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突然归西,原文中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这皇太后对当今圣上有隔阂,但对谢长安却十分关爱,因为她老人家的死,皇帝皇后对南宫蔓的打压也和缓下来。
原文中也算得上是大团圆的前奏,因此记录的十分详细。
叶霓算算日子,皇太后的葬礼办完,也约莫要到一月后,谢长安既然为自己争来了两旬的时间,可这也不代表要压着两旬的时间节点。
最好是一旬半时上路,路上再推诿说耽搁了,总之,要在葬礼结束的关头赶去盛京。
这样,那些莫须有的冲撞皇太后的名声,怎么着也落不到她头上。
并非她冷心冷情,相好的祖母故去却一点哀思也无,反倒算计着如何能明哲保身,而是她不比南宫蔓,南宫蔓就是脚踩几只船最后稀里糊涂地闯军营死了,她阿耶还能为在她死后为她保全名声。
可整个叶家,她就是那棵遮风避雨的大树。
得知这些消息后,大娘也不着急回汴州开坊子了,专心留下家中为她打点上下,大娘如此,二娘亦如此,连一向胡闹乱跑的四娘也乖觉了好些。
眼看着时间越发逼近,这日四娘拿着匕首刀子来她的屋中,言说噩梦缠身睡不着。
“阿姊,我梦见你去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
“梦都是反着的。”她自己心思也重,只能胡乱安慰一遭。
四娘摸着手里的刀子,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怎得了?”
“阿姊,我身手好,与章先生过招也能连吃十招,我随你一道去罢。”
叶霓摇头拒绝,这一次去盛京,也不是会遇上个甚,四娘年岁还小,她实在放心不下。
四娘不再吭声,只是将身上的刀具匕首都卸下,留下这些,小丫头沉默着走了。
这时候的铁器十分昂贵,韩文石送她的这些个武器刀具,四娘平日里十分珍爱,时不时就要拿出擦拭,如今居然都送给她了。
虽说路上有林一林二护着,这些刀具想来也用不上甚,但她还是收下了。
除了四娘,还有一人最叫叶霓意外,那就是樊大娘。
樊大娘将包袱一丢,拍拍屁股坐在叶家门前就不起来了。
她道:“我随三娘一道去盛京。”
没等叶霓拒绝的话说出口,樊大娘就笑道:“做人要讲知恩图报,年前我家妹子高热险些没了,多亏得你家愿意借银子吃药治病,甭管别的,我樊大娘的命,今日就抵给你哩。”
事情确乎是这般,樊家与叶家相仿,耶娘走得早,多亏得樊大娘的手艺,在赵家村与仓河村中经营着一个面馆,因为手艺好价钱也实惠,一家人的日子本来也是越过越红火的,谁知她那妹子突发了场高热,问了郎中,却道身子亏虚的厉害,除了吃药,还得买好些个补品。
这年头肯给女娃子舍得治病吃药,本就是大方人家了,可谁家还能买得起补品?
在他们的观念中,补品之类的,都得是城中的大老爷家才吃用的上,谁会舍得给这样半大的女娃子买来吃。
吃好了还好,可若是没吃好,那不是亏了?
左邻右舍嘴上没说甚,背地里却没少劝樊大娘,谁知她却是个实心眼,怎么着都得给妹子治病,只可惜借钱借了个遍,加上家中积蓄,这补品也买不得甚。
于是又有人给她出主意,叫樊大娘去找叶霓,言说叶霓是个大户人家,想来有恁多钱。
樊大娘却一口回绝,不错,明眼人知晓叶家有钱,可叶家再有钱,还倒欠着好些村子的水车,他们村子的水车也是叶霓免费造的,做人讲良心,不能再这样麻烦人。
叶霓却不声不响地去了一遭,樊大娘猜的不错,如今她手里的银子大多都丢去造水车了,但身上也还有别的。
她拿了谢长安此前赠送给她的一个簪子,叫樊大娘抵钱买补品吃。
幸好她妹子无事,一想起此事,樊大娘的眼眶就泛红。
她如今不过二十有四,瞧着却比年龄相仿的大娘要老好些,因为命苦,因为一家人的担子全压在她的肩上,所以就算同为家中长女,日子处境也不尽相同。
叶霓叹了口气,笑道:“自是使得,我还发愁路上没个伴哩,樊大娘过来,倒是帮我解决了个大麻烦。”
她又不容分说地拍了拍四娘的肩膀,言说既然樊大娘随自己一道北上,那樊家的几个娃娃,就接过来与四娘一道住着,也算是有个照应。
四娘么,在仓河村隐隐有孩子王的趋势,因为家中是个小地主,上面还有三个顶顶争气的阿姊,外加耍的一手好刀法,村中的娃娃都有些惧她,凡是她走过之处,胆子小些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有她照着,樊大娘家中的娃娃肯定不会吃苦的。
再者,接来叶家,那自是难得的好日子哩,谁人不知叶家最会娇养着娃娃?
樊大娘抹抹眼泪破涕为笑,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好些感激的成分。
除了这些人,村里的村外的,好些个面熟的人上门探望,这时候不比现代,出远门都是有风险的,别说哪个山沟沟里的土匪强盗厉害着,就是这平平无奇的土路,时间长了也是能要人命的。
大娘担忧她身子,就在马车里垫了四五床软乎乎的羽绒被。
“好妹子,你怎得命这般苦,才得了安稳日子,又要远去遭罪,这皇帝也不知。。。”
叶霓掩住自家长姊的唇,有些话只得关起门来说,吐槽皇帝一事,那真是可大可小,不兴说呀。
大娘抹抹眼泪,也自知失言,又抓了一床羽绒被才肯罢休。
是夜,听了一轱辘字嘱咐的叶霓去找了章杰一趟,这次上路,除了樊大娘跟着,还有个章杰为他们驱车,外人问起来则言说是花钱请来的脚夫打手。
因为路上有樊大娘陪着,村人反倒不觉得有甚,还夸赞叶霓想得周到。
“山长水远的,该有个厉害些的儿郎镇着,要不文成也随着一道去罢。”里正忧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