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叶霓暗道:这哪里是无迹可寻,只是奥斯曼真实身份太令人震惊,大庸与大食也鲜少有皇室层面上的交流。

如果她没看过原文,恐怕她也猜不出来,也不知这原文作者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这样设置。

思索再三,她还是觉得得做些什么,比如暗示。

“阿布前不久也来过,言说自己要归家一遭,你可知缘由?”

“自是知晓,听闻大食内乱,阿布担忧家人安危,这才特意回去。”谢长安道:“三娘此时提起阿布,难不成此事与他有关?”

“非也,只是他同为大食商贾,想来对同乡多少能知晓些。”

谢长安颔首,这确实是个思路,他们对这神秘莫测的商贾摸不着头脑,可盛京恁多外地商贾,遣人旁敲侧击一番,指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话说如此,眼下却也是无奈之举,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奥斯曼看来来头不小,也不知背后究竟是谁,目的又是甚。”

思来想去,异族人来大庸闹事又能有甚好意?不外乎是侵略、开战、分裂。

对此叶霓也考虑过,前不久她又将原文翻了个底朝天,还真叫她发现了一些。

这奥斯曼虽手拿尊贵神秘的人设,与南宫蔓走的也是相爱相杀分分合合的剧本,但也架不住叶霓从蛛丝马迹中拼凑出一些消息。

比如两人和好时,给奥斯曼一个心理独白上写着放下内心仇恨。

仇恨?一个年轻的异乡国王,能对大食有甚仇恨?

叶霓问:“谢郎君可曾在茶馆听过说书?”

这时候的茶楼听说书那也是有条件的,好的茶楼茶水费用高昂,因此不像后世那般走入了平民百姓的生活。

可以说这样雅俗通赏的文娱活动,目前的受众还仅仅是上层人,一些有家底的士大夫也能勉强攀上。

这样的有格调的文娱活动,谢长安作为一个皇子自然也是知晓的。

他微微颔首,倒是半点没有怀疑叶霓作为一个农户女娘是如何得知,毕竟在他看来,叶霓无所不知。

“自是听过,我还给好些说书先生写过话本子哩。”

叶霓失笑,但她也没忘了正经事,于是问:“那敢问谢郎君,若是话本里的主角有仇恨纠葛,又大多是何事呢?”

“看话本子讲甚。”

提起这些,谢长安自是比她更了解,言说若是英雄本子,则多是仇杀灭门等,若是狐仙志怪,则多是情感纠纷。

这就对了。

不管这奥斯曼再怎么神秘莫测,他本质上还是个女性情感导向的小说人物。

通俗来讲,主角人物要苏,就得给他塑造一个苦难的人生,让他拥有复杂悲催的过往,在苦难与矛盾中相爱,这样才能凸显主角情感上的珍贵,将人物烘托的伟大深情。

简单来说,奥斯曼作为一国之主,不缺钱不缺名,试问还有什么能叫他放下自己的子民远赴异国他乡?

那必然是名利无法置换的东西。

排除一切,就只剩下一个感情纠葛。

可是他既然是个单身汉,那要么就是旧相好,要么就是自己的出身。

但想了恁多,以上也都只是叶霓的猜测,真实原因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甚至可能是这原文作者忘了写忘了圆。

此事暂且不论,当前要紧之事应当是先找到南宫蔓,可这也是棘手之处。

毕竟在世俗人的认知中,南宫蔓早已身死道消,就是想找,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找。

谢长安道:“南宫蔓的消息倒是没有,只是此前与她打过交道的云娘,倒是有一些她的动向。”

两人也算是忘年交,抓住一个,好歹也能问出些话来。

但不论如何,也已经要到了谢长安离去的时间。他这次过来,也不全是为了探讨南宫蔓与那大食商贾的事情。

于是俊俏的郎君神情动容,刚想上前一步却被叶霓喊停。

“你要作甚?”她表情严肃却也架不住脸色通红。

谢长安有点想笑,也有点羞窘。

“作甚?我能作甚?三娘不是早就知晓我心意了么?”

较真起来,前两年他也刚过弱冠,比之三娘还要大上好些,谢长安看着面前满脸羞涩的女娘,心里满满的欢喜,几乎要将他溺毙了。

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如置云端。

谢长安毫无所觉,但对叶霓来说,这就太开挂了,他本就是叶霓喜好的那等俊俏斯文的模样,如今又温柔如水地注视着她,这谁受得住?

“听阿布说,去年我送的那些三娘都不喜欢,也不知三娘喜欢甚,还莫要叫我为难才是。”

谢长安是个实在人,喜欢一个人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好,前一阵子他在各地奔波也不曾忘了叶霓,在汴州吩咐冯氏与曹辉照顾着,仓河村又安排了章杰一众亲信。

就连作为贴身侍卫的林一林二,两人在叶霓开了汴州的坊子后也日日备好银票刀子,就怕哪一日叶霓急着用钱用人。

除此之外,为了防止有别的郎君夺走叶霓的注意,他也很心机地隔三差五写来书信,要紧的与不要紧的夹在一块说,这样才能确保叶霓不会落下每一封书信。

他自以为自己面面俱到,殊不知这些在叶霓眼中却留下了老练的坏印象。

于是叶霓调侃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一直想给三娘送些,可是三娘似乎对我之前送的并不喜爱。”谢长安忍不住苦笑,他倒是希望自己是个有经验的浪荡子,无奈现实总是背道而驰。

左送一个不喜欢,右送一个也不得人心,久而久之他也十分苦闷。

叶霓挑眉,见他煞有介事的模样也来了劲。

于是她挑起谢长安如玉的下巴,故作流氓道:“我家中最不缺银钱,送甚物什能比得上你的心意?倒是缺了一个正经缝衣裳的贴心人,也不知谢郎君意下如何?”

谢长安一愣,眼前的女娘青丝微散,垂在她的脸颊上,他不由得有些分心地想,听闻前不久三娘随着里正下田征税,想来应当十分辛苦,连肌肤也晒成了小麦色。

他垂下细密的睫毛,脸颊微红,“三娘想要长安作甚,长安就作甚。”

这样的美男,这样的话语,试问哪个人能抵抗的住?

何况她这样的恋爱菜鸡。

话虽如此,话虽如此!

叶霓忍住想捂脸的冲动,别看她表面厉害的很,实际上现在连手怎么摆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