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还要招工

说起来这澡堂也是叶霓灵光一现的产物,谁知澡堂一出却非常火爆,不仅客栈的人愿意来,连仓河村的村民也暗戳戳地打听。

毕竟冬日洗澡还是困难的,若是有条件,谁又愿意一直脏着?

就连二娘也劝说,“听闻那澡堂里都是男人家,若是有专门给女人用的,那该多好?”

“我知,但客栈人手不够。”

其实叶霓最近发愁的不是人手问题,而是要不要做皂角,方子她空间都有,但要不要拿出来,这是个值得斟酌的。

各色吃食倒不甚要紧,在真正的世家面前都算小打小闹,可皂角呢?

她一时没有章法,不过叶霓从来不搁事儿,既然拿不定主意,那暂时不做就是了,眼下要紧的还是羽绒服和羽绒被,那才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也不知那阿布对此是个甚态度。

但叶霓还是多虑了,阿布几人洗了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了个懒觉,三兄弟都不是懒惰的性子,谁知一窝这暖融融的被窝,就不愿再起了。

最后还是三人憋不住尿,这才下了楼。

叶家帮工都是勤快人,来得早还能讨到热腾腾的豆花吃,因此一大早就来了好些人,客栈人虽多,但也架不住帮工们日日擦洗,三人见那亮堂堂的楼梯,也觉得喜人。

“今日三娘得闲么?”

刘大郎搭腔道:“得闲得闲,但明日要忙些。”

另一村民笑道:“是哩,明日三娘言说要买驴子,客官若是有事,还是今日找她正经。”

阿布点头,同时暗暗惊奇,这悦庭瓦舍真是不一般,普通的村落对生面孔都有些提防,但这仓河村却不同,路上见到外乡人热情搭话就罢了,客栈里也是这般,叫饱尝人情冷暖的他十分受用。

他惯例点了些馎饦和杂粮饼子,谁知此前的村民却上前热络。

“这位客官,一看就是刚到不久。”

“怎得?”

“外人只道她家豆腐和卤菜,但本地人不同。”

“你说的可是豆腐鱼羹,昨日我也食了,确实鲜美滋补。”

“不是它不是它。”村民摇头,他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裹的物什,道:“这炸螺肉才香哩,不信你尝尝看。”

阿布与兄弟对视一眼,最后自己上前捻了一个吃,又香又脆,牙齿一咬,裹在里面的肉汁就炸在嘴里,香喷喷的,一个就叫人口舌生津。

他奇道:“田螺菜式昨日我也食了,为何滋味不同?”

“不知,但三娘自有妙方。”

这菜色本来是叶霓用剩下的香料调做的,本是做来给四娘做零嘴,谁知四娘鬼精着,见其他娃娃爱吃,就叫人拿东西去换。

一来二去的,炸田螺酥就这么传开了,一文钱能得成人拳头大小,放在布兜里没事来一颗,一整天嘴里都有肉味儿,别提多美了。

于是叶霓便多做了些,要价也不高,一文钱一袋,因为油多用料也好,因此也有不少脚夫村民买来吃。

原来得空只能嚼饼子,如今还多了一个香喷喷的炸田螺酥,若是再去叶家讨份豆浆,那更是美得冒泡。

仓河村许多人家有了豆腐营生,勤快些的甚至已经挣出往年一整年的收入,就是没赶上的,也能背起箩筐卖力气做脚夫,一月也能挣得十来文。

因此,饼子配豆浆,隐隐成了仓河村早饭标配,若是再阔绰些,还会点一碟卤菜,临走前再买一包炸田螺酥,不仅娃娃爱吃,自己闲来吃一个,也香得很。

阿布啧啧称奇,去叶家前他也买了一包。

他一边吃一边与叶霓谈生意。

“听闻卤菜要价十五文一罐,若是要的多,三娘能便宜么?”

“你要多少?”

想到跟着自己打拼的四五十号兄弟,阿布粗略算算,比了个二。

“二十罐?那价钱讲不下来。”

他摇头,“二百罐。”

这些脚夫本都是关外人士,因为信任他才愿意接手恁远的活计,一路颠簸不提,路上还遇到不少逞凶斗恶之徒,若是没有这帮老伙计,只怕他半路折在哪儿都不清楚。

卤菜虽说是些下水,但都算肉食,滋味也好,阿布有心在回去的路上改善他们的伙食。

叶霓问:“若是要恁多,那可以十二文一罐。”

“十文钱。”

“十一文,少不得了。”

阿布叹气,“成交。”

对方爽快,叶霓自然也大方,她拿出两个梨子洗净了,又上了最近新做的卤菜,这卤菜和谢长安是同一菜色,都是新收的牛杂做成。

听殷诚言,谢长安更爱吃这个。

若是别人叶霓只怕还不放在心上,可那是谢长安给出的评价呀,一个吃遍了各色山珍海味的人,他的评价叶霓自然上心。

不出所料,这个被认证的牛杂卤菜,一下子俘获了阿布的心。

“三娘,这个也卖嘛?”

“是哩,但这个价贵,要三十文一罐。”

最后两人唇枪舌战,最后牛杂卤菜以二十四文钱一罐卖出,加订一百罐。

新卤菜第一单生意,就此做成。

“猪下水的卤菜我是没有了,你的订单也排在后面,但牛杂卤菜我家还有。”

阿布咂摸着嘴里的好滋味,道:“如此,有多少我就拿多少。”

但半路又改口先只要二十罐,剩下的回来再拿。

都是生意人,叶霓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小九九,对方这是还有东西想买,但又怕装不下哩。

作为一个商贾,阿布深知讲价的学问,绝对不能表现的太迫切,否则就叫人拿捏了讲不下价钱。

他正准备开口,就听眼前这女娘笑眯眯言道:“绢布羽绒被二两银子一匹,麻布羽绒被五百文一匹,最低价钱了,再少不谈。”

这倒不是叶霓虚张声势,而是那绢布本就贵,麻布倒是便宜,但二娘的针线活同样辛苦,除此之外,虽说起初收的鸭绒鹅绒便宜,但羽绒被一旦紧俏,这些成本自然也会上涨,叶霓不得不考虑这些。

阿布出门时长吁短叹,矮汉急道:“怎得,她不肯卖么?”

“不是,还送了咱们一匹绢布被子。”

悦庭瓦舍的天字号厢房不过十文钱一晚,用恁贵的绢布被子本就不寻常,叶霓也没藏着掖着,直说了是为了他们准备的。

“哦,我就说呢,此前遇上的汴州人士为何没提,原来他用的是麻布羽绒被,比不上咱们。”

高汉怪道:“要价也不贵,阿兄为何叹气?”

“她家如今只有十匹被子,我在发愁,究竟送给哪些贵人。”

这些绢布被子阿布没打算自己收,而是作为礼品送出去,但盛京恁多权贵,这十匹被子根本不够分的,所以他才忧心。

不得不说阿布确实是关外有名的商贾,光是这一单的定金,叶霓就收了四五十两银子。

二娘推回了那二十两银子,“绢布缎子、鹅绒鸭绒都是你出钱,这商贾也是你牵线做成的,怎好都给我?”

“我不过是预付了,他定下那好些,光是被褥就有五十匹,羽绒服也要十来件,都是费力气的活计。”

被叶霓这么劝说着,二娘也就收下了,但眼睛也亮晶晶的,这是她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银钱,握在手里也沉甸甸的,叫她一直风雨飘摇的心也安定许多。

她挽起头发,跟着叶霓这么些天,如今她的心思也活络了。

“三娘,你明日要去买驴子么?”

“是哩,如今建了澡堂,日日要用好些水,就是不买驴子,也要多招人手。”

这么一合计,还是买驴子划算,脚夫省力气,叶家也不缺水用。

谁知二娘笑盈盈的,“就算买驴子,想来也要招人手。”

叶霓听说她的言外之意,当即正色道:“二姊是有何打算么?”

言说起来,这事还是叶霓给的二娘灵感,自家妹子都能招工传授豆腐手艺,为何自己不能招工做羽绒被?

人手多了,做出的被子自然也多,岂不是能挣上更多的钱?

“我觉得可行,但招工要好好把关,不能是那心思不正的。”

二娘点头,虽说村里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但关系到挣钱营生,自然要谨慎些,她道:“我知。”

这则消息传开后,家家户户都有意送自家女娘过去做活,虽说二娘没提传授手艺的事情,但那可是叶家呀,谁家能攀附上,日子都好过许多。

真正叫叶霓意外的是那田狗儿,因为谢长安不日即将启程,田狗儿恁小的年岁恐怕顶不住旅途奔波,便一直与叶家人同吃,此时也扭捏着。

“三娘,你看我行么?”

“这次二娘找的都是女娘你可知?”

田狗儿乖巧点头,“我知,但我不愿在叶家白吃白住。”

谢郎君教诲他,男子汉大丈夫,不求顶天立地,但求无愧于心,此前他跟着谢长安吃用叶霓恁多,马上谢长安要走了,他总不好再白白占人便宜。

叶霓摸着他的脑袋,一时也发起了难,虽说田狗儿如今才七八岁,但少不得有讲究的人家忌讳着,她要顾全大局,就收不下他。

四娘道:“这有何难,日后你给我家跑堂就是了。”

别看叶家客栈刚开业不久,但客房几乎日日爆满,来一个田狗儿跑跑腿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