坏,只想着将人困在盛京,任由南宫家主搓圆捏扁,这样一来,谋害叶霓的罪名有人顶替,自己儿子身边没有要怀疑的女娘,而南宫家么,得了这等机会,也能出出气。
思考到这儿,冷汗濡湿了她的后背。
这时,她心头再次燃起一股怒火,这怒火不知从何处起,又好似一直深藏在她的体内许久,眼下不过是多了个导火索,怒火熊熊燃烧,将她五脏六腑都烧了个干净。
她道:“那又如何?你也要我逃么?”
谢长安立在原处,被这话逼问的满脸通红,“我。。。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也不会将三娘搅合进来。”
“假话。”
一只修长的手从马车内伸出,没等仔细欣赏那皓白的腕子,却见手的主人将他一把拉进马车内。
马车内的女娘怒不可遏,她挺直瘦削的脊背,好似要与天下斗争。
“你们这样的上等人,动动嘴皮子就能叫我从千里之外奔赴到此,我千辛万苦赶来,皇帝却说见就不见了,怎得,如今还叫我成祭坛上的贡品,由他为所欲为?”
叶霓气急败坏,直接将俊秀的皇子推翻在地。
她喃喃道:“受够了,我真是受够了。”
话虽如此,可那怒火还在心头盘桓不走,好似要将她烧死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