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安一走,屋里便只剩下谢云溪和黄氏,以及候在屋中的一众下人。
谢云溪盈盈笑着拿起帕子为她擦拭嘴角,俨然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
“母亲可终于是醒来了,让我好是担心呢。”
薛氏狠狠瞪着她,一口气冲破喉管,就要再说什么,谢云溪手中的帕子则是死死的压住了她的唇。
薛氏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直翻白眼。
而谢云溪的身子恰好挡住了二人之间,身后的一众下人皆看不清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薛氏心里不由有些恐慌,她脑子还不甚清明,但却都明白自己落到这副模样,都是眼前这个野丫头搞的鬼。
恰在此时黄氏出声道:“刚刚太医给开了药,我去亲自看着,等药煎好了给母亲端来,这里就暂时麻烦云溪妹妹了。”
谢云溪道:“嫂嫂只管去,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
薛氏往日很是看不起黄氏,巴不得她不再自己跟前,但此刻却恨不得她不离开自己半步。
她口不能言,便想要伸手出去阻拦,却被谢云溪连忙一把给抓住了。
“母亲安心养病,一切都已经没事了,那毒害母亲的恶奴已经被关押在了监牢,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母亲尽管放心。”
薛氏停止的挣扎,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谢云溪,像是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谢云溪只得笑着继续重复了遍,“母亲难道不知道是孔嬷嬷将您推下去的吗?她啊,如今已经被关进大理寺的监牢里,听说不日就会处斩呢,您现在可以放心了。”
这下薛氏喉间的那口气真的上不来,白眼直翻,口中呵呵只喘着粗气。
谢云溪装出一副吓的不行的模样,连忙大喊,“母亲,您怎么了?”
而薛氏这个时候是真的晕了过去。
下人也连忙冲了上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到底还是有年纪大稳重点的,这个时候连忙道:“快去叫大夫来。”
不多时,大夫被重新拉了回来。
谢南安这个时候也已经收到消息重新赶了回来。
一屋子人都静静等着大夫诊脉。
大夫诊完脉后,道:“夫人只是刚刚醒来身体虚弱,又受了点惊吓所以才又昏了过去。”
大夫接着又道:“不过没什么大事,往后记得要让夫人静养,切忌大喜大悲。”
谢南安有些疑惑。
谢云溪主动站出来道:“都怪我,母亲刚刚醒来,我就将孔嬷嬷的事儿告诉了她,母亲想必是太过高兴,所以一时晕了过去。”
谢南安:“……”
大夫走后,谢南安也跟着走了。
他刚刚收到大理寺那边的消息,孔嬷嬷已经在监牢里畏罪自尽的消息了,他得赶去看看。
而谢南安一走,谢云溪又坐了会儿,黄氏便端着熬好的药回来了。
给薛氏喂药的时候,薛氏醒来了,醒来睁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谢云溪,气的她当场把药碗都给打翻了。
“滚!让她给我滚出去!”
薛氏指着谢云溪破口大骂。
谢云溪非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往前一步,道:“母亲别生气啊,都是云溪不好,没有亲自侍奉母亲汤药。”
黄氏一听,道:“那我再去给母亲端碗药来。”
薛氏一听连忙冲着黄氏道:“你不准去!”
接着又呵斥谢云溪,“你给我滚!”
谢云溪也不想再留,而且见到薛氏这副模样她也很是满意,便道:“那云溪就先回去了,母亲好好养病,明日我再来看母亲。”
薛氏怒目圆睁,直到亲眼看着谢云溪出了屋子,这才松了口气。
但随即看着床边的黄氏,她又气的狠狠训斥。
“谁让她来我屋里的?”
黄氏低垂着头不吭声。
薛氏气的双手颤抖,直直指着她,“日后不许她踏入我屋中半步,否则,你也跟着滚出去!”
“还有你们!”
薛氏怒瞪着屋中下人一圈。
屋里屋外的下人听到薛氏的训斥声,身子都是不由一抖。
往日里夫人就很严厉,现在倒好,昏迷醒来后这性子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不会是脑子摔出什么问题了吧。
往日里见她对大小姐也挺好的,怎么这一觉醒来跟见了仇人似的?
…………
谢云溪回到春鹤院,绿柳跟着走了进来。
“小姐您不知道呢,你走后没多久,薛氏院里伺候的下人都怀疑她是不是这儿摔出了什么问题呢。”
绿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谢云溪抿唇笑了笑。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你将这个东西交给黄氏,让她每日下在薛氏的药里。”
绿柳接过,点了点头,就出门去了。
谢云溪又坐了会儿夏冬从门外进来了。
“已经派人通知孔家去大理寺认领尸体了。”
谢云溪唇边的笑意更甚。
很好,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
孔嬷嬷在永宁候府伺候了大半辈子,年轻时,薛氏为她找了户人家,据说是户富户乡绅。
成婚后她的肚子也很是争气,很快就生下了一个男孩。
只是好景不长,那人在去行商的路上,遇到了洪灾,人没了,货物也没了。
偏巧那批货物很是贵重,最后几乎快要把家底掏光了才填上了窟窿。
孔嬷嬷与丈夫原本指望着这批货物发达,自此安心做她的阔太太的美梦就此破碎。
为了孩子,此后安心在薛氏身边伺候。
而也因为是唯一的独子,被孔嬷嬷骄纵着长大,养的是好吃懒做,要不是还有这么一个在侯府里做事的亲娘,恐怕娶媳妇都难。
孔嬷嬷的儿子李大在接到官府这边的消息后,就连忙赶了过去,正好就遇上了想要去了解情况的谢南安。
二人碰了个巧后,李大脑子猛然一转,如今他娘没了,家里很快就要缺失一笔很大的收入来源。
他如今刚有了宝贝儿子,日后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而且她娘好好的怎么会进了大牢,如今还死了。
他在来之前跟前来传消息的差役问过,好像是说她因为谋害永宁侯府的夫人所以被关进牢里,最后又畏罪自尽的。
笑话,这别人不知道,但他这个当儿子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娘把她那主子看的比什么都重,是那永宁侯夫人十分重要的心腹,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说不定是为了侯府夫人而死的。
他可不能让他娘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