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节相互越线
北京，中南海紫光阁，总理何作义与副总理谢援朝侧坐在沙发上，两位府院大佬谈论着今年的经济形势。随着国际事务纷争不断，中国外埠经济面临的压力非常巨大。中国是产能型经济，随着出口产业的日益加重，每降低一个百分点，预示着国内将有一大批人将会失去工作。国家的稳定基于民生的安逸，百姓们不可能再回到那种勒紧裤腰带大干革命的年代。经济的平稳发展，成了稳定政局的重要基准点。
何作义准备用半个月的时间出访欧盟诸国，以达到摆脱美国牵制所带来的影响。临行前，何作义暂时把府院重任交给了谢援朝。
“援朝啊，这一次我们的出访团队，大都是国内知名企业的老总。欧盟虽然江河日下，但是衡制美国还离不开她们。我走以后府院重任就交给你了，最近国内经济形势非常严峻，我觉得你该与各部委开个协调会议，在政策上尽量支持地方经济。我听说，国资和国土这两块政策收的很紧，地方上的很多干部都不满意。要我说，只要不违背大原则该放的还是要放一下。”何作义心情沉重的说道。
谢援朝点了点头，“这些措施只是一时之举，长远角度来，还是应该挖掘内部潜力。只有把国内经济盘活，由卖方市场变为买方市场，咱们才能真正摆脱别人的挟制。”
“这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刺激消费的措施咱们用了不少，但是效果不是很理想。好了，这些事咱们就告一段落。另外，我听说岭西那边最近出了点状况，不知你听说了没有？”何作义侧身着谢援朝。
谢援朝心中一动，故作迷茫的问道，“怎么，佳山同志遇到难题了？”
何作义摇了摇头，“不是他的事，而是军情与国安方面，好像闹了点矛盾。”
谢援朝微微一笑，“总理，您不会是指沈斌那小子吧？我这个女婿就是个惹祸的精，要我，实在不行还是让他回到浩然身边，也只有浩然能压得住他。”
何作义呵呵笑了两声，“援朝，我可没有暗示你什么，沈斌那小家伙其实还不错。我听说，韩波对他称赞有加，很器重沈斌。”
说到这，何作义声音一低，“我要说的，是国安与军情的高层较量。”
谢援朝眉头微微一皱，“总理，这两个部门都有大树遮挡着，我咱们还是不要过问为好。不管他们怎么闹，最终还不是那两位一句话的事。”
何作义微微叹息了一声，“这两天很多老同志找我反应，目前的这种情报格局，已经落后于时代的发展。长此下去，恐怕对党对国都不利。”
谢援朝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收到了风声。现在不光是老同志，中央很多委员也开始不满。其实，任何部门一旦凌驾于法律之上，没有监管是非常可怕的。”谢援朝隐晦的说道。
何作义欠了欠身，“援朝，我走以后你多注意一下这方面的动向。中央干群中一旦形成风潮，自会有人站出来提出议案。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到时候你可以用咱俩的名义发表一下法。”
谢援朝一怔，“总理的意思是~？”
“放眼于未来，该坚持的立场还是要坚持。”何作义靠在沙发上轻声说道。
谢援朝微微点了点头，他明白了何作义的意思，是想联合他一起表明立场。何作义的意图很明显，此时与谢援朝捆绑在一起，府院才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今时今日的何作义已经不满足屈尊与他人之下，任何机会对他来说，都是加重自己话语权的筹码。
两个人的谈话并非空穴来风，这两天中央忽然刮起一股暗潮，目标直指军情与国安。谢援朝当然也受到了消息，但是他并不想参与此事。因为参与进去，就等于触动了安致远与田振文的切身利益。现在何作义这么一说，等于把谢援朝架在了他的阵营里，想躲也躲不开。不过何作义这么做，也等于给谢援朝带来了共同利益。在政治上，往往就是这种利益关系，才能互相吸引到一起。
岭西宝城，国安行署的一处秘密关押地点，两日来沈斌已经接连绑架了军情七名基层小头目。按照沈斌的推断，军情方面应该会狗急跳墙与他们打拼一场。但奇怪的是，仇顺廷好像忽然变得软弱起来，一直缩头没有任何行动。沈斌可不知道，并非仇顺廷被他们的实力吓怕，而是军情二部部长王朝文下了命令，责成仇顺廷按兵不动，等等上面新的指令。
中央风声一起，负责军情的白赞晨感到有点不妙，他也怕成为众矢之的。白赞晨让岭西暂时平静下来，躲过这阵风声在做打算。沈斌在岭西发生的绑架行为，白赞晨并不知情，这种丢人的事仇顺廷当然不会汇报。虽说上面下达了命令，但是仇顺廷心中的怒火却是日益高涨。
沈斌打开房门，走进了关押刘封的密室。这两日令沈斌最郁闷的，就是这帮被绑架来的家伙，死活不承认汤友常是被他们弄走的。要不是对方身份特殊，沈斌真想让韩成兵动用银针搜魂**。
沈斌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刘封的对面，“疯子，咱哥们也算是相交一场，你实话告诉我，金凤与大牙他们都关在什么地方？”
“沈斌，绑架军情人员，你这是在犯罪懂不懂。我劝你还是赶紧放了我，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犯个屁罪，有本事仇顺廷就汇报上去，老子不在乎。我再问你一次，大牙是不是你们绑架的。”
“沈斌，我说过多少次了，军情根本没有行动。”
“还他妈嘴硬，要不是念在咱俩同事一场的份上，老子非给你动大刑不可。”沈斌指着刘封狠狠的说道。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反正，你的问题我不会再回答。”刘封强硬的挺起胸膛，他知道沈斌不敢把他怎么样。
沈斌伸出大拇指，呵呵一笑，“行，你小子有种。疯子，今天我放了你。你回去跟仇顺廷说一声，他要是不放人，我就一点一点蚕食你们军情的人。记住，下一次我就不是绑架了，直接杀人灭口。老子不怕把事闹大，到时候老子能逃得走，你们这些人都得为此事陪葬。”
刘封默默的着沈斌，不管怎么说除了在省政府门前打他那一拳之外，沈斌对他还算是礼敬有加。刘封知道沈斌早晚会放他走，因为这事除了他没人能解开这个死结。
“沈斌，逼急了仇主任也会痛下杀手。我劝你立即停止行动，等我回去商量一下，还有没有转机。你应该知道，上面虽然给了我一定的权利，但在行动方面还是以仇主任说了算。我们军情的配置跟国安不同，国安在中央是独立部门，军情却是总参下属机构。所以，军情基层指挥员的权利非常大。这样做，为的就是避开总参的监管。在岭西这里你还不是仇顺廷的对手，真要是闹到不可开交，国安也保不住你。”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本事咱们就斗一场。你也别怪我不讲情面，要怪只能怪你们抓错了金凤。”沈斌不屑的说道。
刘封苦笑了一下，“那好吧，我尽量解开这个结。什么时候放我走，今天，还是明天？”
“就现在。你的手机我已经毁掉，那边要有消息你可以发送这个电子邮箱找我。”沈斌说着，递给刘封一张纸条。
刘封站起身，把纸条塞进了口袋里。和尚王世安从外面走了进来，用一个黑头套罩住刘封的脑袋。沈斌给和尚暗示了一下，和尚王世安牵引着刘封向外走去。
一上车，刘封迅速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下来。不经意之间，刘封的右手悄悄搭在左手的脉搏上。
沈斌释放刘封也是出于无奈，对方如果有所行动还好，他怕的就是这种沉默。抓到手的人又不能杀，而且都是不知道核心情报的小头目，对沈斌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现在释放刘封，就是想在平静的湖面上抛下一块大石，仇顺廷有什么反应。
和尚王世安在一处僻静地段，打开刘封的手铐把他放下车。到车辆远去，刘封没有马上与军情联系。别他是文职情报人员，刘封的记忆力与判断力非常突出。这一路上他的脉搏总共跳动一千六百四十三下，也就是说这段距离应该是二十分钟左右的距离。路上他听到一次重复的路边产品推销，也就是说开车司机故意在一条路上来回走了两次。根据刘封的分析判断，关押他的秘密地点距离下车位置，大概是十三分钟左右。而且，根据身体的平衡，车辆左拐了两次，转圈一次，右拐一次。综合这些分析，刘封脑子里有了大概的位置。
岭西军事情报中心，仇顺廷没想到刘封能够突然回来。两个人经过商议，不管刘封怎么劝说，仇顺廷坚持以强硬的姿态对付沈斌。即便是谈判，也要让对方处于劣势之后才能进行。仇顺廷没有把王朝文部长的命令转达给刘封，在岭西执掌军情牛耳这么多年，仇顺廷还从未吃过如此大亏。如果不把颜面找回来，在军情内部他都会成为笑柄。
“刘封，他们的关押地点，你心里有没有大概的区域？或者说，凭你的直觉，能否判断出大概方向？”仇顺廷严肃的问道。
刘封犹豫了一下，出于职业的素养，刘封微微点了点头。
“我可以判断出大概区域，不过，我还是请求您谨慎处理。沈斌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咱们没必要陪着他一起死。”
“一起死？哼，他还不配。不管他岳父什么身份，这小子绝对不敢把事情捅出去。咱们跟国安斗了这么多年，不管是谁吃亏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刘封，你入行晚，这里面的门道你还没摸清。放心吧，只要找出秘密关押地点，冷刃一次突击就能解决问题。”
“怎么，你要杀了沈斌？”刘封吃惊的着仇顺廷。
仇顺廷冷冷一笑，“他不能死，这小子官职不大身份倒是特殊。至于其他人，那就没必要有这些顾虑了。”
“仇主任，万一那个关押地点是国安行署下设机构，那怎么办？冷刃如果去那种地方动手的话，可有点越过底线了。”刘封担心的说道。
“如果是的话更好。贾喜成这混蛋一口咬定此事与他们无关，还说他们也在抓捕沈斌。而且，我怀疑汤友常失踪根本就是贾喜成设的圈套。其目的就是想利用沈斌这个傻帽，跟咱们死拼。沈斌在国安的地位跟你一样，都属于特殊编制人员，有自己的公开身份。贾喜成别是厅级干部，但在体制内他还不能跟沈斌相比。所以，我怀疑这老小子故意玩了个阴招，让沈斌螳螂捕蝉在前，他与国安特勤组人员在后面当黄雀。这段时间我故意隐忍不发，就是让他们摸不着咱们的路数。”
“如果你非要坚持行动，是不是该给上级请示一下？”
“不必，在岭西这里我有权作出任何行动。出了问题，我会向上级解释。”仇顺廷坚定的说道。
刘封到仇顺廷决心已定，出于职业因素他必须服从仇顺廷。刘封打开电子地图，根据他的分析判断，大体上画出可疑关押区域。仇顺廷当即派出精英侦查人员，去那片区域详细侦查。等确定目标之后，仇顺廷准备来一次突然袭击。
岭西省政府，韩波正处理着文件，桌上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韩省长，刘秘书回来了，他要求见您。”黄玲在电话中请示道。
“好，让他进来。”韩波心说这小子出来的到挺快，样子沈斌还挺照顾旧情。
不大一会儿，刘封推门走了进来。到韩波的目光，刘封脸上显出一丝尴尬和担心。
“韩省长，我~！”
“不用说了，都怪我吃饱了撑的，弄了军情和国安两大特务机关的人在身边。沈斌那小子死了没有，到现在连个电话都不打，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韩波带着一丝震怒威严的说道。
“韩省长，我想请您~请您出面调解一下。这件事已经超出原来的控制范围，发展下去恐怕会变成一场灾难。”刘封恳求着说道。
“你们军情不是挺有本事吗，怎么，压不住了？”韩波嘲讽的着刘封。
“韩省长，沈斌根本就不按正理出牌，再这样下去，恐怕事态想遮盖也遮盖不住了。”刘封额头上微微见汗，乞求着着韩波。
“刘封，你们军情~是不是要有什么大行动？”韩波试探着问道。
“呃~没有，我只是担心。”
韩波笑了一声，脸色一冷，“刘封啊，你跟了我也有几年了，应该很了解我的脾气。说实话，你这个人，早该从我身边滚开。”
刘封身子一颤，震惊的着韩波，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种话。
韩波指了指，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沈斌吗？别他跟你一样都是搞情报工作的，但是沈斌待人坦率。表面上沈斌桀骜不羁，他却有一颗火热的‘人’心。你不一样，你刘封已经变成了一副工具，这就是你和沈斌最大的区别。”
“韩省长，我~我对您一直忠诚，绝对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刘封慌张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是吗？你再想想。”韩波嘲讽的着刘封。
面对韩波的压力，刘封已是大汗淋淋，经过内心的交战，刘封终于低下了头。他知道韩波不是一般官员，或许中国的未来就掌控在他的手里。不管军情的纪律有多严，刘封只能选择韩波。
“韩省长，我错了，军情~是有大行动。”刘封颤抖着，一五一十把行动计划告诉了韩波。
韩波满意的点了点头，“刘封，你还有救。这两天你告诉军情，就说我安排你去管是你还是沈斌，咱们才是真正的自己人。这件事即将进入尾声，你不必再插手，我自有安排。”
刘封悄悄擦了擦汗，感激的躬了躬身，“谢谢韩省长，从今以后我只听您一个人的。”
“嗯，出去吧，二室乱的一塌糊涂，先去把丁秘书长摆平。”
刘封答应了一声，小心的退了出去。刘封这边一走，韩波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虽然他一手导演了这场大戏，但是韩波也担心军情一不小心真把沈斌给弄死。万一发生了那种情况，不但方浩然不会罢休，谢援朝也饶不了他。不过好在事态的发展朝着他预期的目标前进，韩波要的就是事态扩大，扩大到无法隐瞒的地步。韩波考虑了一番，马上拿起电话，给华龙刚拨打了过去。
岭西国安行署的秘密关押据点内，沈斌与韩成兵王世安三人坐在办公室内等待着丁薇的消息。
十几分钟左右，房门一开，丁薇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王世安送刘封的时候，沈斌专门安排丁薇尾随其后，跟着刘封找出军情核心驻地。军情与国安不同，他们没有正式的衙门，设立在军分区内的公开办公室只是给外人的，具体核心驻地非常机密。
“怎么样？”沈斌抬头问道。
“本小姐出马，没有找不到的。宝城制药三厂后院的仓库，那个地方却是别有洞天。刘封进去之后就没出来，或者说，他从另外出口走了。我里里外外饶了好几圈，发现药厂第四仓库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巨大通道。试了几次，想进去都没成功。我怀疑，金凤姐就被关押在那个地方。”
沈斌心中一喜，了众人，“老韩，和尚，今晚敢不敢去探一眼？”
韩成兵眉头微微一皱，“沈斌，这可有点踩线了。国安和军情在外面打的你死我活都不要紧，但是去对方的衙门踩点，这可等同于窃取国家机密。”
“咱们只是观察一下，弄个大点的鱼也好做交易，并不一定非要进去。要不然，对方跟死半截一样就是不动，老僵持着也不是回事。”沈斌辩驳着说道。
“我同意。”丁薇马上附和道。
“我没意义，去就去。”和尚耸了耸肩。
韩成兵想了想，“好，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咱们就去观察一番。不过，我提议带上桑格，这小家伙没准能派上大用场。另外，对方外围电子监控肯定非常先进，小薇姑娘可要下点功夫。”
沈斌点了点头，“那好，现在大家分头准备，晚上十点咱们准时出发。”
沈斌安排完，马上与丁薇开车去了国安行署。既然要破解对方第一道电子防线，丁薇也需要借助国安的一些设备。
岭西军情中心作战室，仇顺廷得到了确切消息，侦查人员已经发现了秘密关押地点。仇顺廷当机立断，马上做出了行动安排。与沈斌不同的是，仇顺廷定于晚上十点三十分开始行动。到时候，他将亲自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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