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孙驰入学后,家里就只剩孙驰的妈妈一人了。
原本因为望子成龙,而死乞白赖地要求孙驰入读星幻学园,却没多想,这让最后一个家人也离开了自己身边。虽说面子上总算过得去,可每天独守空屋,无人陪伴,心里总是凉凉的。
闲暇之余除了打麻将外,她去探监的次数变多了,偶尔还会搞大扫除,把家里的物件东挪西摆。她总是因为翻出一些古旧的纪念品而陷入回忆,或翻出当年谈恋爱的照片而忍不住去探望老公。
这晚,她扫除时,在箱底翻到了一本十年之前的相簿,里面存有四人合影的全家福。她黯然神伤,又想去一趟监狱,刚一收起相簿,忽然发现,相簿底下还有个从没见过的本子。
这本子的磨损程度比相簿还严重,约莫也是十年前的东西了。它封面印着Diary字样,下方写有它的拥有者姓名。
——孙珑。
“咦?”
她很是惊讶,孙珑当年还有写日记?!
这可不得了,最好马上把它拿给孙驰看看。可孙驰那个死仔……去了那么久,连个电话也不来,说什么邮件联系。老妈我辛辛苦苦学会发邮件了,可你这死仔回过信吗?!
她三下五除二将卫生打理好,把相簿收进包里,连夜跑去探监。临出门前,她一拍脑门,把孙珑的日记也塞进包包。
……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潮湿腥臭的空气,鬼魅般回荡的可怖嘶鸣……
从来没有人在这样的夜里,被这样困死在地下斗场,让一波接一波不知名的怪物围剿。怪物们叽叽喳喳、吱吱呜呜、还有些不会叫,只发出悉悉索索的诡异移行声。很显然,它们绝非一关关轮着出现,而是从开敞的铁栏那一股脑全部涌出来。有飞的,有爬的,还有不知从哪游上来的,散发着沟渠的异味。
孙驰他们只能借助星火勉强点亮眼前,用仅剩的星环苟延游戏,如困兽斗。身上沾满了怪异的液体,鼻尖触碰着反胃的气息,非但伤口不断增加,武器还不停减少。这并不是最绝望的。更令人心寒的,是他们被硬套上了盗贝贼的罪名,即使能勉强活下来,即使真能从这深不见底的地下逃出去,在外界又能如何生存?这个罪名犹如一座绞架,将四人的游戏生涯判了死刑。
手握长枪的黄煌已经感到身体不灵便了。王翩羽大口地喘气,扶着盾牌,抓着胸口,不敢睁眼。哈雷又慌又怕,胡乱开着“稳固”、“麻痹”等派不上用场的星环,坐在地上不住嘟哝:“越来越多了,要死了,要死了……我说,我们关机强退算了吧……!”
“那你教教我们,念什么咒语能激活这个金手指!”
“芝、芝麻关机……阿瓦达断电……出来吧神龙,我要放弃游戏!”
“放弃你个葱头!星云幻想的第一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放弃?”孙驰毫不动摇,他认定有办法打过这里,即使怪物密集如云,“紫电星环,开!”
散射的电光击中扑来的小怪,刹那把小怪电开了花。相邻的怪物接连触电,被劈得皮开肉绽、倒地不起。宛如连锁的紫电扫清了无数敌人,骚乱的斗场瞬间安静,只剩下角落里微弱的吱吱声,和电流掠过后的残余噼啪响。
但是,恐惧并没有结束。
虽然已杳无声息,可脚底好像隐隐在震。
震动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暗中爬来。
孙驰心想,刚才的紫电是借助鹜远开的,威力减半,应该电不倒太强悍的怪物。难道说,逼近的是……想到这,他匆忙点亮星火。
可惜光芒太弱。
“翩羽,你精神值高,你来点火。”
王翩羽答应一声,开启星火,抬头一看。
眼前赫然一只巨大的蜥蜴头,正张着血盆大口恶瞪着自己。
她毛骨悚然。
“落雁枪!”上空猛地袭来一枪,贯穿巨蜥上颚,刺进下颚。黄煌借助体重,硬生生地把巨蜥的大嘴踩拢。
“小心毒雾!”孙驰记得,那可是头毒蜥!
黄煌一惊,慌忙捂住鼻子跳开。她刚落到孙驰身边,就已腿脚骤软,下意识地扶了孙驰一下。
她吸入了太多,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黄煌!”孙驰抽了一口气,急忙查她的鼻孔和心跳。都还有。
这毒蜥喷的是……催眠瓦斯?让猎物吸入既睡,它好吞活的?
孙驰心悬一线。在游戏里,具备催眠效果的怪物可以说是最危险的敌人,倘若玩家集体睡着,即等于全军覆没!
被枪刺穿的巨蜥痛得大甩脑袋,鲜血直飚,猛喷毒雾。甩不掉长枪的它,愤怒地朝孙驰他们胡乱冲来。
“翩羽,用召唤兽停住它!”孙驰刚一喊,却见王翩羽神情苦痛,似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翩羽!”
王翩羽如梦初醒,慌乱地拿出一串指环:“仙蒲星环……开!”
一朵洁白美丽的蒲公英花,飘落在王翩羽的掌心。
孙驰茫然了,哈雷惊愕了,王翩羽也是第一次见到,仙蒲星环……只是一朵蒲公英?!
“难道你想用那朵白花唤醒巨蜥内心的真善美吗?!”
“危急时刻不要搞笑!”
“不,我没有搞笑……”
“不是说你,我是说哈雷!”孙驰又急又烦,立刻背起黄煌逃离巨蜥,却发现——背着人无法腾跃。他顿时乱了套。
巨蜥已经咬来,若他不放开黄煌,两人都得死!“混蛋!!”他双拳紧握,内心用力挣扎,可是……
他怎么也无法放下黄煌!
突然,巨蜥的动作顿了一下。
是……麻痹星环?
哈雷?
孙驰左寻右找,却找不见哈雷的踪影,不知他又躲到哪里去了。旁边只有王翩羽,正一手拿着星火一手拿着蒲公英,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而那只巨蜥,似乎认为刚才是王翩羽在捉弄它,怒火冲冲地爬向王翩羽。
“快躲……”孙驰想喊,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使不上力。他扑腾一下跪倒,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似是吸入了毒雾。
他大觉不妙。队友的星环都所剩无几,王翩羽甚至连一枚召唤动物的星环都没有……
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他强迫自己去救王翩羽,但遥不可及。
王翩羽又惊又怕,气喘吁吁,连逃跑都做不到。眼看巨蜥撕开绞肉机般的大嘴咬来,她却只能闭眼尖叫,然后……
被一口吞没。
“翩羽!”困意十足的孙驰全力睁着眼。哈雷也不知从哪爬出来,哆嗦地说:“小翩羽,小翩羽……”
……死了吗?
真的要被团灭了吗?!
孙驰不甘。
可是,他忽然发现,巨蜥的外皮隐隐裂开了几道缝。缝隙间冒出火红的光芒,越裂越大,仿佛沉睡已久的地壳底爆发了熔岩。刹那间,巨蜥的整个身体被轰然炸得四分五裂。碎裂的皮肉散落到斗场四处,还燃烤着星星火苗。
而王翩羽,正跪坐在炸裂的中央,低着头、咬着牙。
“小翩羽,小翩羽!”哈雷欣喜若狂,扶着眼镜跑到王翩羽身边,“你真是无敌学霸,你赢了它!是你的星火……没错,你是法师方向的,你手里的星星之火,可以烤肉!呵呵,呵呵呵……”哈雷像只敏锐的老鼠似的捡取巨蜥掉落的材料,却忽然发现,王翩羽正抓着胸口,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怎,怎么了?受伤了?吓坏掉了?不会吧,我都没坏……”哈雷关切地端详她,没发现她有受多重的伤。
“呜……!”王翩羽两眼紧闭,手越抓越用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翻滚不平。
“不要掉以轻心……”孙驰仍醒着,有气无力地说,“刚才那个只是……第六关……”
“咦,咦!说得对!”哈雷恍然跺脚,“这里好像总共有七关的……就是说,最厉害的怪还藏着,在盘算怎样收割我们?照这么说,我还得找个草丛继续躲起来啊!”
“别……”孙驰用力摇晃黄煌的身子,怎么也摇她不醒。他自己也睡意浓郁,意识开始远去,想指示哈雷下一步行动,又不知将有哪类怪物出来。他死撑着,希望能撑到第七关的敌人出现为止……
迷乱之际,耳边荡起了一支低沉的曲调。
那曲调从关押怪物的方向传来,深邃、凄美,仿佛一个深渊中的幽灵哼唱出的哀伤。但是,那沉沉的声线和邪魅的音符,却像一个着魔男子的恸歌,带着诡秘瘆人。
孙驰无法分辨哼歌的是哪类怪物,他想不起类似的经验。哈雷一听到那曲子就捂住耳朵,生怕中招。王翩羽的喘息终于渐渐缓和,表情放松,也被那古怪的哼歌声吸引得睁开双眼,抬起头来。
残残星火,把地下斗场照得如同一间昏暗的刑房。满地的锈铁和血肉,散发着腥臭的气味。那步步走近的哼歌的黑影,带着一身叮铛碰撞的装备,仿佛一个擅长摧残人精神的行刑者。他脸上黑白浓妆,身穿古怪斗篷,每个关节、衣服鞋子都尖锐无比,外形似乎是个削瘦的人类。他发出低沉、刺耳的声音:“咿嘿嘿嘿,又可以吃到鲜肉了。”
孙驰被那声音刺醒了三分,却不能在昏暗的火光下把对方看得分明,只能猜想,那怪物会说话,莫非是……人?
“好久没人来我这关送死了,要不,来个久违的自我介绍吧?”那古怪的敌人弯曲手脚,像木偶一般,“我,灵佣师,是地下斗场最后一关的隐藏Boss!没有人能从我手中逃脱,你们都将变为我的食物,和兵卒!”
语气阴森邪恶,一定不是一般的怪物。想不到竟会在这种危难下遭遇隐藏Boss!孙驰只得咬起牙,翻出自己的游戏经验告诉哈雷和王翩羽:“灵佣师,就是召唤一堆灵佣战斗的家伙,只要攻击他本体……”
“什么意思?”王翩羽听不懂游戏术语。
“就是说,别管他的喽啰,攻击那个大喽啰就行!”哈雷吧唧吧唧地说,“我是术师,攻击力还未成年呢,就交给小翩羽你了!”边说边后退。
王翩羽一慌。她携带的召唤星环只有仙蒲,也完全没攻击力啊!她又呼吸困难,不由得捂住胸口,感觉好像又要……
她抿嘴心想,没事,这里是游戏,不用担心的……这种感觉,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灵佣师见了王翩羽,好像有些愕然。他指着她说:“你这种情况,为什么能……”
孙驰诧异,那个隐藏Boss竟会聊天?是高智能NPC型的敌人?
照这么说,他也能够……
“不想了不想了,总归你的肉也可以吃!”灵佣师拿出一串指环,当啷啷洒在地上,高举双手,“起来吧,骷髅星环!”
孙驰没有猜错,Boss也可以使用星环!
从各个指环的落点处,爬起一具又一具骷髅,外形和死人骨骸无异。骷髅们不灵便地活动身子,有的转手臂,有的磨牙,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铁刀星环!”灵佣师又拿出一把指环,纷纷变成刀剑,丢给他召唤出的骷髅们。
骷髅们捡起刀剑,朝活着的玩家们爬来。
召唤星环和强武星环……连环?睡意浓重的孙驰几乎无力思考破解之法,他想,睡倒之前至少要替哈雷他们做点贡献才行!他拿出最后的龙翔和紫电,趁骷髅举刀砍向他的刹那,龙翔开启。
他闪现在灵佣师身后:“紫电龙闪打!”
他试图一击必杀!
一个骷髅突然从灵佣师背后挺起,用脸挡住了孙驰的拳。
紫电兹兹迸射,震得那骷髅牙都掉光了,仍没有倒下。
孙驰眼皮一合,拳头一松。
他倒下了。
“咿嘻嘻嘻……吓我一跳。你是没经验吧?骷髅怎么会触电呢?而且骷髅星环不同于一般的召唤星环,它可以同时开启多枚,我怎会忘记身后。”灵佣师大笑几声,“还剩两个。先干掉那个女孩吧,好像是个法师。”
骷髅们一个接一个冲向王翩羽,挥刀斩来。王翩羽只得开启长盾,把骷髅们挡得七零八落。可那些骷髅不同于动物,挨打了还能继续爬起来攻击,气力分毫不减。
“小翩羽,别撑啦……撑破胆啦……”哈雷在后面哭丧着脸。
王翩羽死死地顶着,想该怎么制服这些骷髅呢?仙蒲星环起不到作用啊!
“算了嘛小翩羽,你看‘二缺糖薯’组合都倒下了,咱‘葱花雪梨’也别撑了呀。我们四个一起放弃游戏算了,反正就算撑不死,我们也是小偷……还不如趁早打道回府,免得在这里耽误人生!”
王翩羽仍然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她何尝受不了这种压力,但她不肯放弃。她心想,还没有达到妈妈的要求,还没有拿到状元,这样子是不可以回家的。而且,孙驰他们也说过要破关,说过要当第一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不顾他们啊!
如果还有其它星环的话,或许,或许还能……
她忽然想起,倒地的孙驰和黄煌身上可能还有星环,如果能跑过去捡……
突然,王翩羽身后跳出一只骷髅,举刀砍向她背脊。
“麻痹星环!”哈雷急忙想麻痹骷髅,可是……
麻痹对骷髅无效。
王翩羽大叫一声,孤注一掷地开启盾牌、开启冲刺,勉强躲过了身后那一刀。她猛地撞开前方的骷髅群,快步跑向孙驰和黄煌的身体。
灵佣师瞪大双眼,又朝她丢出几枚骷髅指环,似乎要用骷髅大军把她淹没。
“仙蒲星环!”王翩羽开启仙蒲,变出一朵蒲公英,撒成花絮飘散开来。迎面而来的骷髅指环全被蒲公英絮勾住,挂在半空,没有一枚落地。——这就是“仙蒲”的特殊效果,每朵蒲公英絮可以挂起一枚指环!
王翩羽夺过一把骷髅指环,有样学样地砸在地上:“骷髅星环,开!”
几只骷髅爬了起来。
灵佣师扭曲着脸说:“那……那是我的骷髅!”他气愤地召出剩余的骷髅,令它们围剿王翩羽。
王翩羽拜了拜自己召出的骷髅:“帮我顶住,求你们了!”
她的几只骷髅动了动胳膊,接着,在冲来的骷髅大军面前摆出一个个“大”字。
灵佣师不屑地笑:“几只骷髅连武器都没有,还想……”话音未落,却见王翩羽的骷髅们用手挡住一个,用脚勾住一个,又用手插住一个……它们虽然纷纷摔倒,但手骨脚骨已经插入其它骷髅的缝隙中,弄得骷髅大军全被绊倒。趁此机会,王翩羽已经冲到孙驰和黄煌身边。
她翻出一串指环,找到一枚长枪,开启就丢向灵佣师。
灵佣师吓得一躲。不料又飞来第二根长枪,威力惊人。
“你真的是法师?”灵佣师又一缩身子躲过。
王翩羽翻来翻去,只找到三四枚长枪、好几枚星火。不管找到什么,她只管开启了砸过去,把灵佣师打得晕头转向。
可是,她接着翻出的是腾跃、冲刺,还有一枚录音指环……
灵佣师终于得以喘息,望着王翩羽那可笑的录音指环,哼唧道:“就凭你们,还能打败虹叶之境的大花妖?”
“这个怎么样!”王翩羽惊喜地找到两枚爆炸指环!她同时开启,刚要丢出,突然又感觉到胸口一紧。
心跳剧烈,犹如万马奔腾。
又来了,这种感觉……
难道真的是……!
她难以遏制地摁住胸口,手里的爆炸指环铛铛跌地。
“糟……”王翩羽吓坏了,慌忙护住孙驰和黄煌,开启长盾。只听见两声轰隆巨响,地面砂石飞溅,地砖崩塌。她忽然脚下一空。低头一看,下方竟 被轰陷出一个大洞。
她四处想抓支撑物却抓不到,登云也没有,心想完蛋。她吓得尖叫一声,和孙驰黄煌一同下落,跌向洞的深处。
灵佣师跑到洞口,忿忿地说:“咿,下边是地下水道,我的骷髅浮不起来的呀……”说完,他慢慢转脸,望向紧贴在墙边的哈雷。
身边的骷髅大军也一一扭头,齐刷刷地望着龟缩在墙边的哈雷。
哈雷汗毛一竖,身子一抖,连忙摆出苦笑的嘴脸,呵呵几声,举起双手。
他望着灵佣师,一蹦一蹦地走到洞口。
然后,他扶着眼镜,颤着身体,在骷髅们的注视下,傻笑着跳了下去。
……
月光朗朗,河水潺潺。晏莎匆匆忙忙赶到河港之城,想寻找陨星碎片,传送回学园之城休息。可时值深夜,大街小巷静静悄悄,找不到问路的,连贩卖地图的商店也关门了。她只好乱走碰运气,想或找间旅馆住下。
哪怕夜再深,旅馆还是营业的,但店员当然不会把陨星碎片的位置告诉一个新的到访者,放跑生意。晏莎望到一间亮灯的楼,便长舒口气走了过去。还没走近,忽然看见楼的背后有个人影,行动有些鬼祟。
她感到奇怪。
这个点还有人乱跑?是想去传送点呢,还是……
贼?
不会吧,谁敢在这个风头浪尖上偷东西。
好奇心作祟,她掩藏脚步尾随上去,一路跟着那身影左拐右拐,来到主河岸边。她开启一捆长鞭,藏在墙后偷偷张望。
月光洒在那人的脸上。她看清了,那是一头长长的银发,和一张俊美的脸。
竟是……杨淮少。
杨淮少正低着头,手里捧着一个东西,在细细端详。
那东西赫然映入晏莎眼里,惊得她忍不住叫出声:“怎么会……!”
“什么人?!”杨淮少立刻收起手中的东西,回头一看,只见晏莎已经转身逃跑。他奋起直追,同时拔出剑来,挥向晏莎。
“烈风星环!”晏莎吹倒前方的凉棚,让它坍塌阻挡杨淮少,自己借助长鞭荡到对面。而杨淮少早已腾跃起来,逼近了她。她转身用风刃反击,却被 杨淮少轻松挡住。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竟会遇到这种事!若跑不掉,一定会被灭口。
“漂浮!”晏莎释放一股强烈的上升气流,把凉棚重新支起,阻挡杨淮少的远程攻击,同时借支架将长鞭弹向杨淮少。接着她趁机奔逃,祈祷杨淮少被自己的攻击扰乱。
可杨淮少仍紧随其后。
她万般无奈,冲向河岸,扑通一下跳进河里!——她孤注一掷地赌杨淮少不敢跟来。
杨淮少追到河边,停下脚步。
他未能跳下。他知道,追着元素师下水是非常不明智的,万一她刚才的风元素环全是幌子,实际上备足了水元素环,那可就糟了。
“被看见了吗……”杨淮少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地转身离开。他再次摸出那个东西,看了一眼。
神贝。
会不停地出产珍珠的神贝。
不能再被人看到了。他收起了它,走向旅馆。
他并不知道,旁边的楼上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默默地观望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