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发兵攻打戎狄,最近沈从南很忙。
云黛对圆圆道:“将我熬好的鸡汤让承安给沈世子带去。”
圆圆道:“好。”
云黛又补充道:“跟承安说,苏婉云将他那晚披在长安郡主身上的袍子送过来了,还说我们长得很像。
苏婉云一走,我就哭,哭得很伤心。反正,怎么可怜怎么说。”
圆圆神情一振,道:“奴婢明白!”
于是,跟承安道:“我家小姐都哭晕过去了,饭都没吃,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承安听了,有些不信。
夫人那脾气性格,会哭晕过去?
圆圆一看他这神情,眼珠儿一转,将一个荷包赛给他。
“这是我家小姐教我做的薄荷糖,执行任务困的时候,吃上一粒,立刻提神醒脑!”
承安唇角抽了抽,“你这是在收买我?”
圆圆眨巴了一下小鹿眼,道:“你又没收钱,这不算收买。
为了两位主子的融洽,你按照我的话如实禀报就是了!”
承安意味深长地道:“如实吗?”
圆圆瞪眼:“你应该也不想他们两个闹和离吧?”
承安沉默,捏了捏手里的荷包,提着鸡汤转身走了。
见到沈从南,将鸡汤交给他,“世子,这是夫人亲手做的。”
打开食盒,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食欲大开。
周围的锦衣卫都偷偷斜眼看过了,暗戳戳地吞咽口水。
沈从南都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唾液,云黛的厨艺又精进了。
承安趁着沈从南喝鸡汤,犹豫着要不要将圆圆的话告诉他。
若是不告诉,夫人回头跟他闹起来,会不会责备他不如实禀报?
沈从南与他一起长大,看出他有话说。
喝完鸡汤,才问道:“何事?”
主子问了,承安就将圆圆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
沈从南凝眸看着他,“这是谁教你说的?夫人?”
承安一惊,忙道:“不是夫人,是圆圆。”
沈从南眉头动了动,“她收买你了?”
承安连忙否认道:“没收买,给了一包薄荷糖,不算收买吧?”
沈从南嘲讽地嗤笑一声:“被一包糖收买了,你出息!”
承安无奈地道:“这不是怕您回去,夫人跟您闹,你不知是哪的事儿,被动吗?”
沈从南冷哼一声,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云黛哭晕过去不可能,但一定生气了。
那晚的事在她心里就是个疙瘩,看他的眼神明显没有那种亮光了。
这两天他们之间的平静,不过是像过去一样维持表面的和谐罢了。
苏婉云做这些事,简直是雪上加霜。
她一向恪守礼法规矩,这种犯口舌的事,不会做才对。
但是她偏偏做了,这是想做什么?
办完了差事,沈从南直接回了定国公府。
沐浴更衣后,疲惫地坐在书桌前,打开一个抽屉。
里面有玉佩、笔筒、镇纸、扳指……
都是云黛送给他的那些‘廉价’礼物。
他拿起里面的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珍珠耳坠子。
珍珠很小,成色也不好,但是很可爱。
起码,沈从南这么认为。
他捏起耳坠子,用修长如玉的手指挑着,举在眼前晃荡着。
“呵!”他突然发出一声冷嘲的笑。
这是十五岁那年,他从云黛的耳朵上拽下来的。
那是宣平侯府的一次宴会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这是他第三次注意到她了,却一直没说上话。
她穿戴不名贵,却在一群珠光宝气的千金里闪闪发光。
她嚣张、她跋扈,她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空有美貌,没有心机。
她被宋雅雪一流三言两语就激地大发雷霆,最后愤然离去。
沈从南跟上去,以为她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哭。
谁知,云黛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非但没哭,还对着树拳打脚踢、骂骂咧咧。
“嗤!”沈从南站在她身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云黛猛然回头,眼神陌生,怒呵道:“你个登徒子是谁?”
沈从南心中升腾起怒气,不是因为她骂他登徒子。
而是因为,她不认识他,一点儿都未曾注意到过他!
他的长相也算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俊美,他的名声虽然坏,但也是数一数二,与她不相上下。
她竟然对自己丝毫没有印象!
他鬼使神差地冷声道:“我是你未来的夫君!”
云黛当时目中无人地说道:“你做梦!我是要嫁给时言哥哥的!别人都比不上他!”
恰巧,傅时言从另一边的小路上过来。
云黛立刻收起目中无人的可恶样子,笑逐颜开地飞奔过去。
沈从南伸手,只扯下了她的耳坠子。
而她,都顾不得耳坠子掉了,跑到傅时言身边,说笑着。
那么开心,娇俏可人,古灵精怪,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中。
沈从南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挫败感。
“表小姐!”门外传来承安的请安声。
苏婉云声音温和:“南弟在里面吗?我给他送了参汤过来。”
沈从南眯了眯眼,沉声道:“让她去小客厅。”
这里是书房,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苏婉云笑容微微一僵,她可是听说,云黛可以随意进出这书房。
她抿了抿唇,调转脚步,去了小客厅。
沈从南慢条斯理地将耳坠子放回盒子,将盒子关上,放回抽屉,推上抽屉上了锁,才起身出去。
苏婉云看向他的时候,神色有些幽怨,“南弟,你为何一直把我当外人?”
温柔和煦的声音,让人心生亲切之感。
沈从南眸色依然很冷,他向来软硬不吃。
“是不是外人,这要跟谁比,不是吗?”
苏婉云这些年对沈从南冷淡的样子也免疫了,微笑道:“不把我当外人就好。”
说着,将鸡汤从托盘上端下来。
沈从南冷声道:“我今天喝过鸡汤了,黛儿让人给我送去的。
听说,你随母亲去看她了,还说了些不该说的。”
苏婉云没想到他直接质问,神色僵了僵。
抿了抿唇,一脸担忧地道:“是姑母,长安郡主一回来,就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
云黛那脾气的,就怕她知道了你与长安郡主以前的事,跟你闹起来。
那晚,你们又一起落水,被那么多人看见,姑母就更担心云黛了。
我就建议,与其让云黛胡乱猜测,不如直接告诉她。
她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一定能理解的。
姑母也觉得有理,就答应了,我们做的不对吗?你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