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所用之物,基本没用夫妻俩操心,萧母自己操持,方方面面准备得妥当。
萧母住了一个来月,越发不舍,不知为何,在这里,她有一种热血之感,这里,是她夫君生前最难割舍之地。
这几日,萧母不止一次地去北地城防大营,虽然和蛮子不再开战,但是依然有镇守的将士们,尤其是过年过节,他们回不了家,甚至吃不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城防条件简陋,尽管盖了防风的石头屋子,也有烤火的地方,但是每晚到三更半夜,寒气入侵,就算是火力旺的大小伙子,都受不得。
“今年的棉花减产,军需跟不上,将士们如何过冬?”
这两年开战,国库空虚,肯定是不能拨多少银子下来,就需要士兵自行解决。
棉衣只能穿一年,第二年,第三年就有些不保暖了。在战场上,刮刮碰碰在所难免,最后,士兵们想了个法子,用破不掉填补漏洞。
可是填补上是补上了,却不保暖,风一打就透。很多士兵都有风湿和关节炎的毛病,到阴天下雨,就疼个不行。
“皮毛呢?”
棉花减产,一路行来,李海棠也听说了。
农历十月初下雪,滴水成冰,可见今年暖和不了,又是一个冷冬。
袄子虽然保暖,但是不抗风,最好是里子加一层皮毛。
“皮毛的价钱不便宜,士兵们的军饷有限,哪有银子买呢?”
萧母自己有一笔钱,但是花出去一部分,剩下不太多,她还想留给自己的孙孙。
第一楼是赚钱,但却不是她一个人的,大部分上缴国库,她自己只能留下一两成,可以说,那是玉家的产业。
李海棠听后,不由得皱眉,她和流苏,张如意筹集一笔银子,按理说给将士们换一批装备没问题,但是,战死沙场和伤残的士兵,该怎么抚恤?
每一个铜板,都应该用在刀刃上,花一文钱,就少了一文。
无论是萧家儿媳,还是玉家的金枝,李海棠关注士兵们的衣食住行,责无旁贷。
她和婆婆萧母一起想法子,想推迟两三天启程的日子,解决完了再走。
“夫人,虽然棉花减产,但是,有一种东西却很多。”
五福想起,这几日每天晚上,都有村里人在烧羊毛,那味道刺鼻,闻后头晕眼花,若是能利用上,就再好不过了。
“羊毛?”
李海棠眼睛一亮,她记得,李家村周围的几户人家,家里都有纺车。农闲时,家家的妇人们都习惯纺布赚钱。
“以前我见有人用羊毛自己搓成线,但是粗细不一,也就能编织个小玩意。”萧母见多识广,李海棠随口一说,她就明白怎么回事儿,立即打开一个新的思路,如果能把羊毛纺成毛线,做成小衣,穿在里面,可比风一打就透的薄薄的里衣暖和多了
。
“所以,娘,事不宜迟,咱们先去有纺车的人家看看。”
北地纺车的数量不比南边,但是镇上,也能找到几家,有一家还是萧母的邻居,家里小娃,这几日和小豆包玩的挺熟了。
婆媳二人说着,直接敲门,去了邻居家。
那户人家做点小买卖,祖上的屋子,家里摆设简单,比不上不足,比下有余,并不是很有钱。
刚好,这户人家开了布庄。
“这是纺车?”
李海棠更加真切地看到了,兴奋地说道。
“没错,就是纺车,家里开布庄,有些布料有破洞,我就修补一下,不然,只能剪掉买碎布了。”
妇人三十来来岁,正是家里的女主人,看上去很是干练。
“有了这纺车,咱们就能将棉花都纺成棉线了。有了棉线,还可以织棉布。”
五福掰着手指,自己念叨着,突然惊喜道,“若是有了羊毛,是不是也可以纺成毛线啊?”
若是这能纺成毛线,那么是不是可以织毛衣,织围巾和手套还有帽子呢!
妇人点点头,当然可以,但是那羊毛,从羊身上弄下来,臭烘烘的,所以,他们从前从没有过此想法。
如果说能去掉味道,加上保暖的效果,那绝对是一条可以发家致富的路子。
家里做小本买卖,却不耽误妇人敏锐的商机,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
关于羊毛,肯定是有说法的,不是普通的山羊就可以,但是无论是北地还是蛮子,最不缺的就是这个玩意,甚至比棉花还多。
白果出门弄了一些羊毛,按照纺线的方法,妇人得到一根完整的毛线,她当时也震惊了。
“这是成了?”萧母笑得合不拢嘴,羊毛不如棉衣保暖,同样可以染色,若是织成成衣,弄到第一楼去卖,完全可以坐地起价,京都的气候,穿上一层羊毛衣裙,根本也没热到哪里去,
说不定还能引领京都的潮流。
“娘,您这法子好,可是今年咱们来不及了。”
现在已经农历十月,京都也是寒冬腊月最冷,等开春,就用不上厚实的衣服。
现在收购羊毛,而后找人,染色,设计图样,纺线,做成衣,至少也要两三个月,过年之前,来不及,那么就错过去了,只能等明年。
“咱们明日就走,今日把这个敲定,找个人忙着忙活一下。”
萧母说完,看向五福,五福刚成亲,吴起又是个能干的,不如先留在北地,过完年再回去,帮着打理此事。
邻居虽然人不错,让对方全权处理此事,萧母不放心,尤其是涉及到金钱的往来。
“行,五福,你就留下吧。”
李海棠想着,五福新婚燕尔,还是别和家里人分开,眼下距离过年也就一个多月了。
“夫人,我想和你回去,我留在北地,我也做不了什么。”
五福撇嘴,吴书生哪有夫人重要?每次都哄骗她脱衣服,结果脱衣服后才发现,他比她还细皮嫩肉,简直不能忍。
五福讨厌一个爷们长相比女人还美,皮肤细腻,她不承认这是嫉妒,所以……反正吴起总是说自己腰酸,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