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结束，你究竟如何判断？”
白黎将胭脂放到她手心。
“心中有决断是真，不过并未确定。”
她叹气，朝向混乱街市看看，拉着白黎坐到个小亭子里。
“丞相府的近亲只有沈府，孔茗音，你和大嫂，剩下一个便是程家。”
“二嫂不能对我再有保留，我帮你是在帮自己。”
沈惜词的手搭上眼前人的椅，表情极其严肃。
而白黎心中倒是也明白——
北宁王府关系再不好也是团体。
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白黎不是不懂。
先排外，在安内。
事情总要一点一点地办。
“除去你说，无人在与丞相府交好。”
“二嫂既愿意说真话，那我也不在遮遮掩掩。”
沈惜词的心中所想倒是没那么复杂。
这件事因沈朗清而起，季清厉挑起，程家介入，云娘收尾。
从始至终，季清厉都在想外界透露一种消息。
他不想与程起交好，想直接断个干净。
但那透露的实在太少。
沈惜词心中估计：丞相只是想让沈府与程家吵起来。
自己好坐享渔翁之利，甩掉沈府还是程家便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丞相是这么想的，云娘也是这么做的，但季清厉估计没有想到——
会有人快他一步知道所有消息。
能将这可大可小的小事闹到台面上。
这时候便是逼丞相做出选择。
沈府和程家只能要一个。
他选谁？
“会要谁？”
白黎疑惑发问。
她沉思半晌，微微叹气：“会扔程家，义无反顾与沈朗清站在一起。”
“为何？”
沈惜词又沉默了。
程起与季清厉计划谋反，是程起的眼神告诉她的事情。
而丞相养的兵，估计就在程起的忧渡国中。
至于沈府……
沈惜词直至现在都不知沈朗清究竟掌握丞相何把柄。
但比起程家这种只有银子没有仕途，随意能杀掉的蠢首富来讲，还是沈朗清这种有人脉又有些地位的人难对抗些。
“排除异己，总之二嫂，这程家我一定能帮你除掉。”
“嗯。”
白黎的声线向来就是如此淡，她慢慢靠到柱子上。
“你是如何知道，今日会上演这么一出？”
沈惜词的笑意更深，拿起旁边的花。
“总归是有人通风报信的。”
“谁？”
“陶家大少爷。”
？
啊？
*
陶府
陶少爷几番看向门口，见无人来，拿起旁边的书卷页页翻起。
终于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瞧——
是拾柒。
她正抱着些什么，眼神对视瞬间，直接避开视线。
“少爷万安。”
“少爷，这是北宁王侧妃送来的花。”
陶序月看看送来的花，再看看旁边的手中的书，直接起身，将花接过。
是很漂亮的牡丹。
“她还说些什么？”
“沈夫人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他弯弯唇，接过那花束左看右看。
漂亮的很，刚处理的花朵。
想来沈惜词已经知道是自己慷慨解囊。
他看看正在煮茶的拾柒，将花抱到她身边。
“拾柒，我许久未归家，近来你受累。”
拾柒惊诧，随即摇摇头。
“妾身不累的，倒是少爷这段时间受苦了。”
陶序月的思绪飘远，回想起这一月的个中心酸，随即摇摇头。
“我也算在朝廷求上个一官半职，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将牡丹放在花瓶中，闪现到拾柒眼前。
“我记得你很喜欢牡丹，我同你去趟花店吧。”
她更加惊诧，将壶中茶水过滤，一碗碗的倒到碗中。
“一切听少爷安排。”
陶序月觉得少些兴致，却依旧满不在乎的扬扬头。
“哦对，这东西送给你。”
他拿出件金丝绸缎，放与拾柒手心。
对上她不解的眼，陶序月继续笑笑。
“这是我在外求学得来的一件稀罕物，是很厉害的工匠师傅花十二年打造而成，我记得你喜欢金银财宝，这东西我也不知送谁，你便拿去当个收藏吧。”
拾柒依旧诧异，却还是点点头，将那金丝绸缎包裹的东西接过。
“妾身多谢少爷。”
陶序月见她闷闷不乐，也不知该如何哄小女人开心，只是一把拉起她。
“走吧，带你出去散散心。”
她咬住唇，一直不吭声，直至陶序月下令让她换身衣服离开，拾柒才将眸子垂下。
她想问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
拾柒接到陶明的任务，调查陶序月对太子侧妃是否还有真感情。
她不是不敢问。
她也想一鼓作气，不顾一切，不在乎一点大声质问陶序月对沈秋意究竟是不是念念不忘。
可拾柒话到嘴边起码九次，次次没问出口。
她怕回答“是”，也怕回答“不是。”
简言而之——
她怕伤害自己的心。
拾柒长吁口气，找身好看衣服挂在衣上，打开门走到陶序月眼前。
“走吧，少爷。”
陶序月喉结滚动，挽着拾柒的手就朝外冲。
没坐马车，是一路走到个最盛大的花店。
“陶少爷。”
那店小二明显认识陶序月，眼一斜看到旁边的拾柒，不禁笑笑。
“想来这位便是拾小姐吧？”
“先生。”
店小二一脸八卦像，却不敢造次多说什么。
“还是来看芙蓉花？”
“不，”陶序月笑的明媚，紧紧盯着旁边的拾柒，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
“这次看牡丹，”他沉思，随即继续：“夫人喜欢。”
店小二的笑意更深了。
眼前男人买起码两年的芙蓉送给一位女子，从来不求回报。
就连女子的面容他都从未见过。
现在终于成婚，也算是放下了。
等到牡丹花挑完，那银子正准备付时，突然从旁边跳出个人。
那男人带着面具，虽看不到面目却能感到气质出尘。
“老板！来两束芙蓉！”
陶序月闻声回头，顿然一惊。
他怎么跑过来了？
为何还要买芙蓉？
他正准备上前交谈时，那男子早已付完银子匆匆跑路。
连个给他交涉的机会都没有。
店小二看着陶序月这番表情，眼珠子一转，就知道生意要来。
“芙蓉近来卖的好，陶先生以前又喜欢，不妨买两束回去看看？心情也好。”
陶序月有一瞬间的犹豫。
他从前并不喜欢芙蓉花，不过某人喜欢而带着自己喜欢。
旁边的拾柒听着‘从前’，‘喜欢’等字眼，非常敏锐的抓到些什么。
一个大男人哪会喜欢花……
尤其是陶家，从来都不摆花。
除去床头边的芙蓉。
这花究竟是给谁买的，再店小二的再三提醒下，拾柒也明白了。
她默默低下头，却又立刻抬起头。
拾柒看向陶序月，用手拉拉他的袖子。
“妾身不喜欢芙蓉。”
下一秒，陶序月便反应过来。
他看向那眉眼处，好似出现幻想。
陶序月使劲摇摇头，将那点心绪抛出脑外。
他瞅着店小二的眼神中多份释然。
“芙蓉便不必——
有牡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