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字胡子面皮比那王二郎厚,为人也比较精明,不过听说对自家弟兄也是很仗义的,在那一群人里头,就是军师一样的人物
自是会的。”对方见叶霓问道了点子便笑嘻嘻回道。
怎么算工价嘛?”叶霓也不是个面皮薄的。
“从头到尾收拾妥当,给三升下水作工钱便好。”这工价自然也是他先前的怎么算工价第?“叶霓也不是个面皮
“行。”叶霓很爽快就点了头来说是一件麻烦事,若是请村
分出去的东西必定更多。
那踢大郎今日没有出工,当即便将那头猪赶到自家住着的那个院子,喊王二郎媳妇帮他备些滚水,然后便自顾自在院子里忙活了起来,王绍跑出来说要帮忙,也被他给打发了回去,小孩子最好还是不要见血光。
这大郎是个鳏夫,他那婆姨当年生产的时候出了意外,大人孩子都没保住。他对王绍向来不错,早前听闻这小子把自己给卖了,二话不说就和王二郎一起出来找人。
那边大郎在正忙着杀猪,这边叶霓依旧在自家后院做羊毛毡,等对方把那头猪收拾好了,挑着担子给他送过来,在外头院子里喊一嗓子,叶霓便连忙跑出来验货。
“你看看,这猪收拾得可妥当?”那隔大郎笑嘻嘻道。
妥当妥当。”叶霓略略验了一下,活儿做得挺仔细,猪毛刮得很干净,下水也都收拾好了。
猪杀完了,自然就到了要给工钱的时候了,叶霓从自家杂货铺拿了米升出来,先是往里面放了一个腰子,又放了一截大肠,够了一升,复又问他道:“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嘿嘿。”大郎那两只眼睛直往猪尾巴上面看。
“行。”叶霓笑了笑,又把猪尾巴给了他,然后又在猪臀上给他割了小孩巴掌大的一块半肥瘦:“怕是还不够三升,再拿些猪血凑数吧。”
够了够了!”大郎连忙道,他是没想到,这叶三娘竟然还能割这么一块好肉给地
“拿一些吧,这猪血和咸菜一起煮也是不错。”杀一头猪也是不易,叶霓觉得那点东西还是少了点,他们那个院子可也有不少人呢,这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的。
“够了够了,那些个猪血你若吃不完,我便帮你到村里去喊一声,叫他们拿豆渣过来换。”
大郎帮叶霓把东西归置好,挑着箩筐扁担便出了叶家院子,筐里还放着他这一次杀猪得来的工钱,杀一次猪能得这些个东西,可比帮人送货轻松多了。
“那可劳烦了。”叶霓在后头喊道。这么多猪血,他们自家确实吃不完
“不劳烦不劳烦。
踢大郎现在也是看出来了,这西坡村的人就是用豆渣换东西的时候最大方
回到那边院中,将这次杀猪得来的酬劳给了王二郎媳妇,他自己便到村里转悠去了他们这一帮弟兄现在都是在一口大锅里吃饭,王二郎媳妇就是掌勺的。
待那踢大郎出了院子,叶霓这时候才细细查看自家这头猪,只见那肥膘也有二指厚,因天气寒冷,只这会子功夫,那肥肉也并无多少腥臊之味
在二十一世纪做那货郎行当的时候,他也见过各式各样不少猪肉,像这样的土猪肉,也只是在某农户家中借住的时候见过回,跟那主人家买了一点,自己留着尝尝鲜,拿去卖却是不舍得的。
叶霓拿菜刀割了一块肋条五花肉下来拿到灶房,切成小方块,和姜片一起放在凉水里浸了小半个时辰,复又在滚水里焯过然后将其与生姜葱头浊酒酱油食盐一并放入陶釜之中,小火慢慢爆着,因那浊酒本身就有甜味,所以他就没再放糖
做这东坡肉,就是要多放酒少放水,小火慢,爆够了一二个时辰,香味那就很浓
有那几个得了家里大人吩咐,拿着豆渣过来换猪血的小孩,一闻着这个味儿便走不动道了。
这个流量密码,她吃定了!
当晚她秉烛夜战,翌日一早,有阳光穿过门缝洒在她乌黑的眼圈上。
叶霓醒了,好几天没吃饭,饥饿使她眼前一片漆黑,她摸了摸自己被透支的肾脏,恍惚中还以为自己还活在一天打四份工的现代。
她习惯性地去碰鼻子,空荡荡的,很好,这是个健康的鼻子。
她放松了身子瘫在茅草床上,长舒一口气。
“噗噗噗!”
有人大力地敲了敲门,骂道:“小杂种,吃饭了!”
叶霓还没反应过来,门外的人就已经耐心告罄,一阵哐当声,带着酸味的糊状物被砸在了地上。
顺着破破烂烂的门槛往下一看,是一个脏兮兮的小碗,酸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她简单判断了一下:从青黄的成色和酸臭的气味来看,这应该是泔水一类的物质。
来人是附近的李大娘,宰相带着女儿躲在这儿时,身份还没有暴露,曾经给李大娘一笔不菲的报酬,要求就是无论如何,对方都要确保自己的女儿能吃得上饭。
老父亲还在世时,李大娘看在钱的份上也是满口答应,等人死了,却是不管不顾。
要不是怕对方死了太晦气,今天早上这顿饭,她本来也是不打算给的。
叶霓啧了一嘴,看来原身恶臭的名声,半点不掺水啊。
狗都不吃的东西,却被人丢来给原身吃。
她摸起一根茅草叼在嘴里,苦涩中还带着点霉味。
等眼前的眩晕过去了,她慢慢爬下床,将昨天收拾出来的东西放在一个破布袋里。
一边收拾还一边默念:原身原身,等我发达了,一定给你太子哥哥送你的东西赎回来,眼下请先借我一用吧!
正当她满心欢喜时,一个方方正正的羊皮纸却掉了出来。
她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滴湿乎乎的东西砸在了她的手上,居然是她在流泪!
叶霓望着水缸中默默流泪的女子,这才醒悟:哭泣的不是她,而是原身。
是什么,能让原身这般痛苦?
她拿着羊皮纸细细读下去,可惜这些古文她看得一知半解,只能大致地知晓,这是原身父亲留给她的绝笔。
‘吾女冉冉如晤……丁巳年二月申时,为父喜得明珠,爱之护之……吾乐哉兴盛,汝转瞬碧玉亭亭,红颜似玉,吾甚惶恐,汝自幼顽劣……’
大致意思就是表达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不舍之情,她看着手中的书信陷入了深思,原身父亲被杀,真的像看起来那般简单么?
叶霓仔细回忆了一下,就像那些痛骂原身父亲的人说得那样,他犯的是叛国罪,私下与南梁密探有书信往来被发现,可在原身的记忆里,陶父刚正不阿,举荐了许多出身贫寒的仕子不说,平日里更是非常节俭,怎么可能会去贪污成百上千的金条?
破旧的房梁上掉落一些木屑,水里哭泣的面容被打破。
她摸向心脏的位置,一下又一下,心跳得更快了,一腔陌生又汹涌的情绪涌来,将她吞噬殆尽。
不用想也知晓,这是原身残留下的情绪。
叶霓花了些时间才明白,这是愤怒与悲痛。
看着水池里哭泣的女子,她喃喃道:“你在愤怒什么?因为你爹爹被杀,是被陷害的么?”
话音刚落,一阵腥甜涌上喉间,她居然生生地呕出了鲜血。
心脏跳得比之前更加猛烈,她捂住心脏,承受着来自原身的悲哀与绝望。
良久之后,叶霓才勉强支起身子,同时下定决心:既然对方给了自己健康的身体,那相对应的,她也应该为原身做些什么。
宰相满门被斩一事,背后或许还有许多猫腻在。
但若想查清真相,还需要从长计议,眼下还是先解决自己的生计问题。
叶霓捧起清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地上那摊狗都不吃的泔水谁爱吃谁去吃吧,先搞些钱来解决生计问题,才是正经的。
陶父乃是朝中重臣,若是想查清他被害的真相,她就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要出门前,出于习惯,她还是扒拉出一个绣着荷花的帕子,就这么蒙在自己脸上。
蓬头垢面、脸上还有个古怪的帕子,叶霓就这么出现在窄巷里。
第二章抢店小二的活儿
虽说附近都是卖苦力的辛苦人家,但这样的人一出现,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位大哥,敢问最近的当铺在哪儿啊?”
脚夫抬起头一看,对方是个眉眼带笑,十分讨人喜欢的小姑娘,虽说看着古怪了些,但脚夫还是热情回应道:“出了窄巷直走,等看到一个红灯笼的酒肆,旁边左拐,有一个陈氏当铺。”
叶霓记在心里,却不急着走。
她与人唠了会嗑,“哎,家中光景不好,也不知那掌柜的能给个什么价钱。”
若不是家中实在困难,又怎么会叫一个小姑娘出门?
脚夫面带同情,周围有懂行的,也立马过来教了一手。
“到时候你这么着,先别急着当出去,到周围几家多问问,那条街有许多当铺呢,你若是不懂,就去靖水楼里,问问那个裴掌柜。”
有热情大娘拉着她的手道:“靖水楼不比别的地方,你记着挑个客人少的时候去,省得人家将你赶出去。”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叶霓如今的形象实在寒酸,若是大刺刺往人门口一站,不被撵都是好的。
她倒是不生气,话虽然难听,但大娘的心意是好的。
告别了这群人后,叶霓就背着她的破布袋顺着大哥指的路走了出去。
陈氏当铺的掌柜的,本来没把这个古怪的小姑娘放在心上。
直到对方小心地掏出了一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