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盛京来的贵女

最近盛京人也热闹,毕竟皇室的瓜不常有,尤其是这般狗血的。

“那南宫家的人,如今还四处鸣不平呢。”

“言说起来,确实是长安君做错了。”这人自诩有几分正义在,因此在这件皇家丑闻中更偏袒南宫蔓。

“王兄此言差矣,这南宫小姐若是真的痴恋长安君,又怎会与三皇子纠缠?”

“这……”

这人又道:“而且我听闻,她似乎还与一个胡商不清不楚的。”

“南宫小姐身份尊贵,岂是你可以随意指摘的?”有人为南宫蔓愤愤不平。

……

总之,因为圣上变相流放的圣旨,盛京人茶余饭后都有了谈资,都对此乐此不疲。

这日下了早朝,谢长安正准备回重华殿动身出发,谁知半路就被南宫家的人拦下。

“殿下,我家虽只是个医药世家,但也绝非任人欺辱的性子!”

他表面认真倾听,内心却早已吐槽开了,什么?他南宫家是个不入流的?先不论盛京里一半以上的药铺都是他家的,单论皇宫里太医院姓南宫的人有多少。

这老头真是,亏他以前还认为是个好的,原来也是个老滑头。

谢长安道:“南宫大人言重了,不知大人拦下我,是有何吩咐么?”

“吩咐不敢,只是小女被我娇惯着长大,关外苦寒,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正说着,这南宫大人在殿前就老泪纵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谢长安仗势欺人了呢。

谢长安规规矩矩的作揖,“南宫大人似乎搞错了,这道旨意是圣上下达的,大人若是有何不满,可以直接到圣上面前禀报。”

南宫家主一噎,若是到圣上面前求情有用的话,他还要拦谢长安做什么?

只是不等他开口,又听这俊美斯文的皇子道:“南宫小姐被大人娇惯着长大不假,但也该收敛收敛性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盛京是南宫家的天下,可以任由南宫小姐任性妄为。”

“你!你这是何意?!”

“圣上贤明,不会冤枉任何人。”

南宫家主不敢置信,“殿下,小女与你也有过深厚情谊,你当真要见死不救么?”

“论起情谊来,大人恐怕能找到不少人罢?”

这话意思很简单,他女儿与许多人有情谊,大可以找那些人帮忙。

对这些南宫家主恨极了,但也不敢发作,毕竟对方贵为皇子,自己家世再强,也不敢公然与皇室叫板。

何况对方还是皇后所出,圣上也极为看好他,日后也很有可能立储。

若是自家女儿不那么糊涂,指不定就成下一任的皇后了……

南宫家主遮去眼底异色,目送着谢长安离开。

“这老东西不对劲,南宫蔓被流放了半个多月,马上都要到关外了,怎么那时不着急,眼下突然急了?”

殷诚道:“回禀主公,关外与突厥最近起了些小摩擦,起因……似乎与南宫小姐有关。”

谢长安顿住脚,他怎么突然觉得,哪里有南宫蔓,哪里就不得安生呢?

是他的错觉么?

“那胡商也跟着一道去了?”

“是,一直暗中跟随在南宫小姐左右,南宫小姐并未发现他。”

“好,把这则消息不动声色地传给三皇兄。”

“喏。”

谢长安敛眉,虽说因为立储之争,他与三皇兄向来不对付,但也见不得对方被人愚弄着。

这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想,此前三皇兄凡是与南宫蔓有关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通俗来讲,就像失智了般,果然,等南宫蔓一走,他似乎就恢复正常了。

当三皇兄得知这条消息时,他还会像之前那般失智么?

“主公,马车皆已备好,要启程么?”

“嗯。”

但谢长安不知晓的是,还有别人比他更先一步到达仓河村。

盛京有双君,一个是身为七皇子的谢长安,另一个则是韩将军长子韩文石,人称长安君与文石君,一文一武,冠绝天下。

盛京人最引以自豪的两个人,言只要有这两人在,大庸的太平盛世就在不远的未来。

这次韩文石远征归来,就被自家妹子痴缠着一路南下。

“舒兰,要去的究竟是哪里?”韩文石看着上吐下泻的妹子,目光如炬。

眼看这一路上越走越偏,若不是相信自家妹子绝不会欺瞒自己,韩文石指不定要直接拔刀了。

被自家兄长这般犀利的目光盯着,韩舒兰也是如坐针毡。

她道:“兄长知晓蔓蔓的遭遇罢?”

对面沉默了片刻,道:“我知。”

“蔓蔓她是无辜的,定是有人陷害她!”

“这是何意?”韩文石正襟危坐,眉头蹙得能夹死蚊子。

韩舒兰白着小脸,将自己得知的一一言说了。

“那胡商与蔓蔓交好,不愿见她受委屈才告知我的,没想到蔓蔓为了保全七殿下的名声,居然牺牲了这般多!”

“此人身份不明,话并不可信。”

“哼,不管怎样,我这次来就是要见见那不知羞的女娘,叫她乖乖露出真面目,届时七殿下自然会与蔓蔓重修旧好,蔓蔓就不必再待在关外那等苦寒之地了!”

畅想着好友美好的未来,韩舒兰满脸的雀跃,只是一提到那个叫谢长安变心的女娘,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韩文石本就寡言,被恁多话轰炸后,下意识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于是只得沉默。

“这次我们就是要去找那女娘,替蔓蔓讨回公道,兄长,你不会不答应罢?”

“好,依你便是。”

得到允诺的韩舒兰笑容灿烂,她就知道,自家兄长与蔓蔓乃是青梅竹马,自然不愿见她被奸人所害!

兄妹俩各怀心思,最后总算赶到了石头城。

起初韩舒兰以为这落败的地方就是仓河村了,谁知打听一番后,才发现自己找错了。

她很是不屑,“没想到那女娘住的地方,居然连这里也不如。”

搭话的人听了后欲言又止,一见她衣着富贵,身边还有个高大威猛的哥哥,顿时闭嘴不言。

韩文石则客气很多,恭恭敬敬地问了仓河村怎么走。

“喏,往南边就是,道路最宽敞的那条,两位这是要去叶家客栈体验一番么?”

“非也,我们是去找人算账。”

一听是算账,这人顿时将他们兄妹俩上下打量一遭,这眼神可把韩舒兰看得火大,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是看笑话的眼神?

正当她要上前找茬,却被自家兄长拦下。

“多谢告知。”

他拉着自家妹子上了马车,道:“已经恁大的人了,为何还是这般鲁莽?”

“兄长何出此言?”韩舒兰气呼呼的,她对刚刚被拦下一事耿耿于怀。

韩文石无奈摇头,只得一一言说了,“这次出门我们并未带家仆侍卫,咱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一言一行皆要小心谨慎。”

韩家香火并不兴盛,若非被妹妹痴缠着受不住,他绝对不会同意对方出这趟远门的。

好在韩舒兰虽说娇蛮些,但话也能听进去。

最后兄妹两人相安无事地赶到了仓河村。

“这个村落很富庶。”韩文石赞叹,自己少年出征,也自诩见过的村落不少,但这个村子,确实与众不同。

虽说是个小小的村落,但其间往来的人瞧着不比石头城少多少。

而且,居然还有一个恁大的客栈?

只见客栈里走出一个憨厚的汉子,对方热络道:“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

“咱们家有三种规制的厢房,人字号、地字号,还有天字号。”

“天字号天字号!”

韩文石正在打量这客栈,就被妹妹摇着胳膊,“兄长,你快付钱呀!”

他付钱定下两间天字号厢房,这才道:“眼下你可以告知我了,那女娘姓甚名甚。”

其实他本意没有找人讨说法的意思,毕竟对方是个女娘,他再怎么,也不会上门为难一个女娘,传出去也不光彩。

这次来主要是受不住妹妹的撒娇,指望着快些糊弄了事。

韩舒兰道:“哦,那胡商告知我,她姓叶,家里排第三,大家都唤她为叶三娘。”

正逢刘大郎过来送豆浆,“这是咱们店的福利,凡是住天字号厢房的,都能免费畅饮豆浆。”

刘大郎又道:“三娘是咱们客栈的东家,几人若是有事找她,可以直接去对面那户人家。”

没想到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了?韩文石蹙眉,他静静等着自家妹子的反应。

不料他妹子像没事人一样,还笑着与人攀谈。

“你问三娘啊?”刘大郎憨憨一笑,“三娘自然是极好,凡是与她打过交道的,无有人言她坏话。”

韩舒兰有些不满,她找人问,可不是来听对方好话的。

“那她有没有与什么男人勾搭不清?”

这话已经带着恶意,刘大郎心中不喜,但还是谨记叶霓教诲,贯彻落实了自己的服务精神,道:“无有,客官若是无事,那我就先去别处忙活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给她任何一点机会。

对此韩舒兰愤愤不已,“哼,甚破地方,这里的人都不听人讲话么?!”

话虽如此,但是该吃的美食她是一个没落下。

先是对那豆浆赞不绝口,等听到也是叶霓琢磨出来的后,却是脸都青了。

韩文石啼笑皆非,道:“此物确实来自古法,听闻前朝贵族爱饮,但被人指摘奢侈浪费,于是人们渐渐不再饮了。”

“哼,这不就是走了狗屎运么?”

“论起来,咱们家中珍藏的书籍应该更多,为何找到的人是这叶三娘,而非你呢?”

对自家妹妹这样无差别的攻击他并不赞同,在他看来,能被那谢长安喜欢的,肯定有过人之处,而且眼下看来。

这叶三娘确实不同凡俗。

光是这客栈,里面就藏着无数的巧思,这样的乡野比起城里本就腌臜些,但这客栈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茅厕与牲口棚,比起盛京的客栈也不差什么。

不提这些,就是这里人对她的评价,就足以看出,自家妹子就是想动这人,恐怕都要掂量一下,能不能承担得起惹怒一方百姓的后果。

这女娘,实在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