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南的手搭在云黛的腰上,她微微一动,就惊醒了他。
沈从南的俊脸上带着初醒的懵懂,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凉薄无情、冷酷孤傲。
云黛这是第一次与清醒的沈从南一觉睡到大天亮,冲喜夜那晚沈从南昏迷着。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动身体。
沈从南搭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将她重新带入怀里。
云黛仿佛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脸也渐渐热了起来。
沈从南那漆黑的眸子盯着云黛的脸,有些缱绻之色。
云黛却不敢与他对视了,垂下了眸子,有些羞涩。
沈从南的声音低哑:“怎么?不希望我留宿?”
云黛心道,什么事儿都干了,留不留宿的,真没那么重要。
嘴上却道:“就是觉得很奇怪,你不是一向完了事儿就提裤子走人的吗?”
沈从南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这不是没完事儿呢吗?”
云黛差点儿抽自己个嘴巴子,你说你嘴欠个什么?
她发现,晨起的男人是真可怕啊!
沈从南给她上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早课,然后穿上衣裳,喂了她避子药丸,衣冠楚楚的走了。
而且不是翻窗走的,是拉开门走出去的。
外面早起做事的下人们看到,都惊呆了,目送着他大步离开。
团团和圆圆吓坏了,冲进了云黛的卧室,看到她还活着,长长松了一口气。
看到满地、满床的凌乱,神情那叫一个复杂。
苏嬷嬷红着眼睛进来,将二人往外赶:“去去去,做事去!”
推着二人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然后快步走回床前,神情凝重地问道:“小姐,沈世子是不是能行啊?”
云黛还是有些心虚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道:“很行。”
苏嬷嬷表情一僵,“这,这,他就是很行,都休了你了,也不能来了啊。”
云黛懒洋洋地道:“没事儿,他给我吃了避子药了,而且,他伺候的我还挺舒爽愉快的。”
苏嬷嬷:“……”
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会变得这么,这么生猛的。
想了半天全解的话,最后道:“薛国夫人还为您操心找夫君呢,要是成了,你可得跟沈世子断干净了。对不起自己的夫君,那是不对的。”
云黛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不占理的事儿,我不干。”
还想着嫁人呢,看沈从南昨天的醋意,怕是不会让她痛快地嫁人。
运动了一晚上,出了一身的汗,云黛的烧倒是退了。
云黛觉得饿了,起床吃早饭。一下地,赶紧腿儿软,脚底都是飘的。
吃饱喝足了,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她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她抚摸着孕肚,幻想着孩子像她还是像傅时言,想着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可是,下一秒,她就被剖开了肚子!
她又一次手忙脚乱地捞自己流出来的肠子,看着鲜血流满地,看着傅时言、宋雅雪和林氏抱着自己的儿子欢声笑语……
然后,她回到了温泉别院的后山,举起石头,一下一下地砸着宋雅雪的头,砸到稀巴烂也不曾停手。
红的、白的溅了她一脸……
云黛从梦里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做噩梦了?看这一头一脸的汗。”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同时,一只手拿着帕子温柔地给她擦汗。
云黛侧眸,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薛国夫人。
不知怎么的,她鼻头一酸,眸中就蓄上了泪。
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多苦多累多痛,都能自己扛。当突然有人关心了,却瞬间软弱起来。
云黛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有真正得到过关心爱护的缘故,此时薛国夫人的温柔呵护,让她瞬间破防。
苏嬷嬷倒了一杯水过来,柔声道:“小姐,先喝杯水,然后换身干爽衣裳。”
云黛笑了,还有苏嬷嬷和团团圆圆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云黛喝了一杯水,从噩梦中冷静下来。
薛国夫人问道:“可以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吗?你梦里咬牙切齿地喊傅时言、宋雅雪和林氏。”
云黛模棱两可地道:“我梦到他们剖开了我的肚子,说笑着,看着我肠子鲜血流了一地,血尽惨死。”
薛国夫人恨声道:“这是他们把你欺负狠了,你才做这样的梦!”
云黛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笑道:“一个梦而已。”
苏嬷嬷拿来了干爽的寝衣,服侍她换上。
薛国夫人才问道:“我听说,昨天在温泉庄子上宋雅雪受伤了,还想诬陷你?”
云黛不想把自己恶毒的一面展现给她,就按照外面的说辞,道:“我上山采春笋,宋雅雪悄悄在后面尾随,也不知想干什么。
可是她没看到我拐进了茂密的竹林,自己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被谁砸破了头,受伤了。”
薛国夫人冷哼道:“所以就污蔑是你干的?”
云黛点点头,“他们也不想想,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如果是我,就把她的脑袋砸个稀巴烂了。”
薛国夫人赞同道:“对!就该如此!不愧是我的……干孙女!”
苏嬷嬷:“……”
这一老一小倒是投脾气。
薛国夫人收了笑容,肃了脸,道:“我是来提醒你的,太子能下床走动了,他召见了云志毅,我怕他非要纳你。”
云黛眸色一冷,道:“只要我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我!”
薛国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小声道:“不可硬扛,他怎么也是储君。你想法子拖延着,太子蹦跶不了几天了。”
云黛眼睛一亮,却没有细问。
隔墙有耳,这种掉脑袋的是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薛国夫人眸光闪了闪,问道:“那个巴图,来找过你吗?”
这事儿,云黛觉得没必要瞒着薛国夫人,就将那天巴图帮她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薛国夫人怒道:“赵灵儿这个蠢货,真是又蠢又坏,竟然找了两个男人来害你!”
云黛有些忐忑地道:“我让巴图把人杀了,是不是错了?”
薛国夫人道:“那种坏胚子,死就死了,你的名声比他们的命重要!就是怕宋雅雪破罐子破摔,宁可算计你的事败露,也要像昨天似得,说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