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虽贵,但是像这样的猪肉,再怎么着,用三五升粟米也能换来一斤,这么小小的几块方肉,怕是连半斤都没到,就算再加上酒酱柴禾,成本也不过两文钱,就是这么一点东西,竟就能卖得了十文钱,二娘觉得还是多放一两块肉好些。
“不少了,今儿个这肉都算是切得大块的。”叶霓说着,往那些坛子上面盖油纸。
”二娘不语......
“阿姊,家里的猪就剩下那几头了,这钱再赚又能赚得了多少,春里那几万株树苗钱可还没着落呢。”叶霓叹这七世纪的百姓真是太实在。
买来的猪肉做不了?”一说起这个事二娘也很是忧心,他家三郎什么都好,就是这手笔也太大了一些,挥手就是六万株树苗,还要从长安以南运过来,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大事
也是被这个压力给压得,二娘最近真是卯足了劲织毛衣,时不常还要去催一催村里头那些个小姑娘,羊绒本就不多,纺成线以后都被叶霓拿去染好了颜色放在家中,按她们现在这个速度,估计要不了多久,家里的羊绒线就要见底了。
“倒也做得,只是腥膻之气重些,又无甚油水。”这时候的猪肉较瘦,也没有阉割,大多都还是喂的生食,肉味自是不如叶霓家养的这几头鲜美
待到这几头杀完了,再去小河村看看。”二娘想了想说道。叶家最早与人合作养殖的那一批猪崽,就在小河村
叶家姐弟几人给那些罐子都扎上了彩色细麻线,然后叶霓便对吴二说道:“明日起这东坡肉便由你来做吧。
“好。”吴二没想到叶霓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做,惊讶之余,连忙答应下来
“饭食依旧由四娘,你只管养猪做肉便好。”叶霓又明确了一下分工。
道
“我若得空,也能与四娘相帮。”吴二言
“相帮是好事,四娘她们若是得空,也叫她们帮你剥葱。”这倒不是叶霓有心想要优待吴二,主要还是为了自家那几个小的,不想叫她们养成那习惯了被人伺候、自觉高人一等的骄横习性
阿兄,我定会好好做饭。”四娘那丫头拍胸脯保证
“如此,往后这家中饭食,便要劳烦四娘了。”叶霓玩笑道。
“嗯!”四娘顿觉自身责任重大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姑娘,你来咱这儿,是当这块玉佩的吗?”
“掌柜的,这是我家祖传的玉佩,您看看值多少钱?”
果然,像那些人说得一样,这陈氏当铺虽说离得最近,里面的掌柜却是个滑头,只见这干瘦的老头摸着胡须,满脸纠结。
“小姑娘,你这玉成色太差了,但谁叫我是个大善人呢?”
痛定思痛,最后掌柜的比了两个手指头。
“两百两?”
“错,是二两银子。”
陶冉差点被气笑了,欺负她现代人不懂古代物价么?好歹是太子送出来的东西,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只有二两银子吧?
当即她就拿回玉佩往外走。
掌柜的急了,忙道:“二十两,二十两,再多可不行了!”
陶冉头都不回地走了。
最后兜兜转转,在她饿死的前一刻,这个玉佩总算以二百五十两的银子当给了李氏当铺。
若是绝当,可以加价到四百两,但她没答应。
那掌柜的讥讽道:“这位姑娘,咱们铺子赎回的期限只有一旬,若是过了这个时辰,你再想当回来,也是不可能了。”
“我知晓的,签字画押吧。”
对方轻蔑地将她上下扫视了一遍,自动将她归类为凑不足银子的那一类。
这种客人他见多了,当的时候都哭天喊地说一定会在期限内当回来,但真正能做到的,不足半数。
陶冉不理会对方怎么想,拿了银子后,她先是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楼吃饭,点了满满当当的一桌菜,最后只要一两银子多一些。
看来银子还是很耐花的嘛。
陶冉对此很满意,她收好自己的破布袋,就这么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等走的时候,差点惊掉了店小二的下巴。
这么一大桌子的菜,那个姑娘全吃完了?
她抹抹嘴道:“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小二肃然起敬,“姑娘请说。”
“哪家酒肆说书先生最厉害?”
“若是这个,每家酒肆主要说的还不一样。”
这小二介绍道:盛京如今风头最盛的四大酒肆乃是靖水楼、清风楼、广聚轩和水云间。
“其中广聚轩生意最好,他家的酒水菜式物美价廉,脚夫商贾都爱去,说书先生说的都是些奇闻异志;水云间么,都是些风雅之士,别说是说书先生,就是里面的小二也得会弹琴。”
陶冉果断放弃这两家,追问道:“那靖水楼和清风楼,又是什么光景?”
“清风楼都是些达官贵人们去的地方,一般人连进去都别想进,靖水楼倒是个好地方。”
“此话怎讲?”
“他家的话本子最是紧俏,每隔一段时间,还要推陈出新,姑娘若是感兴趣,可以过去瞧瞧。”
此前在窄巷里,就听那儿的大娘脚夫们提过靖水楼,言他家的掌柜是个可靠的,如今看来,确实该去一趟。
清风楼是个达官贵人常去的,一想到陶父的事情,她的内心沉重了几分。
陶冉将清风楼这个地方记下,她收拾好包裹,就这样往靖水楼出发。
谁知她信心满满,发誓要做古代版琼瑶的梦想,很快就破灭了。
说书先生鄙夷道:“什么霸总?明星又是个甚物?”
陶冉陪着笑脸,“先生不妨读下去呢?”
对方却不耐烦了,“赶紧滚蛋,我这儿还忙着下一场开台呢。”
这样求他看话本子的,每天十个八个那是少不得的,他才没那个闲工夫。
小二见她还不走,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姑娘,您有所不知啊,咱们东家要求颇高,先生的话本子,一般都出自名家之手。”
意思很简单,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谁收啊?
陶冉大受打击,她蹲在靖水楼门前,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之前那小二果然没有骗她,来这儿的人五花八门,穷书生有之、商贾脚夫有之、甚至偶尔还有带着孩子出门吃饭的夫妻。
那说书先生果然也是个有功底的,普普通通的一个狐仙与书生的故事,被他说得是缠绵悱恻,连路过的妇人小姐,听了都要抹眼泪。
这东西她第一次听,虽说刚开始还新鲜,但很快便觉得无趣,毕竟她可是经过互联网荼毒的现代人,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
正当她想一鼓作气,再次要先生看看她的话本子时,一个衣着贵气的男人撞到了她。
一个不察,她脸上的帕子掉了。那男人先是诚恳地道了个歉,等抬起头来时,却不确定道:“你……你是陶冉?”
身后的同伙调笑:“子安兄,你看花眼了吧?”
剩下的半截话,在看清陶冉时便消失不见了。
陶冉连忙将帕子戴回去,斩钉截铁道:“我不是,你们看错人了!”
作为有点身份,并且见过陶冉的人,两人此时异口同声:“你就是陶冉!”
什么?陶冉,是前些日子风头正盛的那个陶冉吗?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那个恶女,不是说她疯了吗?”
“看起来确实疯了。”
有人打量她如今的穿着打扮,颇为同意地点头。
人越来越多,眼瞧着是出不去了,小二端着茶水,颇为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
陶冉心中一动,机会!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她破罐子破摔道:“诸位猜的不错,我就是陶冉!”
“自从定了姻亲,我派人四处打探太子殿下的喜恶,得知他常年流连在花楼,我更是痛心疾首……”
话音刚落,太子唯粉便破口大骂:“你这恶女,居然平白诬陷太子殿下清白!”
“我看未必,坊间确实早有传闻。”
一想到如今的太子妃早前就是青楼花魁,众人沉默了。
难道英明神武、又智斗摄政王的太子,真的是个庸俗的酒色之徒?
贵女的心碎了,吃瓜群众还在催促:“莫要扯那些有的没的,然后呢?”
靖水楼有上下两层,傍晚时分,客流量依旧庞大,但眼下这个客人不在自己的位子上等着开饭,反而一个个伸长了脖颈,都向一个地方聚集。
“阿兄,还有我呐,我做什么?”五郎扯着叶霓的衣袍问道
你便负责拌鸡食。”叶霓也给他分了“阿兄,我呐啊呐?”五郎六娘也跟着闹
腾
“你俩负责捡鸡蛋,还要给阿兄阿姊帮忙。”叶三郎开始哄小孩
“汪汪!”
“你俩负责看家话说叶家院子日日都在煮那东坡肉,整个院子仿佛都在散发着浓郁的肉香,馋得村里的小孩整日地在那四周打转,就连大人们在经过村口那一段路的时候,都要狠吸两口肉香解馋
十文钱,就那几块子方肉,就算是如今靠着卖豆腐已然挣得了一些银钱,村人依旧是不舍得吃的,就连那田家的田春秋跟他耶娘闹腾了许久,终也没能要来一坛肉解馋最后只得央到了田五郎那里,田五郎哪里好意思跟叶霓开这个口,他自己又无那十文钱,被自家兄弟缠磨得没办法,只好与叶大娘说了一嘴
这一日,叶大娘便对田家老两口言道“五郎要吃东坡肉,我便从家中割些羊肉与三郎换些东坡肉回来,可好?
那田母最近也是被来,只是在叶大娘提着肉出院子的时候,她便用眼睛去瞄,见她手里头拎着的那块羊肉,应是不值十文钱那么多,心中这才舒坦了
叶霓听大娘说了这个事,便收下那块羊肉,再用粗陶大碗装了满满一大碗的半肥瘦叫她拿过去
那些个长安人着实也是会吃,虽不知正宗的东坡肉就是要用五花肉,但是尝过几回以后,便也都说用那五花肉做的最好吃。
叶霓这自家杀的整猪,哪里还能尽是五花肉,于是常常也用那半肥瘦去煮东坡肉。那些个会吃的,打开罐子一看,若发现又是那半肥瘦,便要叹一声运气不好
时日久了,这些人渐渐也就摸出规律来了,通常叶霓若是刚杀过一头猪,那煮出来的便都是五再说田家这边,见叶大娘抱回来那么大一碗东坡肉,田父田母俱都吃了一惊,再一想,心里就觉着有些不对味儿了,那叶三郎莫非是在给他们脸子看不成?
没错,叶霓这就是在给她们脸色看呢若是那敞亮人家,自家要吃东坡肉,甭管是叫五郎还是家里的谁拿着钱过来买便是,若只那一回两回的,他也不能真挣田家这点钱。
他们竟是叫叶大娘拿了羊肉过来换,看那羊肉也不很多,若换了那斤斤计较的娘家人,叶大娘夹在中间得多难做?不是要吃东坡肉吗,给你们一大碗,叫你们吃个够
田家那几个兄弟里头,也就五郎为人实诚木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