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舞廉坐镇词茗堂后，沈惜词每日的任务便是一门心思铺在结交大臣上。
听桃衣每每汇报，便是生意优异，孩子们的进步很大，如今都能替病人拿药了。
她欣慰，看上手中刚刚送来的一封信，好容易放心的心又提起。
沈秋意嫁进东宫时并未将诗语带过去，而由于干活麻利便留在沈府。
而据她多天调查，沈家祠堂表面虽可以进出打扫，但稍稍留意便能注意到看管极严。
简单来说，诗语进不去祠堂。
沈惜词也不灰心，继续朝后看。
小姑娘将能写的都写了，除去现在看到的这个外，基本没有她想了解的。
“沈朗清有外室。”
她讪笑两声，对这个结果丝毫不觉得意外。
从沈惜词小时起，她便知道沈朗清想休云娘不止一次。
不过当年银子不够，且一门心思希望自家女儿能为自己争口气，自然不敢要给云娘这个正妻，沈秋意这个母亲三分薄面。
如今沈朗清的身份一路飞升，听说一直看不起他的大理寺卿近来对他说话都客气几分。
有银有权，云娘的正妻位置自然不保。
别人都能看不出来，云娘自己看不出来？
沈惜词自然是不相信的。
“桃桃，去查查沈朗清最近都与哪位娘子站在一起。”
“沈员外近来一直出入青楼场所。”
桃衣边捣药边回答。
“怎么？外头传开了？”
“近来一直如此，所有人都道云娘正妻地位不保。”
她嘴角勾起，脑中闪过几个画面，摇摇头否决。
沈朗清为云娘已经被整个京城笑话十多年，想来不会再娶个青楼或是人妻成为京城下一个十多年的笑话。
不过——
也不一定。
说不定人家就好这口呢。
沈惜词收收心，又想到那个所谓的母亲。
据她许久了解，如今的云娘对沈朗清所有都不关注。
心早就跟着那位柏氏死了。
不过她想要的是驾鹤西去，而不是过上痛苦破烂的生活……
那这件事与那位母亲谈判，正正好。
“桃桃，记得帮我将云娘约出来，按她的时间安排来。”
“是。”
“夫人，奴婢去词茗堂啦。”
“去吧，”她想到什么，突然叫住桃衣：“银子拿去，今天带舞先生与孩子吃东边铺子的梨汤。”
“夫人不去吗？”
沈惜词摇摇头。
“我还有点事，你过去就好。”
“好的夫人。”
等桃衣走后，沈惜词定心，换个衣服，约着旁边冷鸢院的白黎就朝外面走。
“你做什么？！”
“捉奸。”
啊？？？
啥？！！
*
云娘在摆弄花草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今日，是沈朗清第四天不在沈府了。
还未刚刚思考，她便收起心，继续摆弄花草。
她自然明白沈朗清在外花天酒地，但考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的心早就死在今年夏天。
早就随那人一起去了。
“夫人万安。”
来个奴婢给自己行礼。
云娘头都不抬：“我说过，不要来打扰我。”
“夫人，您还是去看看吧。”
眼前的小姑娘面露难色看向自己，还把她搞的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
云娘收起花瓶，脑中闪过一万个想法。
“丞相来了。”
云娘提着的心终于死了。
好在衣着得体，她跨出门便朝前厅赶。
在看到季清厉时行礼。
“丞相。”
“云娘，我今日来，便是过来找你的。”
找她？
云娘极其疑惑。
季清厉来沈府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每次来还都是同沈朗清聊些朝堂事。
她能在旁边听着的次数都少之又少，更别提单独找她了。
况且──
她与丞相确实没什么好聊的。
“丞相若愿意，在下自然会愿意听的。”
“如今朗清日日在外青楼做客，你得管管啊。”
云娘听到这个要求后，笑容全然僵在脸上。
“我若当真能管，他便不会在外花天酒地。”
那苦笑声让季清厉极其烦躁。
他与沈朗清交好这件事基本算众人皆知。
沈朗清靠着那件事在自己这里吃了不少油水红利，他也从来不说话。
可如今他是太子侧妃的爹！
沈朗清在外的一切都与东宫，皇宫，息息相关。
别人在不在意，季清厉不知道。
但温旭本就有意废太子，若因此污点而被废，得不偿失。
但比起废太子，将沈秋意贬为废人更加有可能。
若当真如此——
他们曾经在沈秋意身上砸的一切，做的所有事全部功亏一篑！
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能亲自开口的。
千算万算才找到云娘。
而云娘说自己管不了？？？
管不了也得给老子管！
“云娘，我知道你对柏氏依旧念念不忘，对朗清已经死心，他究竟如何，你已不想理会，”季清厉挑挑眉：“我也知道你怕什么。”
“杂草丛生，破烂不堪的生活对吧？”
云娘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如果你不想过上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生活，那便按照我说的做。”
云娘看着季清厉，眼中全然麻木。
她不怕死。
她真的害怕孤独，害怕连口饭都吃不起的生活。
眼前人极其凶狠，他是说到做到的主。
想到此，她起身行大礼。
“云娘愿意听丞相调遣。”
季清厉久违的勾起一抹笑，双手扶起云娘。
“倒也不必如此，按我说的做就好。”
“京城南边有户人家，名为程一一，”季清厉终于喝口茶：“是朗清的情妇。”
“无论你用什么手段，让她离开京城。”
“若是不愿意？”
季清厉的眼中含笑。
“你应该明白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