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田松了口气。
可从老三开始,剩下的十二个没排上第二轮的弟兄们却一个个唉声叹气。
“靠,少挣几百万。”
“唉……半口牙浪费了。”
“这老王八,也太不经打了,总共才几个耳光?”
众人骂骂咧咧。
陈守田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呵斥一声:“都闭嘴!”
“老四老六,你们俩把大强扶去休息。”
“其他人想挣钱还不踏马的赶紧去干活!”
众人连忙散了。
老四老六把王大强抬到一边儿,给他弄了个睡袋装进去,又弄了块石头给他垫后脑勺。
陈守田跟过来,探了探他鼻息:“呼,还有气儿。”
老四噗嗤一笑:“老大你担心多了吧,这肯定活着啊,挨耳光而已……”
老六看着王大强的样子,缓缓摇头:“耳光打重了,也能死人的。”
“老大,你说,王大强不能脑震荡吧?”
陈守田从口袋里抽了支烟出来,给自己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
随后言语冰冷地说:“脑震荡不怕,就怕成植物人。”
“要成了植物人……还不如死了强。”
老四老六顿时沉默下来。
“行了,都干活去。”
陈守田冲二人挥挥手,又
叫住老四:“告诉弟兄们,今晚别挣按摩、捶腿、睡前故事的钱了。”
“伺候他们吃完饭,都过来找我。”
“开会!”
……
另外一边。
罗教授来到了李不悔所在的帐篷里。
“李至师……”
“罗教授?”
“来,坐。”
李不悔的帐篷算比较大的,不光能放床,还能放个小桌子和好几把椅子。
开个六七人的小会议都够用了。
他把罗教授招呼进来,安排他坐好。
又让陈守田手下的人沏了两杯价值两百万的高碎。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不悔微笑着问。
罗教授尴尬一笑,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李不悔看出他的窘迫,笑道:“能在这大山里遇上,也算是缘分,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
“唉……”
罗教授叹了口气,点头道:“既然李至师这么说,那、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李至师,我必须感谢你。”
“你和你的朋友,不光把我跟肖瑶从蛇窟里救出来,还帮着我们摆平了陈守田这帮流氓。”
“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罗教授真诚地说道。
李不悔淡淡一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你们老的老少的少,来这大山里科考,这是为人类科研事业做贡献,也是为华夏做贡献,能帮上你我也很高兴。”
罗教授欣慰一笑,主动拉起李不悔的手:“李至师啊,现在像你这样关心科研,关心国家的企业家,真的不多了。”
“不过,我有些话,真的不吐不快,可能接下来的话,会让你感觉不舒服,可我还是得说。”
“李至师,我只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李不悔轻轻点头,侧耳静听。
罗教授深吸一口气说:“李至师,我很高兴看到你能把陈守田那帮人治得服服帖帖。”
“这是屠魔的义举。”
“可是,屠魔勇士终将成魔,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我必须得提醒你,可你千万不能迷失了自己,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啊!”
李不悔微微皱起眉头。
罗教授语重心长地对李不悔说:“你今天对那个王大强做所的,我看了其实很不舒服。”
“你在利用资源,玩弄人心。”
“离间他们的关系,逼着他们互相敌对……”
“你这种做法,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啊?”
“我觉
得他们恶,那是他们的选择,可我们不能因为他们恶就变得跟他们一样。”
“以暴制暴,不可取啊,李至师。”
“我还带了这么多年轻的学生,我真害怕,他们看到这些事情,三观会变得扭曲,会变得……”
“唉……”
罗教授重重叹了口气,说:“我想我已经表达清楚我的意思了。”
“李至师,希望你能清醒一点……”
李不悔笑了:“罗教授,你的担心,未免有些多余了。”
“我从头到尾,一直都很清醒。”
“我做所的一切,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看着罗教授的眼睛,微笑着问:“你既然雇佣他们,一定对他们的公司做过了解吧?”
罗教授点点点头:“当然。”
“那你一定知道,他们这家公司已经存在多少年了吧?”
罗教授思索一番,答道:“我记得……有十年了,陈守田这一伙人,还是他们公司十年的优秀老员工、老保安,我就是因为这个,才雇佣的他们。”
李不悔缓缓点头:“十年了。”
“一个运行了十年的公司,手下人干的,却是强盗土匪一样的行径。”
“罗教授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十年里,他们就只坑过你们一支进
山的队伍吧?”
罗教授话语一滞,缓缓摇头:“当然不可能。”
“可他们公司,还活的好好的,而且就像你说的,他们兄弟十五个,还成了优秀员工。”
李不悔反问:“你觉得,被他们坑了的人,会甘心被坑么?他们难道不会诉诸法律?难道不会打官司?难道不懂得寻求公平和正义?”
罗教授沉默了,好半天他才低头说道:“不会,这帮人,一定有保护伞。”
李不悔笑了:“所以嘛。”
“如果公平正义能制裁他们,当然用不着我以暴制暴,可惜公平的砝码恐怕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罗教授皱了皱眉头,透过帐篷的缝隙往陈守田那帮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那他们也罪不至死吧?他们只是坑人钱……”
他扶了扶眼镜,向李不悔说明道:“我是医学和植物学双学位博士,刚刚王大强那个样子,我看着应该是已经脑死亡了。”
“罪不至死?”
李不悔笑了:“罗教授,你是怎么得出这个判断的?你真的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吗?”
“与其关心这些人渣,不如多关心关心你带着的女学生们。”
罗教授眉头一皱:“李至师,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