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三娘有所不知,这些酒楼,东家都是有些门道的官家子弟,不是一般人想开就能开的。”
“官家子弟?”叶霓诧异,别的她不算熟知,却也知晓大庸律法森严,凡是官家子弟,家中的营生均要登记在册。
若真是官家子弟,为何曹辉在调查时不曾告知自己?
胡四道:“不错,但为了掩人耳目,多数记在家中奴婢小厮名下,不显山不露水,倒是精明。”
叶霓讶然,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苏公子当初那般果断地不再与自己联系,本以为苏家乃是汴州有头有脸的大商贾,苏公子就算犯不着得罪郭二,也理应不会惧怕他。
可联想到酒楼都对自家避之唯恐不及,想来郭二身后的水确实够深。
郭二就是那敦郡王的看门狗,自己开罪他在先,如今人又被曹辉捉去了,想来章郡这一行,有一场硬仗要打。
胡四宽慰她,言说那敦郡王虽说势大,眼下却不一定能顾得上她。
“此话怎讲?”
他笑道:“听闻朝廷颁下圣旨,要敦郡王辅佐韩将军。”
叶霓不解,一个以武力见长的郡王,被派去辅佐一个将军?
“关外不是早已平定了么?为何敦郡王还被指去辅佐韩将军?”
胡四大笑,道:“非是叫他带兵打仗,而是看护运送香皂商队。”
皇帝的这一道圣旨,对敦郡王而言无异于明晃晃的一巴掌,毕竟较真起来他与韩老将军本就不对付,被叫去辅佐也就意味着屈居韩老将军之下,而且居然还是个护送的活计。
既然是两国贸易,本就走的是官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拦截抢掠?
叶霓失笑,这样的活计随随便便指给谁做不好,偏生给那敦郡王,这皇帝也是会寒碜人的。
不过对她倒是好事一桩,至少近期这敦郡王是没那闲工夫收拾她了。
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汴州,既然敦郡王那边可以安心,叶霓也就在汴州歇歇脚看望看望大娘。
大娘得知消息后也一早在城门出等候,远远见了叶霓,更是眼含热泪地跑来。
“好妹子,总算来看望阿姊了。”
叶霓笑着给她擦眼泪,“都是做东家的人了,泪珠子可莫要叫别人瞧见。”
一听这话,大娘连忙止了哭,“嘴巴这般利,看日后谁看讨你做媳妇儿。”
她笑而不答。
田五郎上来将叶家两个娃娃接下来,又熟稔地提起大娘带来的一些物什,多是些娃娃家爱吃的甜嘴儿零食。
见叶家人团聚,胡四也言说要与她们分别,毕竟他们还得去苏家那儿卸货,总是闲不得。
大娘给了些车资,却被胡四婉拒。
“若是这般,那就太见外了。”
见此,大娘也只好作罢。
“三娘,这次来歇多久?”
“不长久,明日就要启程去章郡。”
一听明日就走,大娘眼眶又红了,吓得叶霓又是好一阵哄劝,人这才好了。
等去了此前买下的宅院,与田文成与吕氏他们招呼完了,叶霓放心不下,专程找了田五郎一遭。
“姐夫,近来是坊子出事儿了么?”
田五郎惊讶,“三娘为何这般问?”
叶霓欲言又止,若不是坊子有问题,依照大娘坚韧的性子,怎会这般轻易落泪?
谁知路过的吕氏听了却噗嗤一笑。
吕氏揶揄道:“等来日三娘结亲,就懂哩。”
叶霓听的云里雾里,田五郎却知晓其中深意,当即面红耳赤地回了屋里。
“这是何意?”
吕氏解惑道:“大娘性格坚韧不假,可五郎乃是她夫君,此前小两口分居两地,大娘一人无依无靠自是得刚强,可如今五郎过来了,心里也就踏实了,有些女儿家的娇态也正常。”
叶霓听不懂,但大为震撼。
不过这也算是好消息,至少自家阿姊在汴州日子过得滋润,她做妹子的,自然也跟着开心。
郭二被拘,敦郡王撤出,如今的汴州,可谓是知府与冯氏两家独大,又有曹辉在其中掣肘,这三方势力叶霓都打过交道,相处的也算不错,大娘在这样的环境下,确实稳妥。
是夜,两姊妹同住一屋,大娘轻声道:“你之前嘱咐我当心的那些个酒家,阿姊留意了,后面倒是没甚举动。”
“都是些什么人?”
大娘没说话,只是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泛黄的纸张。
她接下一看,竟然都是些东家名录,详细些的还有大主顾的名单。
东家名录倒还好说,大主顾都被翻出来了?用现代话来讲,这些都算得上是商业机密了。
“阿姊,这些你是如何得来的?”
大娘将灯芯挑的更亮了一些,声音却压的更低了,道:“这是林一林二给我的,他们今日还过来找我,要我告知你去找曹大人。”
好端端的,曹辉为何要找自己?叶霓心沉了几分,这下是一点睡意也无。
“我知了,阿姊好好歇息,我去去就回。”
“今晚就要去么?”
“早去早回,怕晚了出甚岔子。”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大娘点头。
叶霓轻手轻脚地推开院落门扉,林一林二两人就站在门外哩,活像两尊门神。
她被吓了一跳,“大晚上的,怎得蹲在这儿?”
林一道:“主公吩咐的。”
叶霓一时无语,“我知,带我去找曹大人罢。”
两人微微颔首,侧身让出位子。
“这是何意?”
吱呀一声,旁边院子的门扉也开了,里面探出一个相貌平平的干瘦汉子。
那汉子腆着脸道:“见过三娘,我在这儿哩。”
“曹大人?你怎的在我阿姊的院子旁?”
许是叶霓的眼神太过狐疑,曹辉连忙解释道:“三娘信我,我乃是七殿下的人,怎会对大娘有歹意?”
听他搬出谢长安,叶霓眼中的怀疑散了几分,这才随着他们进了院子。
原先买办屋舍时,两姊妹也是打听过四周的,曹辉如今住的这处院子,原房主是对中年夫妻,那汉子靠祖上关系,在衙门寻了一个闲差,常年就是与友人一道去城外垂钓。
好端端的,怎么会愿意卖给曹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